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不是才刚在一起吃过饭吗,母后的记性难不成真的健忘到了这等地步。”时渊剪了几根分叉的枝丫,连人都带上了几分慵懒。
“可太后娘娘说了,无论如何都要请皇上前往慈宁宫一趟。”
“若是母后问起,便说朕乏了,何况此事朕已有定夺。”
“诺。”见事已至此,小太监也明白若是他继续问下去,恐是俩头都讨不了一个好字。
等人离开后,时渊看着前面被他给剪坏的另一盆墨池时,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想知道,他的那位好皇兄到底怀揣了一个怎样的秘密,连父皇临死前立下的遗嘱都是需得善待她,想来此密令不止是他一人收到了才对。
同时他更好奇,母后为何一直致力于将皇兄处死,甚至只要一提起她时,都是满脸鄙夷的怒容,其中还掺杂着独属于女子的嫉妒。
不过越是这样,他才觉得更有意思,不是吗?
夜幕笼罩下,淅淅沥沥的夜雨下个不停,仿佛没有止境一样。
静坐在房间中的莲香拿出上一次没有做好的小衣,于那烛火处拈针缝线,天底下又有谁能想得到,他一个男人做衣服的手艺竟比一些女人还要好上不少。
烛火‘噼里啪啦’作响,朦胧的橘黄色火光中,宛如给男人渡上一层浅色金边,连带着他的思绪都开始渐渐飘远。
他当时是因何拿起了绣花针,做这等女人才会做的事?
好像是因为有一日看见她的内衫已经破了不少,都未曾舍得丢弃时,还是看她毛手毛脚的想要给那破得实在不能看的衣服随意缝几针,却被扎得十根手指头都扎满了伤口的手。
清正年间,桃梨霏霏,烟雨朦胧的三月春。
现已年满十八的莲香看着这才天微微亮便起身去学堂之人,不由将心里的话给嘟哝了出来。
“殿下为何每次都要去那么早,再说殿下去那么早又进不去,还不如在床上多睡一会儿。”
正在穿衣中的时葑闻言,手上动作微愣了下,随即那苍白的面皮上浮现一抹独属于少年的红晕。
“虽进不去,可我去早点说不定还能多看点书,好巩固一下知识点,再说昨日夫子教的那些习题我还有很多看不懂的。”
“可是多看多写又有什么用,比殿下年龄小一岁多的七殿下现在都去了朝堂,偏生就我们殿下还每日起早贪黑的去学堂上课,也不知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只随意着了件水色外衫的莲香,兀自朝那穿衣之人扑来,却被快速躲过,不由令他泛起了几分不满。
“总归是有用的。”
说到这个,连时葑都下意识的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不过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那人,继而被甜蜜所掩盖。
“殿下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了。”见着最近一直避着和他亲近之人,莲香的心里不由冒出了少许苗头。
“没有,你别多想。”时葑担心他会胡思乱想,随在他脸颊两端各亲了一下,以示安抚。
“再说我有你一人足矣,其他人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奴没有多想,奴只是想着殿下何时也能多想一下奴就好了。”莲香伸出脚,缠着她的腿不放,连那眼神都荡漾着点点勾人之意。
他的意思已经是在明显不过了,毕竟大清早的,少年郎比起其他人来,总是那么的容易血气方刚。
“我要去上课了,先不说了。”一
年多的相处下来,时葑又岂能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不过明白是一回事,她愿不愿意又是一回事。
“那殿下今晚上可会早点回来。”
“若是无事,自然会早些回来的。”匆匆套上外衫的时葑准备出门时,她的手却冷不防给人给扯住,不禁疑惑回望。
“可是怎么了?”
“殿下你的小衣怎的破了也不说。”莲香勾起她那已然穿上的贴身小衣,带着一丝不解。
“白姑姑前段时间不是告老还乡了吗,这等贴身之物我又不会做,只能先将就着穿一段时间,另外我已经派人去同白姑姑说了,想来在过不久就会送来。”
“可殿下的小衣若是破了,奴也可以帮忙的啊,再说殿下日后要是总这样,那不知得要多麻烦白姑姑。”
他心想着,这小衣他前面都不知脱过多少次了,哪怕闭着眼儿都能猜得出上头绣了什么花纹。
再说一件衣服而已,又什么可难的。
“这么说,莲香可是会做这等女子衣物不曾?”时葑突然笑着凑近,温热的吐息暧昧的洒在少年的脸颊处,使得少年的耳根瞬间泛红
“奴虽说现在不会,可奴不是会学吗,再说这又有什么可难的,还有若是奴学会了,日后殿下的贴身衣物都得交给奴做才好。”
“好。”时葑点了下头,方才转身离去。
那个时候,连莲香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地起了这个念头,那时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只是后面他便开始向宫人要来一些布料与针线,开始学着给她缝制衣物。
可最开始做出的模样,连他都看不下眼的存在,偏生那人说了不能浪费,加上只是内衫穿在里面又无人发现。
室内的烛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连他的眼睛都开始浮现了少许涩意,可当他想要上床歇息时,却未曾见到那总到冬日便冷着将脚塞到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