鼻尖似乎嗅到一丝铁锈味,带着淡淡的腥。
裴云洲恍惚地抬起手看了一眼。
掌心上,正是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
碎瓷片扎进肉里,暗红的血液汩汩冒出,像一眼诡异的泉。
好像、好像有点吓人?
可是他为什么感觉不到痛呢?
不痛的话,应该就没关系吧?
那又为什么这么凉。
垫巾为什么又湿又冷,他不是只流下了几滴眼泪吗,垫巾怎么会这么湿呢。
身上,为什么也这么冷。
哦对,他之前在发烧,现在冷一定是因为体温终于降下来了,冷才是正常的。
昏昏沉沉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裴云洲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好些了,至少,大脑里一阵又一阵的嗡鸣终于消失。
清醒过来的他意识到,他想阿冽了,想他的阿冽了。
手机早在刚才那番混乱中不知被他掉到了哪里,裴云洲强撑着直起身,费力地弯下腰在地面上寻找。
原来弯下腰会这么累啊,果然还是像自己平时那样保持脊背笔挺的姿态好。
眼前灰蒙蒙的云翳仍未散去,他只能凭借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光感辨认物体的形状。
这个是圆的,那个是扁的,都不是,哦,这个是方的,那应该是他的手机了吧?
裴云洲想要伸手去捡,但颤抖的指尖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按他的意愿行事。
身体比他以为的要更软弱。
虽然昏聩的大脑对掌心的疼痛几乎没有反应,但那道伤痕,以及更多血液的不断溢出,实打实地影响到了他的动作。
只能用另一只手扶住自己的小臂。
总算成功捡起了地上的物件。
面容识别没有自动解锁,裴云洲想去摸侧边的锁屏,可是怎么是光滑的,找不到按键呢。
裴云洲费了好大力,终于成功辨认出,这原来不是手机,而是电视的遥控器。
不知指尖触碰到哪个按键,电视屏幕随之亮起,比画面更早出现的,是“嘭”的一声巨响。
和花盆碎裂的声音一模一样。
裴云洲的脚步当即一个踉跄。
脚踝上被溅起的碎瓷片划伤的部位,伤口其实远比掌心那道来得浅,几乎感觉不到多少疼痛。
此时却莫名发作起来,好像有一把锐利的刀,不管不顾地划开他的皮肤,在脆弱的骨骼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在皮肤上的痕迹是不会进入身体的。
但在骨骼上的痕迹,一旦产生,就能轻而易举,永远与主人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