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谈过恋爱的那几个,盛望舒都见过。
可只有盛望舒知道,他这人看似多情,其实最难靠近,他可以容忍你环绕在周围,却绝不会纵容你走近。
他的历任女友维持时间没超过三个月的,除了高中时那个谈了半年的初恋。
哦,不对,还有一个例外,影后蓝心。
盛望舒出国时蓝心已在言落身边半年,后来她刻意不去关注他的感情动态,几次见面时倒也没听言落再提起过她,两人共同的朋友圈里没人提及,八卦媒体也没相关报道,想来也已经分手了。
毕竟以言落的冷情作风。
盛望舒隔着墨镜深深看了他一眼。
“你的风格——”她唇角勾着,眼里却并无笑意:“——不主动,不拒绝,毋庸置疑的渣男作风。”
言落盯着她的镜片,片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不够了解吗?
盛望舒不确定。毕竟她对自己都不能笃定百分之百了解和掌控。
否则,她也不会对一个只拿她当妹妹的人心存不甘。
飞机滑出跑道,轰鸣声嘈杂,亦如她此刻心境。
盛望舒突然很想问一句“那你是想认真对待一段感情了?”
可她只是想想,打死都不会问出口。
且不说这个场景有多违和,只是和他谈论感情就已经足够怪异了。
—
漫长的航程,丁乐淇一路上数次借故和言落搭话示好,都被言落不冷不热地应付了过去。
盛望舒冷眼旁观,不觉怀疑他是真的变了。
人是会变的,感情观也会。一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
大概是疲惫让人神思松弛,盛望舒竟纵容自己顺着这个思路想了许久。
甚至悄然生出一种隐秘的希望。
直到,落地下飞机,言落手机上亮起备注为“蓝心”的来电显示。
“你到了?好,我现在过去。”
言落挂断电话,毫不犹豫地转头:“我晚上还有事,先让林津送你回去。”
盛望舒戴着墨镜点了点头,妆容精致完美,表情平静淡漠。
她上了车,言落又敲了敲车窗凑过来。
“月亮。”他笑着叫她的乳名:“见了盛爷爷帮我带个好,改天再给你接风。”
“忙你的吧,用不着。”盛望舒不由分说地升起了车窗。
待车窗合上,她望向言落大步转身的背影,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破绽。
一年零六个月了,蓝心依然在。
是一段长久到哪怕只是他的普通朋友都会惊诧的恋爱期限。
或许言落真的想要认真对待一段感情了。
盛望舒想。
她猜对了,是不是应该开心?
第2章先尝尝,再说我行不行。……
车刚驶出机场,盛望舒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盛知行问她什么时候到家。
“刚出机场。”
盛望舒看着窗外略显陌生的街景,听到那头盛知行又说:“你陈阿姨在厨房忙了一晚上,就等你回家……”
“爸。”盛望舒打断他:“我今晚不回……你那边了。”
从小长大的家,从父亲再婚后就变成了“他那边”。
短暂沉默,盛知行说:“月亮,这也是你的家。”
盛望舒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探讨这个问题,指尖拨弄着墨镜架,她说:“我累了,明天再回去。”
“中午还是晚上?”
盛望舒抿了抿唇:“中午。”
“好。”盛知行满意了:“房子帮你收拾好了,回去早点休息。”
盛望舒挂断电话,没隔两分钟,手机上就进了条微信语音,盛知行发来的。
她点开,小男孩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来:“姐姐,昭昭想你了。”
昭昭是陈露给盛知行生的儿子,在他离婚后一年,现年四岁。
陈露是盛知行的前任秘书,比盛望舒大10岁,嫁给盛知行那年还不满30。
盛望舒叫不出后妈,也叫不出阿姨。
在十八岁之前,盛望舒都生活在应有尽有的家庭环境中。盛氏集团蒸蒸日上,旗下产业涉及商场、酒店、金融和传媒,父母相敬如宾,对她更是宠爱有佳。
所以当这些在十八岁那年骤然消失时,她想不通缘由。
母亲说他们早在几年前就商定好了这一切,她对盛知行没有爱情,在一起也只是过活。盛望舒不理解,没有爱情又何必选择结婚,一个人不也可以生活?
从盛知行决定再婚时,盛望舒便坚持搬出了家门。
—
盛望舒现居地址在城南思北公馆,盛知行在她十七岁那年买给她的公寓。
200平米的跃层公寓打扫得光可鉴人,盛望舒放下行李,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盛望舒靠着床头查看乌泱泱的未读消息。
她要回国的消息早就在朋友圈里传开,几个关系好的撺掇着要给她接风,她算着时间应下两三个局,这才不紧不慢地起床收拾自己,开车回盛家别墅。
车开进大门,盛望舒刚一下车昭昭就像个人形肉弹般跑过来抱住了她的腿。
长辈的感情纠葛没必要迁怒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盛望舒敷衍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拿出临时在商场买来的玩具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