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发觉他们俩的气氛有点怪吗?”
“哪里奇怪了?”
“暗潮涌动啊。”
“他们俩一整个下午都没讲几句话。但是经常会互相试探看一下对方。”
“显微镜,强。”
后桌的两位小声交谈,压低了声音。
不止他们,上过游泳课的同班同学都注意到了这个奇怪的现象,并一致把原因归结于游泳课上的那个吻......不,是人工呼吸上。
“这题会吗?”
江奕说着把自己的作业本递了过去。他用黑笔在某一道题的题干上打了一个圈,那是一道数学卷子的压轴题,是一道圆锥曲线题,中规中矩,只有第三问稍微来了点创新。
问完他就看着郁白。
郁白从他的试卷上抬起眼睛,轻描淡写地看了一下那道题目,瘦白的食指握着笔在江奕的草稿本上写了几行过程,然后耐心的看着江奕,说:“求导,夹逼准则,看懂了吗?”
江奕低着眼睛没说话,他的睫毛长而翘,有点调皮似的,可是睡下来的时候人又显得很乖。
郁白的视线落在他唇上,只一刻,顿了顿,很快收回。
“懂了,谢谢。”
江奕拿回自己的本子,看了会儿。
下午他俩总算是成功地说了一句话,他呼了口气,缓了缓,坐在座位上放松了下紧绷的神经。
·
黄昏,云彩像油画一样打着卷,天空的一角翻着绚烂的色彩。
白天的最后一节课结束。
江奕冲进男生寝室,没人,只他一个。
寝室楼亮起点点灯火,无数嬉闹的声音散开在风中。宿舍的其他两人,一个去食堂了还没回,一个给老师叫去办公室帮忙打杂去了。
他打开门口的灯闸,而后穿过昏暗的房间,站在阳台上一边吹着温和的夏天的风,一边收衣服毛巾准备洗漱。余光瞧见郁白晾在那的衣服,浅灰色的浴巾,稍微走了个神,没留神一阵风吹来,把他的浴巾吹掉在外头了。
哐当一声。
连着衣架一齐坠落在一楼。
江奕趴在栏杆上往下看,看见水泥板小灌木上落着的浴巾。
江奕:“......”
行吧。
浴巾一时半会是用不了了,江奕心态调整的快,打算先不紧不慢地洗个澡,别的再说。
他从衣柜里又翻出一个毛巾,随后哼着歌进了浴室,关上门,把衣服浴巾一件一件挂在挂钩上。
百年老校的宿舍也充斥着百年老校的感觉。
浴室里潮湿,昏暗,墙砖还有点发黄。
江奕还没住过这么破烂的地方,他一边洗澡,一边想,当初突然想住宿舍跟郁白那个小妖精有八成的关系。
他就是被勾引了,才住校的!
他脑袋上身上沾满泡泡,闭上眼睛,低头,手指在头发上搓了几下,在水声中隐约听见了宿舍门被推开的声音。
水声掩盖了过去,因而听不太真切。
他叫了一声:“许哥?”
没人答应。
不知是谁回来了,江奕想着,有人排队了得洗快点,于是用热水冲干净了头上的泡沫,而后眯着眼睛伸手去拽那条毛巾。
毛巾滑了一下,却并没有落入他的手中。
反而掉到了地上。
江奕看着和一堆泡泡水混在一起的毛巾,陷入沉思。
他默默叹息一口气,推开了浴室的门,开了条门缝朝外喊:“有人在吗,能不能帮忙拿条浴巾?”
“在。”
略低的嗓音回应他,郁白摘下耳机,推开门,看见浴室开了条门缝,一只白皙的手湿漉漉地攀着门缝。
他视线停顿片刻,问:“怎么了?”
江奕一听是他,登时就把手缩了回去,小声问:“能帮忙拿下浴巾么?”
“在哪呢。”郁白问。
“在阳台晾着,”江奕在浴室里呆了呆,说:“只有你一个人在么?”
“还有你。”郁白说,江奕听见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所以说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而他,正在洗澡。
江奕:“......”
他满脑子不好的联想,整个人忙摇了摇头。
没一会儿,郁白又来了,他说:“外面没有,是不是掉下去了?”
江奕:“......好像是。”
他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事儿。
“要不你用我的?”郁白低声说:“干净的。”
江奕登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卧槽。
他心想这是不是不太好,可是拒绝的话,倒显得好像自己在嫌弃,他当然不是嫌弃而是觉得,这是不是有点刺激......
“好。”他轻声说:“谢谢。”
没一会儿,浴室传来敲门的声音,江奕一顿,打开了一条缝,看见一只修长骨感的手拿着一条性冷淡灰的浴巾,递给他。
江奕接过,说了句:“谢谢。”
说完,他捧着浴巾,开始吸干身上的水珠,他满脑晕晕乎乎,心想,这是郁白的浴巾!天!他们共用一条浴巾诶!
他的浴巾有很淡很冷的味儿,说不明白是什么,叫他有点想入非非,这浴巾也曾擦拭过他的......江奕把水珠吸干后,感觉耳垂灼烧一般的热度,蔓延,叫人不知所措。
他穿好衣服,用手指搓了一下,心想,好可疑,耳朵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