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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1 叫他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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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风骤雨怒不可歇地撞向高耸入云的楼外墙,又无可奈何地顺着玻璃滑流,一条条的粗粗细细水痕,被对面楼的光屏编织成绚丽的囚网,笼着楼,禁锢其中冒着活气的生物。

棠市这两栋映塔楼cbd的物业深得打工仔心,新簇簇的两大块3d屏,这个时间段放着好端端的广告钱不挣,黑底巨幕搏跳红心,下面时间倒计——方便热爱相聚的人们计算下班之时,来去这顷刻物欲横流堆积,又烟消般稍纵即逝的寸土寸金之地,去过这个劳什子情人节,时间与金钱的纠葛天平,砝码与感情孰轻孰重。

天低沉如流动的墨,不过是下午四点四十分,离下班还有整整五十分。龚崇丘额头抵在冰冷落地玻璃窗上,皮肉跟玻璃摩擦着抗衡,有一种细线的刺痛从那一角蔓延到整个额头,放射性的痛一路传到后脖颈的腺体处。他眼神冷凝的像结了霜的葡萄,盯着对面楼计时屏,整个人暗得要跟玻璃窗融为一体。唯有每次沉重的呼吸,打在这阻隔他与外界的罩子上,化成水雾,显示他仍是个活人。时间久了,又因他自己的体温骤升,烘成细碎水珠,开始往下慢慢蹭落。

是困兽,焦躁不安,呼吸也开始乱了节奏。龚崇丘额头重重砸向玻璃,幸而建造时开发商选的好材料,只有龚崇丘的头骨闷响。整个会议室被他浓重的信息素侵蚀,皮革混着灼烧烟草,让这阴沉黯淡的天气里,只还留有应急灯隐隐绰绰的会议室,不像因为他信息素突暴而紧急散会的会议室,而是即将开战的斗兽场。

热浪再袭,从他的喉口,一路炙烤到他的下腹。

咬得咯吱作响的后槽牙,好似只要他放松自己,一张嘴哼出声,理智就会从嘴里溢出飘散。几番握拳砸窗,呼吸频率起起落落,易感期失调显然不会这么轻巧地放过他。额角腋下后背飙出的汗,蒸腾,黏腻,让他这个龚氏决策人狼狈不堪,成套手工定制也掩盖不了丁点,再无一小时前谈判时的利落干练。

忍无可忍,他闭了闭眼,汗从凌乱发丝陷落进内眼角,涩辣到视线模糊,眼前红色的跳动数字化成一团赤红的火,又是另一番苦楚。潮湿的蕴气,泛着幽冷的皮革烟草,透过对面的光,像是要在这间空旷会议室里凝出实质。

“让他来,立刻。”他终是不再跟自己较劲,呼出那口气,给秘书处内线电话,下了指令。

声音也冷,秘书长罗劲亭纵然也是个alpha,此时此刻隔着电话,仿佛也能感受到听筒附近缀着的冰锥,忍不住打了个抖,但专业素养极高,处理了多次突发信息素突暴,熟练而平稳的声音回应上司:“好的,龚总。”

罗劲亭熟练按下早在手机上等待呼出的电话拨出键,将将几秒接通,他言简意赅:“张先生,龚总易感期意外提前,希望您能尽快过来。”说话端是滴水不漏,电话那头的张由仪果然误认为是龚崇丘情人节的花了些心思的小把戏。

张由仪含笑答应:“我很快就到。”一种稳操胜券的拿捏感。

张家专门置办的大平层离龚崇丘公司所在不远,挂了电话不过十多分钟,前台来了电话,向罗劲亭要授权总裁直达楼层的上升权。

一阵轻快的钢琴等待曲伴随着电梯门的打开,张由仪情人节精心装扮跨出门。发蜡抓起俏皮的碎发,乳白瓷质腺体保护环在丝质珠光衬衫领口若隐若现,又被硕大珍珠链坠虚掩的胸口,笼着奶白及踝羊绒大衣,欲盖弥彰的配了双平底小羊皮乐福,上面细细碎碎的又缀着珍珠流苏,浑身唯一重色即是胸前袋里插的那只盛放红玫瑰,娇艳欲滴,贵气得漫不经心,但才十多分钟就能从家里赶到公司,一切又显得早有准备。

罗劲亭扫了一眼,抬起头直视张由仪,一贯挂着的职业微笑:“张先生您来了,龚总在会议室,请跟我来。”说罢就要切身跨步,迈向前方引路。

张由仪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往下轻轻压了压手掌:“不用,我认识路,你忙你的。”一脸熟门熟路,总裁夫人的架势。

罗劲亭尊重张由仪的决定,本着秘书处“三不”原则,他往后退了一大步,让开这条分明没有被他挡到一点点的宽敞道路,面不改色道:“好的,如果需要帮忙,请张先生不用客气,知会我们秘书处。”

张由仪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傲而又毫不迟疑,快步朝着龚崇丘常用的会议室走去。

越往里走越笑意止不住挂在嘴角,明明最近若即若离,甚至张由仪借机发脾气闹回自己家里住,他都不置一词,现在怎样,还不是要在情人节这种特殊的日子里,在他的公司,在员工面前对他低头玩一些小情趣。

任凭走道不开灯也没关系,张由仪凭着记忆很快摸到了会议室双推门门把手。他伸出双手想要往下压,发现把手纹丝不动——门从里面锁住了。

“崇丘,”张由仪轻轻敲了敲门,语调给够温柔,但又确保门内的龚崇丘能听到他的声音:“是我,由仪,你在里面吗?”

门内毫无回应,静成空壳子。

张由仪缩回手指,转了面手掌,由两根指节的敲改成五根手指的拍,梆梆地拍着实木门,又俯身侧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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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仔细听清楚里面的动静:“崇丘,能听到我说话吗?是我,由仪。”

仍是毫无回应。

他拧着眉头,抿着下嘴唇,从大衣口袋里正要掏出手机。

门呼的一下朝里迅速打开,他被大力抓住手臂扯进门内,吓得轻叫出声。巨大的关门声,梆,以及他被狠狠掼向门板,梆。

还未张口叱责,先被迫吸进了一大口烟草皮革味,浓烈充盈进肺里,逼得张由仪连连呛咳。

“崇丘,咳咳,崇,咳咳,放手,放手,你弄疼我了,咳咳咳。”他还撒娇。

龚崇丘像是听不懂人话,又或者根本不想听,那只手还是牢牢地钳着他固定在门上,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纤细的颈脖,倾身俯向他,嘴唇流连过他脆弱的颈动脉。那处因着短暂惊吓,跳动迅速,肉眼可见的明显。

龚崇丘露出了犬牙,叼着附近的肉,在齿间来回的磨,很快张由仪细嫩的皮肤就出现细微破损,渗出丝丝鲜红。

龚崇丘伸了舌尖舔舐,不够,还不够,来自龚崇丘脑内恶劣的叫嚣催促,弄坏他,弄坏面前的oga,让他迸发出浓烈的信息素!本能驱使龚崇丘,大拇指上移撬进那根瓷白的腺体保护环,力气之大让张由仪下巴都跟着往上扬了扬。

张由仪还未觉察出危险,仍在撒娇:“那么急?”算算日子,十来天没沾荤腥的alpha果然扛不住了,他得意的笑了笑,本来附在龚崇丘手臂上企图制止他的手指松开来,一点点爬上龚崇丘的下颌,逗狗似的摩挲。

不是闻不到这不要钱似往外喷薄而出的皮革烟草味,小狗饿了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

在他这么想的瞬间,颈间突而一松,发出细碎的咔一声,龚崇丘竟然徒手将他的腺体保护环捏断了!

他的腺体开始发痒,被面前的龚崇丘信息素强制勾起涤荡,整个人战栗着,只能稍稍倚靠背后的门才勉强生出些许力气。他收回手,转而握住龚崇丘的手腕,顺了口气,细细打量龚崇丘,这才借着微弱的光发现龚崇丘的反常。

回想过往龚崇丘的发病,张由仪心里暗骂罗劲亭的狡诈,眼下也只能安抚快要失态的龚崇丘:“崇丘,是不是很不舒服?你知道你的易感期,很容易信息素严重紊乱,医生也跟我们提过,我们现在要去医院做一些能让你稍微舒服些的治疗,可以吗?”

这话沉进沙漠里,杯水车薪,安抚一头干渴巨兽。

这头野兽,抬起头盯着眼前猎物,墨黑瞳孔聚焦,自动提取“舒服”二字:“让我舒服?”

张由仪点点头,他心里松下一口气,至少龚崇丘还能听得进他说话,并且给予回应,还没有陷入严重而偏执的狂躁症里。

“要舒服。”龚崇丘心口的血被断章取义的张由仪的话煮透,沸腾着噗噗往脑里泵,往身下窜,已经没了其他想法,只一门心思要咬碎,撕裂,吞噬眼前这个冒着甜酒香气的oga。

“好,我要舒服。”边说边动手,不带任何迟疑,挑开张由仪的外套,把香扑扑带着暖意的oga剥了出来,按进自己怀里,下腹硬起的一片顶着张由仪,等待着张由仪去实践操作那句“舒服”,鼻尖往张由仪颈间回来的拱,刺激张由仪的信息素往外冒。

就这么片刻功夫,张由仪从愣到挣,偏偏他今日失策,穿的都是些松散之物,三两下就被龚崇丘蹭得滑不溜秋往下掉,露出雪白娇嫩的浅弧形胸线,专属于oga那粉红的乳珠,因着恐惧在空气中渐渐变硬,在周围一圈蔓出细细的竖毛肌。

张由仪眼睁睁看着龚崇丘嘿嘿笑着,血丝爬上眼白,鼻息加重,“崇丘,不行的,崇丘。”张由仪挣扎着企图阻止,往后躲龚崇丘再次袭来的手。他是想要跟龚崇丘做爱,但不是失去理智的暴奸。往昔所有吃过的教训一连串拉过眼前,他知道,身前的野兽只要叼住猎物脆弱的腺体,他就会失去垂死挣扎的那一口硬气。

龚崇丘手腕绕过张由仪,两指揉了揉,拱进紧闭穴口,另一只手将他按进怀里,任凭张由仪抖成一团,他心不动摇,性致暴涨。

“崇丘,我会很痛,崇丘,疼疼我,好不好?”张由仪抬起头,一双美目流转,哀哀示弱道,他往身后摸索,握了握龚崇丘正在他下面动作的手。已然逃不过,但至少劝一劝,不要在事后,病房里被医生几经问得脸色发愠。

龚崇丘那条硕大胀在裤子里,勃起鼓囊囊的一大团,龟头顶出内裤裤头,勒磨得涩痛。被欲望蒸腾得渐渐空白的视线,清空到只存活“舒服”二字的大脑,促使他三两下松开皮带和裤链,蛮力顶开张由仪双腿,从湿得一塌糊涂的穴里抽出手指,兹啦兹啦将张由仪裤子撕成破布,整个臀缝焊在自己大腿心。

金属皮带头砸向地面,空旷的会议室,咚地一声,也随之敲在张由仪耳膜上,心惊得都漏了一拍。他舔了舔唇,直愣愣盯着龚崇丘肿胀发紫的肉棒一柱擎天,知道这场粗暴的肏弄在劫难逃,于是他用力闭了闭眼,沉下声音,温柔的握着这要命的杀器上下套弄:“崇丘,别伤害我,能做到吗?”

一只手握不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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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两只。

此番讨好也不奏效,他只得将头砸向龚崇丘胸口,骨撞了肉疼,实心声音发闷,又带着些许对即将发生的性事无可奈何的破碎哽咽,像猎物的哀鸣,简直火上浇油,烧得龚崇丘作为alpha骨血里的天生破坏欲高涨,肉棒都在张由仪手心里挺了挺。

龚崇丘含糊地嗯了一声,暂且算是答应。

躯干紧紧贴在一处,龚崇丘体温比张由仪高了一大截,oga依照本性去拥抱炙热,但又怕得蜷起了双拳抵在龚崇丘胸前。糊满前列腺液的肉棒不再满足于张由仪形式化的手中抚慰,架开oga细长的大腿就往穴心里怼。

龚崇丘嗅着oga颈后腺体散发出的甜而沉的信息素,呼吸重重喷在张由仪的蝴蝶骨上,薄而脆的骨,五指抚过,引起一片颤栗。

十多日未曾进入的湿热穴道,被粗壮肉棒一捅到底,大开大合,夯进夯出,不给娇贵的oga半点适应机会。

龚崇丘仍觉不够,不够舒服,他不够舒服。

信息素紊乱失常,无法在浓如雨雾披挂的信息素里,哄骗oga共沉沦。他似一座荒岛,萦绕黑雾,看上去神秘又危险,勾动有心之人前往探险,却无法挽留他们登岛居住。

alpha信息素高峰疾浪,打得张由仪头昏脑胀,软哒哒的身体往下坠,刚好撞上龚崇丘使力往上顶,淫叫声拔高一大截:“哈啊,崇丘,你好长,顶到了,啊啊啊啊。”敏感的oga瞬间迎来一波小高潮,穴肉想要抽搐夹弄,脚趾用力泛白抓并合拢。

然而龚崇丘根本不给他喘息的停当,撸了把张由仪前端粉嫩小茎,恹恹的吐了精,无力垂缩在两人腹部。他往上托了托张由仪的肉臀,方便自己肉棒往穴道塞得更深,顶得更实,快速抽插了百来下,才一梭一梭将温热精液打在oga肠壁上。

张由仪双手双脚软似棉花,整个穴都松弛下来,几条水光从穴边,顺着大腿慢慢的流,发出细微的痒,眼前闪过一阵一阵的白光,耳边只听得脱离了铁索绞牢的兽,仍不满足的哼叫。

兽总有自己直接而有效的方法狩猎,饱食。

龚崇丘向后撤出自己的肉头,张由仪还未借机把气喘顺,便被放了下来,强力按着肩调转方向,趴伏向地面,他双手还未恢复下意识撑地,两个膝盖直直砸在大理石地板上,磕得生疼,眼眶里瞬间聚起温热液体。

“好痛,我膝盖,崇丘,我撑不住的。”

灼热硬挺的粗长可不等他,再次破开穴口,痛感沿着膝盖一路延伸至脑内,冷汗一阵迸发一阵,张由仪四肢无力,直往地上窜滑。

兽就是兽,按住掰开张由仪的嫩臀就往肉棒上撞,啪啪啪啪,没多少下就被龚崇丘的阴毛磨红一大片。

心狠的alpha熟练揉着娇俏的奶团,掐着从粉变艳的奶尖,更是俯下身张了口,牙齿在张由仪微微凸起的腺体上磨。

张由仪哭喘急促,上气不接下气,张着嘴像上了岸的鱼,口水泪水落如下雨,大滴大滴在他面前地面聚成团,映照着对面楼那片血红的爱心,仿佛给龚崇丘的一颗真心吐了出来,摔在地面。喉咙里被榨得只剩下喝喝气音,不妨碍穴口徒手就擒,花蕊被龚崇丘胡乱捏弄,刺激得他绷成一张反弓,直往后仰,一屁股坐实了内中那根天杀的肉杵。

“啊,啊,崇丘,受不了了,求你了,求你了。”张由仪蹙着眉咬着唇,前半身各种污脏,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体面,一心一意只想尽早结束这场亘长性事的摆弄。

“那你来,让我舒服。”龚崇丘终于大发慈悲,停了兽行,等待张由仪的献身。

张由仪下腹发力夹紧穴,就着肉棒为圆心,龚崇丘胸围半径,膝盖借力挪动,转了半圈。那钻心的疼痛侵袭,他差点就此罢休,又吞了痛呼在齿舌间,与龚崇丘面对面,抬了下巴细细的吻着面前陷入情欲的alpha。

他蹲坐在龚崇丘大腿上,上下前后摆动柔而韧的腰肢,主动掌握属于自己舒适圈的节奏,穴里的黏糊汁液,顺势流将出来,在穴口与棒柱上,捣成白汁。

时而收紧时而放松,想借此技巧榨取龚崇丘囊袋里充足的精液。他上下起伏套弄时,敏感细腻的臀底,时不时就接触到龚崇丘仍然鼓囊囊的囊袋,让他清楚意识到路还好长,好难走。

alpha并不满足这轻巧的节奏,一双大手擒了张由仪的腰,打桩机似的往上颠动,快出虚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张由仪从舒适圈猛地被拽进欲海,变了调子一迭声的淫叫,又惨又爽,双眼止不住往上翻,无法闭拢的嘴角垂下被肏痴了的银丝,挂落在他兔团似抖动的奶子上,晶莹透亮。

oga天生适合肏入的后穴,紧实腻滑,龚崇丘上头很满意,他俯下头吸吮舔咬张由仪的一切肉眼可见,手固住猎物的肩甲,激烈操弄。

更深层的褶皱再次被激活,苏醒,展开接纳他的硕大挺进。

他粗粗的喘息喷向张由仪耳后,带着一丝微妙愉悦的低沉,吐了句:“爽起来了是不是?”

张由仪知道龚崇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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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半失理智昏了头,从身到心愈发尽力配合他,只希望他快快结束这一轮,也许能找到机会给罗劲亭打电话。于是顺着他的话,往骚处说:“爽得穴都开了。”边说边伸手向下探,食指中指向两边撑开花蕊,按着龚崇丘的头示意他往下看。

进进出出的紫粗肉棒,被带出来的汁液喂得水光润滑,两片花瓣歪倒撑开,显尽蹂躏摧残之色。还未射精的睾丸甩动装满种子,沉甸甸大落落的两颗,啪啪拍向张由仪的穴周,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碰击声音。

龚崇丘生理舒服,心理更舒服。oga逐渐为他化软,又让他肏穴,还给他摸蛋,他积储的精液,一定要作为奖励全都射给oga,撑胀其小腹,成为他的存精花器。

他肆无忌惮的压榨自己腺体释放着信息素,找准位置,去寻觅企图冲撞开那个紧闭的小口,进入到oga生殖腔,让自己更爽。

但信息素紊乱,无法席卷张由仪进入发情期,门户紧紧闭着,久叩不开。

“让我进去。”

张由仪怕什么来什么,以为龚崇丘射了就行,根本没办法跟现在的龚崇丘讲道理,只得讨好地抓了龚崇丘的手去摸自己小腹,腹部的薄薄皮肤下,时不时有一长截凸起物:“崇丘,已经顶很深了。”

龚崇丘打不开生殖腔,说不出的烦躁,张由仪说的什么他充耳不闻,用力按了按张由仪腹部,有一种隔着肚皮在自渎的迷茫感。

给他这么一呼噜,张由仪像是被顶到了某个点,瞬间丧失跪坐的力气,真跟鱼似的撑不住往下滑,全靠龚崇丘压在他腹部的手掌和插在穴里的肉棒撑着。恶性循环,越没力气越靠龚崇丘支撑,越支撑越爽至无力,恨不能立马化成一滩水,被龚崇丘的热灼成一片气雾蒸腾挥发。

“爽不爽,嗯?”他左手架着张由仪下腹部,右手大力的揉弄张由仪的肉臀,中指甚至去恶劣的插弄穴眼。

张由仪被他这么一顿狂肏,只知乱哭什么骚话都敢说:“呜呜,崇丘,你要把我肏死了,又想射了。一起射,呼呜,崇丘,啊啊,崇丘。”

他的肉穴开始有规律的挤压收缩,夹着龚崇丘的肉棒,多了根手指的穴口淫液带着丝丝血迹,混成粉红泡沫,涂抹两人交合之处,臀与胯撞击之后的噗啪噗啪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快。

“不是说穴被肏开了?”龚崇丘看着渗出的血丝,眸色发暗,觉得张由仪在敷衍在欺骗,手滑向张由仪的粉嫩肉茎,帮助他随着自己操弄的节奏,上下套着:“你先射。”

话音未落,龚崇丘几下简单有力的刺激,张由仪就抖着双腿呜咽,射在了龚崇丘手心。这种被猎物作弄欺骗的挫败感,让龚崇丘坏心眼一下子升腾起来,往外抽了抽鸡巴涂了涂张由仪刚刚射出来的精液做润滑,更深更重更快的屌弄起张由仪。

雨不曾停歇,性事亦如此。

alpha呼哧呼哧的喘着彰显他蓬勃的生命力,反观oga微弱气息,偶尔泄露一两段绵长的哼叫。

他们彼此交融,又无法共鸣,腺体发胀,又无法彻底标记。暗流涌动,痛苦又渴望。两条弦,奏不出一段优美旋律,只咔咔滋滋,锯的是砸下的遮阴榉木横陈两人关系中间。

龚崇丘离开张由仪的身体,大量的精块滑坠大理石地面,轻轻地啪嗒。这波狂风席卷的纠缠终于偃旗息鼓。信息素的孱动不再肆虐擂碾龚崇丘的心房,滑向平缓,龚崇丘的意识在高热散去后,暂时得以正常支持他的大脑运转工作,稍稍展现人性。张由仪爬将过去,掏了大衣口袋,叫来专属医护团队,把龚崇丘送进alpha信息素紊乱科,安抚治疗。

棠市龚氏注资的科研医院alpha信息素紊乱科住院部,涂刷成淡蓝色的偌大病房灯光柔和,洒在精心包裹着防撞条的医用设备上,宽大病床边上,瓷瓶插着的亚百合被循环换气装置吹得微微颤动。

混入了微量镇静剂的针剂让男人合着眼暂且沉睡,微微卷着的乌黑额发衬得他睫羽直长,阔手刀斧般的五官散去刚力,殊不知他一睁眼,棠市的地基都要抖三抖。

“金医生,崇丘他检查结果如何?”张由仪面色苍白,双唇红肿破口,头发被汗水浸泡又烘干成缕贴在额边,手攥紧大衣中缝掩着破烂衬衫,狼狈但仍挺直背,盯着金邢手中平板。

金邢仔细的核查了一遍龚崇丘检查报告,花了些时间对照,平板发出的光闪动在他镜片上,让人差点忽略他渐渐蹙起的眉头。久久的谧静后,金邢抬了抬眼镜,揉了揉发胀的鼻梁,审视张由仪。

金邢作为龚崇丘的主管医生,从他被接回龚家就犯病那一年算起,业已坐镇四个年头。这四年里,金邢带领的团队借着龚氏大量投入的财力物力,出的科研成果报告,甚至把金邢送上了院士的位置。每次犯病,都是眼前这位oga陪同而来,从最初的慌乱发抖,语不成声,到如今的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哪怕是脖颈上遍布齿痕淤青,也抽空贴好信息素阻隔贴,藏好了自己被皮革烟草浸泡过的甜酒味。

金邢回想起第一次开口对张由仪问的问题是:“酒吧白日也开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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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浓烈了,信息阻隔贴也无法完全遮掩张由仪裹在全身的气息,充斥鼻腔的醇酒,大量糟糕烟草,还混着酒吧经年未见天日的奢靡皮革,谁能想象是刚酣战一场的ao混合的信息素?

金邢想得有些久,锐眼停留在张由仪身上的时间稍长,让他略显局促,他下意识捏了捏胸口的衣料又扽平,羊绒料子吸不走他手心里慌乱的汗。

“照理来说,你们信息素匹配度91%算高,他没理由不永久标记你。之前他迫于病情严重情有可原,但这次?”金邢切入点快准狠,不拖泥带水单刀直入。

龚崇丘的信息素紊乱综合症,只需要缔结标记,就能得到有效缓解,这是大家按照现有阶段的研究,达成共识的治疗方案。要不是因为龚氏与张氏千丝万缕的合作共赢关系,龚家恐怕早已替龚崇丘收纳其他信息素匹配度高的可心oga。

这让张由仪难以启齿。

该怎么说,张由仪无法被龚崇丘紊乱的信息素打动,即使肏好几次,都打不开生殖腔无法成结完成最终标记?

“唔,崇丘,我爱你,你爱我不爱?”每一次自己面色潮红地追逐着龚崇丘的舌尖,情不自禁的呈上浓烈爱意,假装不经意露出颈后娇嫩腺体,期待龚崇丘来上一口注入信息素。

龚崇丘当时怎么回答?好像总是什么也没说,顿了顿,开始不再埋头专研如何攻占张由仪的生殖腔。暴雨推搡着闪电纵劈下来,清清楚楚的照亮龚崇丘深陷情热又黯然望向地面的一双眼。张由仪在那一刻,感觉自己不是一个被龚崇丘拥着的活人,而仅仅作为龚崇丘的性爱肉毯,披附于龚崇丘的皮肉之上,刺激他的生殖器,索要一些聊胜于无的快感。

“我不知道。”张由仪相当抵触这个问题,撇向床上的视线,这回答也不知道是在对谁撒气。

“好吧,那我们团队再想想别的办法。”金邢一脸平静看向张由仪低垂头颅的发顶,有两个白白的小小的发旋,安静居于中庭。天生犟种,他了然于心。

“能跟之前一样用药舒缓治疗吗?剩下的,拜托金医生您再想想办法。不是说新的药物已经进入临床阶段了吗?或者手术提取我的信息素让他多次少量注射做抚慰剂可不可行?”张由仪鼻子有些哽塞,许是被压在冰冷的地板上太久,汗水没有及时擦干着凉了的原因。但他还是尽力表达了自己对于龚崇丘病情的探讨,平常也算是做了大量研究。

金邢无可奈何地摇头:“最温和有效且无副作用的办法,仍然是永久标记。我对龚先生也是如此说的。”疯了么,前途还要不要,给龚崇丘用临床阶段的药,或是用有一定危险系数的方式去提取张由仪的腺体信息素,无论是龚氏还是张氏,他都不想得罪。

张由仪听到此处,猛地抬起头,带着脆弱还未褪去的笑:“是吗,那崇丘是怎么回答你的?”时至今日他仍然有不切实际的小小期待。

怎么回答?龚崇丘根本没回答,白色丝织物的医院大床里,一切单调洁白如潮水将他淹没其中,像是溺水,沉默不语,盯着投了树影盈盈游动的天花板,像是在思考,实则无神空置着自己的目光。不配合,不回应。

金邢叹了口气,清清嗓子,开始划拉拖拽平板上的页面:“我先给他制定这一次的治疗方案,输液配合口服代偿安慰剂观察三天,龚氏那边”

“这您不必忧心,秘书团队自会合理安排工作时间,重要的文件可以带到医院里来商讨签署,您只需要确保病房周边的保密性即可。”张由仪一听治疗方案照旧,感觉问题不算大,一年总有那么两三次应对这种突发状况,松了口气的同时,轻车熟路掏出手机,手指飞舞给守在病房外的秘书长发信息。

金邢往外走了走,又停顿下来,转回身关心张由仪:“去护士站处理处理你的伤口吧。”

张由仪心下酸涩。

秘书长得到结果,开始向下安排布置,略了略,决定暂不告知龚家各位长辈和股东,避免不必要的动荡发生。

龚家需要龚崇丘,龚氏集团需要龚崇丘,他是被带回来架在龚氏这座庞大运作机器上的那一枚主动力,提供核动力。挞伐商业征途,所向披靡,这样的源动力,没人允许他轻松被损坏。于是龚家人又想了办法,假装不经意地让渡张由仪来到龚崇丘身边,成为核能保护系统,去冷却偶尔超载的核心。

机械零件之间,谈何爱情?

然而谁知彼时少年,龚崇丘也是打从心底喜欢过张由仪的,那个稀少数量的oga族群,高傲又甜美,是不曾沾染丝毫雾气的天上皎月般的张由仪。会大提琴的张由仪,会轻轻给他伤口贴卡通图案创口贴的张由仪,会带他去听蝉鸣的张由仪。后来的一切,好像雾,总在龚崇丘脑海里腾起,虚虚实实,记不清发生过什么,将月拽进了海岸线,与他相隔万里。

龚崇丘治疗修养期间,秘书团队按部就班每日点卯,龚氏一切风平浪静,金邢看着龚崇丘三日后的检查数值,商讨过后,干脆再多加了三天。毕竟铁打的alpha也要上上机油,保养保养零件。

不治疗的闲暇,张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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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龚崇丘待得烦闷,知会过金邢,也会陪同带了信息素保护器的龚崇丘下楼去园林里走走。

大把烧钱的科研医院在修建时,园林景观也请了大师设计,造得像法兰西宫殿花园。一字列开的玉带河边矗立各种珍惜植木温室,下面立着金属牌子,细小文字一一彰显身份,从全球各地运来送入可调节气候的温室因地制宜,甚至还专门辟了一整片模拟冰原的保温建筑,夸张得可以。

归整在外的花草熏风拥抱岸边的两人,龚崇丘走走停停,手插在衣袋里,每一个牌子都看得仔细。相比之下,张由仪就略显无聊,这些不走不跳的东西,放在异国他乡是美景,杵在医院里好生无趣。这些花草气味让他想起这些年试图勾搭龚崇丘的莺莺燕燕,男男女女,恨不能一把镰刀全把它们勾断,焚尽。龚崇丘察觉到张幼仪东张西望的疲态,拢了拢张由仪大衣,安抚性的拍拍他的手背说道:“风有些大你先上楼,我再逛逛就回去。”

“可是你”

龚崇丘打断他的话:“我不是随处发情的狗,我有吃药打针,况且还有这个。”他晃了晃脖子上令他感到不适的信息素保护器。紊乱期让他对这类被质疑的话题相当敏感,一个优质的alpha,却被紊乱期拽在手心,随意拨弄逗玩,失去理智。哪怕这人是常年跟自己保持肉体关系的张由仪,也不该触他的逆鳞。

听得龚崇丘语气加重拂了他的担忧,张由仪也来了脾气,任谁衣不解带连肏带照顾的对着他三四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既然他分外铜心铁胆,就随他去!

张由仪走路带风往前跨了好几步,也没等来龚崇丘的挽留,忍不住回头瞟了眼,龚崇丘这没心肝的居然真的在专注研究路边植物牌子,没往他离开方向看上一眼,气得他一咬牙,真回了病房。

无心人龚崇丘闲庭信步,遥看到一株三四米高的“光杆司令”,瘦而直挺,树冠处却细细密密缀满类似长豆角,不知道是它叶子还是果实的绿树,远远看去倒像是翡翠做珊瑚条状的发簪子插在地里,着实有趣,怕不是棵假树。

他兴致盎然,快步跨过花草丛,觅得近道走近跟前,先看牌子上的瘦金体书道:“绿玉树学名:euphorbiatirucallil是大戟科、大戟属植物,别名绿珊瑚。小乔木,高2-6米,直径10-25厘米,老时呈灰色或淡灰色,幼时绿色,上部平展或分枝;小枝肉质,具丰富乳汁。叶互生,长圆状线形,长7-15毫米,宽07-15毫米。花序密集于枝顶,基部具柄;总苞陀螺状,高约2毫米,直径约15毫米;腺体5枚,盾状卵形或近圆形。蒴果棱状三角形,长度与直径均约8毫米,平滑,略被毛或无毛。种子卵球状,长与直径均约4毫米,平滑;具微小的种阜。花果期7-10月。原产非洲东部安哥拉,绿玉树是一种石油植物,也是一种药用植物,同时具有观赏性。因能耐旱,耐盐和耐风,常用作海边防风林或美化树种。绿玉树的汁液还有一定的抗癌作用。绿玉树是可以防治白蚁的最有效树种。”《注:摘自百度》

啊,恍然大悟,原来那一条条丰盈饱绿的长豆角竟是它的叶子!龚崇丘略微估摸了自己玄学般的信息素紊乱期,七到十月,从盛夏到初秋这么长的时间跨度,总能凑上一个入院治疗的紊乱期吧?定来看看这所谓绿珊瑚树的腺体,见识一番到底是怎么样的陀螺花苞和三角果实。

只是,蒙上雾的脑海里,总觉得在哪里听过“珊瑚”二字,别有深意。

这厢站在树下,又生出别样心思:“这树莫非是oga树,又有腺体又会泌乳的?”索性伸出了手,准备掐一枝长豆角研究研究。

“不许碰它!!!”一道奶声奶气又略带严厉的怒斥自他身后传出。

但为时已晚,咔嚓一声脆响,龚崇丘手快地获得长豆角一枝。继而转身,横眉怒目的小豆丁,就站在花草丛那头插着腰挎着篮子仰着头,见他晃了晃手中之物,气愤之色简直要从小小身体里溢出来。

龚崇丘一米九的身高逆光站着,这小孩儿也丝毫不惧,气鼓鼓与他对视。

孩子一双瞪得圆溜溜的杏眼,在阳光下灼亮非常,几十秒后,龚崇丘轻笑,败下阵来。他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小孩,掖着大衣衣摆,蹲下平视,非常有大人款的道歉:“对不起,我手太快了。”

哼,小孩扭过头,并不接受龚崇丘轻飘飘的道歉。这棵绿珊瑚树与他同一天入院,医生阿姨说,这是棵宝宝树,就跟他这个小宝宝一样,努力扎根,拼命生长,都会健康活下去。所以在他有限的认知里,绿珊瑚树就是他的同期小病友,这个坏人,却想破坏绿珊瑚树的健康!

他越想越气,越气越不能接受道歉,薄薄的苍白皮肤被激得眉头发红,眼眶发红,鼻尖发红,但一时间又觉得爸爸教过他骂人不是好孩子行为,只得抿着小嘴,用眼神使劲谴责面前这个高高大大的坏人。

龚崇丘哪里知道小孩的心理活动如此丰富,不就是摘了条豆角的小事?像这种树他一个电话过去,随时往这儿栽一百棵不在话下。他把这叶子赔罪似的往前递了递:“要不,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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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吧?”

小孩一听,直接哽住,几秒后开始嚎啕大哭。

“爸爸,爸爸,呜呜呜呜,爸爸!”

好小子,说不过就开始搬救兵是吧?龚崇丘可不是什么爱孩子温情货色,嫌弃得一下子冷了脸,抖抖衣摆站起来准备走。本来看这孩子模样周正想逗逗他,没想到也是赖哭货,只会叫家长。

“来了。”这应答,从不远处传来,平淡的两个字,却让龚崇丘躯体先于记忆做出反应,浑身颤栗到肉眼可见的摇摆。好熟悉,真的好熟悉的场景,以前的自己,也在某个地方,每次叫了一个什么名字,这声音的,也是这样平稳回应“来了”。

他堂堂龚氏总裁,心神不稳,怯于回头,像一只高大的鸵鸟,即将直面危险又颤得没力气迈开长腿逃脱,记忆的封石咔咔裂开,簌簌往下掉着碎石块,噼里啪啦砸得他心海一阵翻腾。怎么办,想不到办法,倒不如干脆真的做一只鸵鸟!他破罐子破摔,呼地一下蹿到绿珊瑚树的后方,那丛茂密的花草丛里,借势就要往下蹲。

哪知这孩子突然醒神,止住哭腔,拽住他大衣衣摆,也被龚崇丘顺势拖了过去。那么矮小的豆丁整个人被连带着扑进花草丛,树叶刮蹭一脸顾不上捂,嘴里倒是不忘喊:“爸爸,爸爸你快来啊,坏人要跑啦!”

陆珊瑚本还从从容容的捏着书脊,一听孩子声音几秒后去了另一个方向,生怕是万一哪个鲁莽的病人手里没个轻重,真跟孩子计较,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往声音的方向奔来。

“你放手!”

“我不!”

龚崇丘被拉得狼狈不堪的样子跃入眼帘。

没有千百次回想演练里,再见面时记忆的碎片会呼啸着压得陆珊瑚喘不过气;也没有陆珊瑚痛哭流涕的甩龚崇丘巴掌;更没有龚崇丘和张由仪领着属于两人的孩子洋溢着幸福的笑,走过他的面前说好久不见最近如何这些狗血情节,只有两个成年人,共同对着孩子说

“放手!”

“多多放手。”

多多很听父亲的话,松开龚崇丘衣摆,躲回父亲的身后,钻出头对着坏人吐舌头做鬼脸。滑落的外套领口,露出一截跟龚崇丘一样的淡蓝色条纹病号服。

龚崇丘终于知晓孩子的这双眼睛,为何让他心生好感。眼前声音熟悉的清秀男人跟这个叫做多多的孩子一同望向他时,他感觉自己心口被灼烧出巨大的洞,滚烫的血液倒灌洞口,心脏就此被填埋,让他下意识捂住了胸口闷哼出声。

“你……没事吧?”陆珊瑚看着他捂胸口的动作,心下暗道糟糕,回想自己与龚崇丘的初遇之时,龚崇丘遍体鳞伤被他救下,草草治疗后在他家呆了那么长一段日子,后来也没想过要去复查。现如今看他大衣里穿的也是病号服,很难说是不是旧疾未愈,多多不知轻重牵扯了他的旧伤?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呆立在原地:“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多多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的”

陆珊瑚没办法向前一步,因着过往,也没办法不道歉,拮据的生活让他习惯性先软化自己。最终还是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帮助他克服了心理障碍,直面走过去,稳稳扶住龚崇丘:“你住哪个病房?还能走吗?”

龚崇丘摆摆手,一屈腿蹲在地上,想了想,又觉得动作不雅观,干脆捞了大衣下摆垫着,一屁股坐到地上。

在陆珊瑚眼里,这更吓人,痛到都站不起来了。强装的镇定烟消云散,手中书本掉地也顾不上捡,抡圆了腿就往最近的一栋楼跑,边跑边交代多多:“你看着叔叔别动,我去叫医生!”

“哎,你……”龚崇丘朝前伸了伸手想叫他停下,自己没事,陆珊瑚早已跑到影子都看不见。

大的坐着,小的站着,视线倒是再次持平,大眼瞪小眼。

多多直觉自己闯了大祸,给父亲惹下大麻烦,往前挪了两步,心虚开口:“哥哥,真的对不起。”说完他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希望自己诚挚的道歉能换来龚崇丘的原谅。

龚崇丘心更塞了。

他开了口,却不是顺着多多的话:“你爸爸让你叫我叔叔,你怎么还私自给我降级成哥哥了?”

凡事不谈钱不骂人,说什么都还有商量的余地,这是父亲悟出来教给他的人生道理。他松了口气,歪着头笑得甜:“哥哥比叔叔听着亲切!”

这狡猾孩子,龚崇丘心中暗暗吐槽,还知道从称呼拉近距离,瓦解敌意!

龚崇丘也不想跟个三四岁的孩子过于计较,显得他很没品。

说来奇怪,这孩子的父亲一走,他又好像没那么胸闷心痛了。

“哥哥我啊,没事!”

多多一听这话,笑容爬上眉梢,眼睛眯成两弯月。

孩子父亲没回来,他也不好走,生怕这孩子又哭,四周扫了一眼,随手指指多多的篮子决定闲聊打发时间:“你篮子里装了什么?”

多多见他起了话头,乖巧上前拿了篮子,顺手也捡起了陆珊瑚那本书放入篮子,递给龚崇丘:“我采了草,准备晾干喂小羊。好几种草呢,都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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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看看小羊喜欢吃哪种。”

龚崇丘挑了挑眉:“哦,我摘树叶你就说我是坏人,你自己摘草怎么不说?小坏人!”

多多满脸通红,嘴巴张了又张,他确实摘了草。

龚崇丘看他没法反驳的模样,还要火上浇油:“等会儿你爸爸把医生叫来,医生看你摘了草,搞不好还要罚钱!”

一听说要罚款,多多果然急得又哭,这次咧着嗓子,震飞枝上鸟雀。

等到陆珊瑚拽着医生护士气喘吁吁回到现场——大病号搂着小病号在怀里,苍白无力无效哄劝之下只得任由小喇叭嚎哭,着急忙慌撩起袖子给他拭泪。小病号一看医生真的来了,想起龚崇丘吓他的话,哭得更可怜。

“我……我没有摘很多草,你们别罚我爸爸的钱。”

“医生阿姨,她,她同意我摘草喂小羊的……”

“你们看看草呢,真的真的都是普通的小草……”

多多握着篮子的小手抖得草簌簌的响,磕磕绊绊地解释,见医生护士眼里只有龚崇丘这位病人,给他量血压测血氧忙忙碌碌,心下更慌,怎么不听他的解释呢,顿时泪涌成喷泉。

他成串洒落的热泪,顺着龚崇丘脖子淌到他的心口,被风晾成凉飕飕的一片,这么小一个人儿更是软软的坐在龚崇丘臂弯里。

龚崇丘心口将凉泪又焐热,下意识向上托了托多多往下滑的臀,禁不住皱眉,瘦瘦的小屁股尖没有二两肉,硌得他手臂酸麻。这孩子看起来不大,倒是很怕花钱的样子,拮据到如此地步,那是怎么住进的这家医院?

“先生,麻烦还是先把孩子放下,您这样抱着他,数据不太准。”护士柔声提醒龚崇丘。

陆珊瑚闻言,迟疑片刻朝向龚崇丘伸出手,却又不敢从他怀里掏孩子,只得一个姿势,最后是多多自己抽泣着从龚崇丘铁臂里爬回陆珊瑚怀抱。

好奇怪,明明龚崇丘身为优质alpha,热能充沛,无惧严寒,多多这么小小一只的热源骤然从他身上离开,却像突然发出咔哒一声,人体冷感按键开启制冷,令他怅然若失。明明上一秒还在哭闹涕流的孩子,缩进父亲怀里,也没感觉到他父亲有释放安抚信息素,也能立马安静,深深依偎在他父亲薄韧的肩头吸吮手指,眯垂着眼,开始打哈欠。

这父亲应该是个没有信息素的寻常beta,跟自己应该没有交集,为何对这个beta有种熟悉的感觉?

龚崇丘幼时混账什么话都敢往外蹦,天不怕地不怕,总之姓龚已经给他兜底。后来成了总裁,人模狗样起来,倒学会了持重与涵养,很多直白的话,在喉头打个转儿,都会咽回肚子里。然而看着多多含进嘴里的大拇指,想到他摘的那些草,他眉头蹙成川字,一张俊脸扭成麻花,想都不想脱口而出:“脏死了。”

根本来不及找补,医生扶着龚崇丘躺下。

陆珊瑚听到这一句,立马转了身,清瘦身躯撩起外套把多多遮得严严实实,只露了肩头一撮柔软的微卷发,在风里微微摆。

“陆先生刚才描述病情,是说您心脏不舒服吗?手臂发麻吗?指尖发麻吗?是否感觉头晕?”医生戴着医用手套触诊,护士围在龚崇丘身边解开衣扣熟练贴贴片,连接便携测试仪器。

“不是。”他呼了口气,平躺让他直视阳光,眼前亮成一片,生理泪水瞬间上涌。

“先生,没事吧?”护士和医生对视一眼,感觉有些不妙,就要拨打特殊抢救呼叫系统。

“我好多了,等会儿我会去找金邢做检查。”龚崇丘挥开医生手臂,带着一串电线站了起来,护士惊呼着心疼仪器。

“喂,我不是说真脏,我是说”龚崇丘试图解释。

“既然你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陆珊瑚打断龚崇丘,还是背对着,压低了声线,瘦长手指揉了揉多多翘起来的柔软卷发:“多多困了,刚才哭闹也许是因为闹觉,实在是不好意思给你添了麻烦。”客套话说完,给医生护士也道了谢,来去如风。

远远的背影,被光融淬拉到斜长,beta父亲步履很稳,手臂力量也足够,哪怕是抱着孩子,也笔直的没有单边顶胯,可见这孩子是常年抱在他身上。

这人,怪怪的,怎么不听自己解释呢?算了,不想了,龚崇丘经此一遭也没了继续赏景的兴致,站起身左右抬腿拍了拍衣摆沾染的草屑叶片,不经意间瞟到旁边那个被遗忘的小提篮。尖利哭闹喘泣似乎还环绕耳边,但对于此,又没预想的那般严重反感。

是个有活力的小孩,肺扩量大还不算完,四肢也有劲,哄他的时候腿脚蹬踹,活像在征服幼型八爪鱼,自己差点把他从怀里摔下来。龚崇丘闹得吓得,冷热汗交替,现在浑身黏腻难受,捏捏甩甩还在紧张用力的手指手腕,弯腰提起小篮子往回走。

张由仪不在,罗劲亭起身接过龚崇丘大衣,交代生活秘书送去干洗,接着汇报说龚家来了亲戚探病,恰好是饭点,张由仪做主先行陪同他们去用餐。龚崇丘嗤笑一声,踩点来吃饭,可见不是真的来探病。信息紊乱综合症,大大小小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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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次院,无非是借着由头,想从张由仪嘴里旁敲侧击的套话。

“我的篮子呢?”龚崇丘突然发现脱完大衣,手里少了点东西。

“哦,”罗劲亭从客厅沙发边拾起:“在这儿。”

龚崇丘食指挑进去,翻了翻那些杂草,捡出那本不太新的书——《叶慈诗选》,没想到还是个追求浪漫的beta。

“你去查一查,应该是住在儿科,或者什么科我也不清楚,名字叫做多多,在医院里被医生允许喂羊的孩子。”龚崇丘洗漱过后,换好会客的三件套,抓了发泥,毫无病气,眼神里只余下智珠在握的笃定,一个标准的龚总。

害怕花钱不宽裕的生活,住院的孩子,过轻的体重,略微显旧的衣物,只有beta家长陪伴的窘境,盘旋在龚崇丘脑海。尤其是眼睛——多多的眼睛,在龚崇丘脑内,跟某一双饱含深情的眼睛交错重叠,等比例缩小的一双笑眼,又是一双泪眼。

看到龚崇丘出现在长餐桌前,张由仪略略惊讶,没想到龚崇丘转眼就回来了,没有一逛就是大半日,更没有跟他冷战数十天,内心得意,就知道龚崇丘听闻龚家来人,一定会来哄他,倒也不扭捏,在桌布下牵过龚崇丘的手,示好的挠了挠他手心。

龚崇丘治疗期间有固定的餐食搭配,张由仪维持低卡生活只喝蔬菜汁,于是两人应时对景,看着一群龚家来的,边对龚崇丘嘘寒问暖,边刀叉交错,吃得热火朝天。

派来的都是人精中的好手,交谈的艺术大师,察言观色的战斗机。一看龚崇丘压根没点病色,张由仪也不显慌乱,就知道他们在公司里安插的眼线口中所谓龚崇丘病得半死,急救团队送来的医院,就带着添油加醋的成分。干脆大家就真的当来探病,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把饭吃了。

吃完也不多留,毕竟医嘱是治疗期间少接触过多类型的信息素为好。龚总有这道医嘱,饭后转身就走毫不客气,张由仪代替龚崇丘挥着手,一路把他们送到电梯口。

回到病房门口心情也没平复,今天龚家亲戚对他格外亲厚,大有种把他当总裁夫人呵护推崇的不真实感。他飘飘然脚下发软像喝了好几杯红酒,倚靠着门框对龚崇丘眨眼:“我今晚陪夜好不好?不想回去了,总觉得家里没你空落落的好冷。”说罢施施然走到龚崇丘跟前坐下,头趴在病床旁,脸颊蹭了蹭龚崇丘的手背,咬了口龚崇丘的大拇指,暗示相当明显。

龚崇丘看着他这番浮夸做作,一阵闷笑:“夜里心脏监护器连着值班医生办公室电脑终端,你也不想爽到一半,让人进来看现场直播吧?”他曲起手指挠了挠张由仪下巴,像在随意逗弄一只乖巧宠物:“要是他们冲进来准备开展急救,看到你的骚屁股坐着我大腿上摇,该是你害羞还是他们害羞?”

不对劲,张由仪撑起上半身,心中警铃大作,他仔仔细细观察龚崇丘神色,想从alpha表情里找出一丝破绽。以龚崇丘重欲的性格,不该拒绝他的留宿才对,真的胡搞起来把他捉到浴室也是要肏上一肏的。难道是在园林里,自己走后,龚崇丘遇到了什么妖艳贱货了么龚崇丘没有永久标记张由仪,张家父母与龚家老头子也达成共识,希望龚崇丘痊愈后再跟张由仪结婚,这些一直是张由仪最大的心病,致使张由仪安全感约等于无,总是患得患失。

“怎么?真想要留下来?不怕我又发疯弄你一身伤?”龚崇丘捏着张由仪后脖颈那粒小小凸起的腺体,稍稍用力将他压向自己额前,戏谑道。

张由仪知道龚崇丘打算轻轻揭过,于是使了小性子,不再看他,故意用耳垂蹭过龚崇丘的唇,哼了一声。

龚崇丘肏过张由仪那么多次,自然知道他耳朵是敏感点,对着他耳朵轻轻哈了口气,一股脑全灌进张由仪敏感的耳道,换来眼前人一阵颤栗哆嗦。

“小骚货。”龚崇丘伸出舌尖,灵活又熟练地舔弄张幼仪耳廓,湿润的舌戳进张幼仪耳道,被听骨传导扩大数倍,数十倍,数百倍。

张由仪摸进被子,紧紧拽住龚崇丘的那一根。

熟能生巧,张由仪翘着屁股塌着腰,两只手掌撑在龚崇丘胯两侧,视线前后摇晃得厉害。龚崇丘的性器又粗又长,嗦进去一半都十分勉强,有一种嘴角要撑裂开的痛觉。咸腥的膻气混合着唾液,充斥口腔,钻进鼻腔,烧得张由仪浑身发痒。

紧窄的喉口令龚崇丘不胜得趣,扶着张由仪后脑勺插十下就要随机深顶两三次,张由仪几近干呕,痉挛的喉口绞紧肉头,龚崇丘爽得头皮成片成片发麻。

张由仪腿长上身短,这坏心眼的alpha随意伸长手,就能够到他臀缝,两根手指模拟小人走路,脚步轻快,一同来到穴门口。

“咚咚咚,有人在家吗?”他还弹了弹穴口。

“唔唔,唔。”张由仪被插着嘴,支吾着。

“哦,没人的话我就不请自来了~”说着两只手指意思意思揉了揉穴口,兀自插了入穴,开始搅弄。

顾得住上面,顾不住下面,就这么小小撩拨,张由仪挺了挺腰,盛不住的汁水往外冒。可恨龚崇丘根本没给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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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脱下内裤,而是恶趣味的任他穿着!裆部湿哒哒的滑腻,他提了口气,低着头不看龚崇丘,他极为清楚在床事上,越是婉转讨好,龚崇丘越要作弄糟践他,满足自己歪到一边的性癖。

龚崇丘挑了挑眉,想为张由仪今日沉着喝彩,遂又加入一根手指,微微曲起抠弄,速度也快了起来。

莹亮丰沛的汁水,在三根手指凶猛的抽插中桀桀作响,内裤湿得聚成一小洼往下坠,一滴,两滴,淫液从真丝料子里滤了出来,甩到地面上。

速战速决肏一次吧,龚崇丘也不想夜间查房闹出尴尬,他放过张由仪的嘴巴,抽出手指拍了拍张由仪的屁股,示意转过身。

张由仪趁机抬腿褪下湿哒哒的内裤,还尚存一丝清明去顾虑:“心脏,心脏监护器,会被发现的,唔~啊~”话都没说完就被龚崇丘一记狠凿,嗓音吊到高处颤颤巍巍。

龚崇丘站在病床前把住张由仪腰两侧,劲腰款摆,化身打桩机和公狗结合体。

力与美拧出爆发力十足的肌肉弧线,这位名叫龚崇丘的病号,全身病服未脱,只略微把裤头皮筋往下拉了拉,青筋虬结的粗长肉棒一击一击,把跟前的oga撞得直往前冲。

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张由仪只得往后攀扯龚崇丘大腿,手汗出得厉害,几乎要够不住。

坏心眼的龚崇丘干脆利落借势往后一倒,坐到了床沿上,噔地一下。可怜oga被连带着往后,毫无心理准备,一屁股坐下去,被那根直粗的凶物差点顶穿,前端跳射好几股,白浊的精液抛物线撒向床前地面。

“待会儿值班医生来看心脏监护器是不是坏了,就刚好站在你射出来的东西上。”龚崇丘搂着张由仪的腰,缓慢顶着,陪他渡过不应期,但嘴里不依不饶。

张由仪听得又羞又臊,往后扭头打了龚崇丘好几下。

龚崇丘也不躲,直接迎上去,索性把他整个人往上一提,按回床头,鸡巴塞了回去。

oga上半身衣衫皱皱巴巴,被仓促推过胸前,奶肉遍布咬痕,奶尖被吃得水淋淋的艳,下半身更是大剌剌岔开腿,用膝头去蹭龚崇丘的大腿外侧。无法并拢的腿随着龚崇丘的每一次深而有力的肏干晃动,粉嫩的小茎射过一次,半硬不软的磨在两人下腹处,前列腺液隐隐渗出,甩得涂得龚崇丘曲卷耻毛黑而发亮。

张由仪被半压在床上,再怎样爽心里头也介意这是一张病床。更何况肏着肏着,头渐渐从床头那侧被顶得往床侧移位后仰,脚也点不到地。整个人打横,生怕自己倒栽葱,紧张得浑身发僵胡乱用力,尤其是穴里,缩得极为厉害。他整个人失控感暴增,龚崇丘还一脸凶巴巴将他对折,抵死往下猛插,肏得他胡乱淫叫:“崇丘,操到底了,好深,啊啊啊啊~”

“要喷了,要喷了崇丘!!!啊哈,太大了崇丘!”

“射给我,射我小穴满满的好不好?崇丘?”

边说还要边抬头,找吻。

平日里高高在上谪仙般的人物,上了床骚浪成这样,龚崇丘嫌他聒噪,影响自己埋头苦干发挥,腾出一只手掌捂住张由仪的嘴。

宽大厚实手掌罩过去,“呜呜呜”,张由仪从一汪温泉沸成滚水,剧烈震荡,伸了舌头舔着龚崇丘指缝,本来环着龚崇丘脖子的手开始往外推拒。

这几下拍打简直是给alpha挠痒,龚崇丘无视之肏得风生水起,忽觉异样,不知是否是自己错觉,似乎再用力往里来几下,张由仪深处的小口就会为他软化打开。他左手捂着张由仪不得空,又嫌弃张由仪腿不着力,使了右手一把捞起张由仪两条长腿把他凌空翻了个个。

换了角度,龚崇丘枪头狠刺,凭借硬度挑着张由仪的穴,生生撞向生殖腔,狠狠冲刺张由仪淫语里所谓的“穴底”。每一次抽插都埋得又深又重。连着肏了数百下,张由仪生殖腔口酸麻遍布,每一声呻吟里都裹满了潮气,热浪一波接一波扑打他,呼吸困难,下腹硬挺抬起复又落下,活像砧板上任龚崇丘宰割的鱼。

不在发情期,生殖腔紧扣不开,龚崇丘作恶多时也撞到南墙。

明明是一场张由仪主动撩起的情事,又因他自己打不开的生殖腔,令戴着腺体保护器的龚崇丘清醒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紊乱残缺是多么扫兴的事,顿时失了继续延长的兴致。

龚崇丘快要射精时,张由仪还是想扒开他由始至终捂着自己的那只手掌,想要一句爱。

怎料龚崇丘正在暗气暗恼,张由仪扒拉他的手完全适得其反,换来他捂得更为严实,甚至以口鼻作为借力点,狠狠把着张由仪整个人撞穴,差点把张由仪鼻梁骨都压断。窒息感伴随着性快感,从软穴里升腾到颅内,滋啦滋啦作响的微电流遍布神经。他瘫软下来,在松软的床被上也跪不住了。

龚崇丘这才放过张由仪,放任张由仪往前爬了两步,躺回去。

他依从本心,放弃挣扎,双手泛白抓紧床沿。双腿交叉夹住龚崇丘前后快速摆动的公狗腰,脚后跟磕着龚崇丘的脊椎,像是密集的战鼓,声声催促龚崇丘送他上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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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顶点那一刻,龚崇丘动作分外凶狠,眼看就要把张由仪顶得从床的另一头往下栽,吓得张由仪夹了龚崇丘鸡巴好几次,甚至没顾得上细细品味穴深处的肉头撑开蘑菇伞变得更大,马眼扩开的美妙。

“嗯!”龚崇丘一声闷哼,把张由仪脑袋按向自己,抵着生殖腔口,精关大开,往里又顶了好几下狠的,射到张由仪小腹鼓包。

空气中弥漫石楠花混合着甜酒味,有一种略带腥苦又香甜的矛盾感。

龚崇丘脚一抻,起身进浴室清理自己,张由仪大口呼吸,一张脸胀红着,抽了纸巾默默裹住自己穴口,蹲在地上认真擦拭地面。

他缓过了神,可怜巴巴跟进浴室:“崇丘,怎么办啊,心脏监护器怎么办啊,明早我都不好意思见医生护士了。”

龚崇丘满不在乎地仰着头冲头发,低下头洗包皮:“现在才知道怕?刚才要我用力肏得更深的不是你?”

龚崇丘满意地看着张由仪吃瘪嘟着嘴,朝着他泼了把手里的水:“放心,早拔了插头了。”

张由仪猝然被龚崇丘撒了洗屌水在唇边,连忙呸呸去含漱口水:“你真讨厌!”

真是个作精,平日里含鸡巴吞精液的时候怎么不嫌?

张由仪在洗手池里吐掉漱口水,咬了咬嘴唇,骂自己找肏上脑蠢得厉害,在旁人面前众心捧月,结果心连带着身体,总是被龚崇丘牵着鼻子走,耍的团团转,明明在龚崇丘被找回来之前不是的,他不禁又陷入懊恼情绪。

龚崇丘看张由仪腿不软腰不酸的样子,怎么可能洗素澡,仗着病房淋浴空间大,伸了手把张由仪一捞,厮混着又洗了个不单纯的澡。借着还未从张由仪穴内排干净的精液,压回他屁股又是好一通胡闹,淫液顺着热水,掺杂着情欲,流进地漏里,冲进下水道。

擦干出来,张由仪浑身咬痕遍布,手脚酸软,是被龚崇丘抱着丢回床上的。

“对了,避孕药你还一直吃的吧?”龚崇丘站在张由仪身后看他抬起手吹头发,灯光笼着他平坦的腹部纤细的腰身,于是想到什么问什么。

“什么?”张由仪回过头,风力太猛,嘈杂到他并未听清。

“我说,别怀孕,我不喜欢孩子。”龚崇丘更为明确的阐述。他知道张由仪每次发骚找肏,除了本身就欲求不满,他体力又能很好满足张由仪之外,龚家张家长辈也明里暗里给过压力,示意龚家已经开始需求下一代alpha接班人。

张由仪这回听得很清晰,又不是聋子,他垂下头并不回应,专心致志吹到发丝蓬松。他是龚崇丘青梅竹马长起来的伴侣,天注定的缘分,分化期刚好两人呆在一块儿,龚崇丘的信息素刺激到他,两人一人分化成了alpha一人分化成了oga。匹配度也挺高,哪怕中途龚崇丘横遭劫难,人生拐了个弯,回到正途上来选择的还是他张由仪。

为什么不可以更进一步,搭一座跨进岛屿的桥梁?他不懂龚崇丘。

但论到先斩后奏,生米煮成熟饭,他的自尊又不允许他自甘堕落。亦或说,他不敢赌,真到暗结珠胎那一步,龚崇丘是会因着爱意与他携手走进婚礼殿堂,共度余生呢,还是会因着他私自做出决定恼羞成怒,利落潇洒离开。这几年,无论是为了龚崇丘的总裁家世,还是贪图他的俊朗样貌,想要往他鸡巴上坐的莺莺燕燕,男o女o,甚至是beta们,又何止是一两个?也许龚崇丘也曾垂青怜爱其中的某人,背着他满足过肉欲,他不敢往深了想,但只要站在龚崇丘身边的还是他张由仪,一切都还来得及。

又何必急于一时?张由仪安慰自己,晚熟品种,26岁大脑皮层才会发育完全成熟。何况龚崇丘属于被龚家拔苗助长的那一类,心思全花在了扩展商业版图,称霸一方上,其他方面简直一塌糊涂。

于是张由仪对面前的alpha亮了亮自己的手臂内侧,一块不仔细看不一定能发现的肤色贴片:“我有好好用避孕贴。”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个?”金邢镜片后的眼神一言难尽。

“先听一个坏消息垫垫底吧,早餐没吃饱,看看听完能否食不下咽。”龚崇丘在金邢办公室会客沙发上肆意舒展身体,双手垫着后脑勺,一套病号服都被他穿得像是在拍杂志硬照。

“坏消息就是,昨晚的值班团队全他妈知道你这小兔崽子在老子的病房乱搞!!!”金邢咬牙切齿,想起自己适才叮嘱团队人员,在龚崇丘出院后一定要全面消杀的引以为耻。

龚崇丘听完,朗声大笑,甚至觉得自己还能就着金邢杀人的眼神再吃一碗饭。

简直厚颜无耻,无耻至极!金邢要不是看在

“下个月那批你垂涎已久的德国实验仪器就运到国内了”

好吧,一定看在他们龚氏有钱有渠道的面子上,饶过这小子这一回。金邢不要面子无所谓。

“那听一个好消息吧。”

金邢想到宝贝实验仪器,面色缓和过来:“好消息是你的信息素紊乱症有救了。”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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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崇丘想到昨晚那次用高额实验仪器置换的并不完美的性事,大有一种尘埃落定的不真实感,毕竟,还有一个消息,于是他端坐起来,认真的向金邢发问:“那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呢?”

“你喜欢孩子吗?”

“不大喜欢。”

龚崇丘隐隐觉得金邢避而不答的旁敲侧击让他有一种兽类天生的危机意识。

“少绕弯子,直接说重点,仪器也可以退单的,我不在乎那点定金。”

“恭喜你,有一个儿子,他是你痊愈的关键。”

晴天霹雳。

不过如此。

秘书团队调查动作迅速,龚家老头龚若松收到风声更是快如闪电。老则老矣,耳聪目明胜妖。

他一个电话跨越七小时时差从瑞士疗养院打到罗劲亭手机上时,龚崇丘手里那份关于儿子的调查报告都还没来得及握热乎。

“听说我们龚家后继有人了?”龚若松声音稳而沉,像他的名字,多年商海沉浮浸涤,遇到再大的风浪,也四平八稳,但仔细分辨,又觉得这沉稳里浮了一丝丝细微波澜。

“爷爷你怎么还没休息?”龚崇丘抬起手表看了一眼,瑞士现在是凌晨三点。

“我睡得着吗我?要不是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我能等到罗秘书的上班时间才找你?”电话那头终于破功,隐隐怒气。

龚崇丘捏了捏手里薄得只有几页的纸,揉搓着让它们互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沙沙声音,他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张由仪的爱好是收集橡皮擦,护脊书包里装得满当当一笔盒,晃啷晃啷背着上学放学。打开笔盒仅有一两只笔,却有十几块崭新带着香味,造型新颖的橡皮擦,以便于跟同学共同欣赏,交换。而龚崇丘每每随机偷摸拿上一块,崭新的橡皮沙沙蹭过纸张,把他写错的铅笔字搓成一条灰黑的泥。张由仪每次发现自己的收藏物缺了角,都要气急败坏拧掐得龚崇丘嗷嗷乱叫。

电话那头的龚若松没得到龚崇丘的回应,复又问到:“放在你那儿养着,还是我亲自教?”权柄者的自恃,只问结果,不在乎任何阻碍的过程。

电话这头仍是无声。

就凭自己被找回来之前那段记忆纯纯真空,龚若松信息一定掌握得比他还详实,拦是拦不住的,不如挑明自己态度。可是,再好的橡皮在他手里,也无非就是变成改错的泥。

龚家到了龚崇丘这一辈,散落各国扎根展叶,主家却只此一名优质alpha,其他的o和b早早认清形势,摆正位置,甘愿成为龚氏前进的铺路石,只为了牢牢驾住龚氏这艘航母,永不停航,始终向前,所有人都享受或多或少既得利益。

甚至于,哪怕龚崇丘信息素紊乱,对于他身边只有张由仪一人,以龚若松为首的一干人等早已腹诽心谤,一直旁敲侧击提出观点——也许多安排几个匹配度高的oga,无论家世如何,龚家下一任继任者,拥有更多样化一些的选择也不错。他们言辞凿凿,拖动航母的领头人,不需要去在乎什么道德败坏,礼仪三观的指责,合适的,才是最有效的。现如今天上掉下来一个现成的,完完全全可以先用来打个草稿,龚若松不在乎这孩子是否就是正确答案。

“崇丘?!”龚若松觉察到这是龚崇丘的无声抗拒,语气逐渐威厉起来。

“我在的,爷爷,”他斟酌片刻,拖延时间:“我想先去看看孩子,再与您商量如何?”

龚若松得其所哉,心下满意,不愧是自己亲自栽培的领头人,表面风清云朗,不把话说满,里子总该带着走前三步看后三步的持重。

次日,龚崇丘假装迷路实则绕道儿童内分泌科,远远就瞧见蓝条纹病号服的孩子蹲在实验小农场里喂羊。

实验小农场建在宽大玻璃暖房里,气温湿度调节适宜,孩子没有再穿昨日笨重外套,更显得小小一坨,还没只羊羔壮。稚嫩小手从码成方块的草垛里抽出软和干燥的草料抖抖开,边顺着摸低头吃草的,跟他一样是个小卷毛脑袋的小羊边奶声奶气嘟哝:“慢慢吃哦,医生阿姨答应我,以后我可以单独喂你,你就不会抢不过那些大羊羊,不会吃不饱长不高了。”小羊嚼着草,拱了拱他的脸,逗得他咔咔直笑。

谁能想到,昨日哭着嫌弃着离开他怀抱,今天对着只羊都能这么开心的孩子,多多,竟然即将成为他的救命恩人,是他的亲儿子!!!

多多倒是没看见龚崇丘在一旁打量他,更不可能了解龚崇丘此刻的心绪澎湃。他呼噜着小羊的脑袋毛,小手指不小心蹭到它的耳朵,敏感的耳朵甩了甩,嘴里正咀嚼得起劲的草梗,眼看着就要戳进多多眼睛。

干草晒得脆硬尖利,哪怕是孩子会生理反应闭上眼睛,那薄薄一层的眼皮,龚崇丘快如闪电的一只手下意识挡到多多眼前:“小心!”

草梗划伤龚崇丘手背,擦出一条血痕。龚崇丘就着这只手,格挡开小羊,有惊无险化解一场危机。小羊踉踉跄跄被推开,一头雾水萌呆呆地忘了吃草,只咩咩叫唤又要凑过来。龚崇丘一甩手臂驱赶,另只手大拇指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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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搓伤口,不愧是优质alpha,只渗出一抹血痕,凝血功能强大。

多多重见光明,回身抬起头,聚起的光线被龚崇丘高大身影遮挡,他转了个方向盯着龚崇丘细看:“是你,哼,你这个坏人吓到小羊啦!”谁说小孩没有隔夜仇,多多鼻子喷出一声冷哼,动作夸张的扭过头不看龚崇丘。

龚崇丘向来脸皮厚得可以,站到多多旁边,随手抽了几缕干草饲料敷衍地塞进刚被自己轰开的羊羔嘴里,照着小羊脑袋摸了几把以示友好:“我也是来喂羊的。”他笑得人畜无害,朝着多多努努嘴,递上昨日两父子遗忘的提篮,提篮里草料看起来晒得柔软,用来喂小羊羔将将好。

多多眼前一亮,认出是自己昨天精心给小羊挑选的青饲料,也不再计较之前自己的眼泪为谁而流,愉快地掏了一把伸到小羊嘴边:“你吃这个,你吃,这是我昨天趁着天气好,特地去了很远的地方给你采的。”献出珍宝一般诚挚孩童的神情,尤其是看到羊吃到不停嘴,眉眼舒展的那种神态熟悉感,让龚崇丘迟疑。

小羊一直吃,多多就一直掏篮子,丝毫不介意龚崇丘给他掌着篮子,甚至着急的指挥龚崇丘:“哥哥你拿低点啊我都要够不到了。”直到他纤小的手指乱抓一气再没摸到草料,却囫囵触到一坨硬硬冰冰的铁疙瘩。

他感觉疑惑,踮起脚尖才把目光投向篮里,发现静静躺在篮底的变形大黄蜂!

“是bobobee!!!”多多喜大于惊,笑成一朵向阳花儿,摸了摸大黄蜂,把灼灼目光投向龚崇丘,满眼满心,只等他说出那句自己期待中的话。

“对,是bublebee,送你的。”龚崇丘也不纠正他的发音,只用自己语言重复,往前递了递篮子,示意他拿起来看。

多多这时候倒是扭捏着害羞起来,无功不受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把手往身后一背,目光闪躲,哪怕脑子里已经在尖叫兴奋,?也还是很好的展现了应有教养的推拒:“可是爸爸说我不可以乱拿别人的东西。”

龚崇丘不以为然,干脆利落的抖落大黄蜂上杂七杂八的草叶,咔咔开始摆弄它的关节,不一会就初见雏形,大黄蜂从机器人形态就要变成跑车形态。然而他又停下手中动作,借着余光打量多多,果不其然盯着他手里的大黄蜂目不转睛,他故作懊恼道:“接下来该怎么变形啊?我好像有点忘记了。”

傻孩子果然直钩也咬,主动上钩热情解惑:“我来帮你吧?我爸爸还说过好孩子看到别人有困难,要主动助人为乐。”这孩子可能真是自己儿子,拥有龚家人固有的话术大师的强大基因,真会顺水推舟,那点机灵鬼的小小心思,把龚崇丘逗得差点绷不住笑,但还要保持住继续往下演。

“好,谢谢你帮我,这本来就是送你的道歉礼物。”

多多一听,欣喜之色飞上杏眼眉梢,笑到露出一排糯白牙,又想到了什么,垂头丧气不敢伸手来接:“可是我还要去问问爸爸,他应该不会同意我乱接受你的礼物,上次医生阿姨送我一个信封,他也不许我要,最后差点哭了,我不想我爸爸难过。”

龚崇丘闻言蹲了下来,叹了口气,实属没想到多多那个父亲把他小小年纪教得如此有骨气。

“这样吧,你先玩着,待会儿你爸爸来了,哥哥帮你跟他解释,是哥哥硬塞给你的,你还帮助了哥哥变形,不是吗?”他宽慰多多,抓了多多的手,把大黄蜂按进他怀里:“放心玩吧,没事!”

正是对玩具无法抗拒的年纪,一直憋在医院里,生活条件不允许他富足,能接触到的玩具本就少之又少,儿科里同龄小病友热火朝天讨论过,又在电视上见识过,大黄蜂算是热门话题之一,他抵挡得了多久这个诱惑?半推半就,就抱在怀里,开始专心致志的玩起来。

龚崇丘松了口气,罗劲亭这小子,琢磨哄孩子的玩具,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陆珊瑚也曾让多多拥有一只简易版的大黄蜂,可以随时收纳进行李包侧袋带走,可以简单变形,塑料质地,玩得久了,上面的黑色勾线涂漆掉至斑驳,零件也松动,时常需要交还给陆珊瑚扮演的“救护车”医生,给它做个小手术,用力按一下,把松脱的关节复原回原位。

但这只不一样,小孩子即使不懂得一分价钱一分货的道理,也知道这只精致许多,合金关节缜密繁多,自带多种场景音效,变到特定关节造型,就会说出电影里的台词,甚至可以作为车开走!!!是送到了多多心坎上的孩子绝对无法拒绝沉迷的绝好道歉礼物!

正玩得兴起,

“多多,到时间该回去打针了。”身后传来父亲催促,让他吓一大跳,仿佛做坏事被抓了现行,下意识把大黄蜂塞回龚崇丘手里。

等陆珊瑚发现转过身站起来的人是龚崇丘时,受到的惊吓并不比多多听到他的声音时少,他怎么来了?陆珊瑚心里七上八下,但很快镇定下来,微微点头打招呼:“你好,真巧。”

龚崇丘那个迷路途经此处的烂借口在舌尖绕了绕,又被他吞回肚里,换了另一套直白说辞:“不巧,我就是专门来看多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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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珊瑚听罢后背一凉,往后退了一小步,又看到多多跟龚崇丘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龚崇丘如果一把抓住多多逃走,他不一定能把多多救回来的程度。龚崇丘说的“专门”二字,让他心惊胆战。

“我先把多多送回去打针,到时间了不能耽误的,行吗?”他态度软和,目光中带着不必在孩子面前撕破脸的企求。

“自然可以。”龚崇丘一把抱起多多扛上肩头,手里的大黄蜂往多多手里一塞:“bublebee出动,次次卡卡次次!”比父亲抱着自己高了许多的视角,格外新奇,路过的风都能摸到一把多多的雀跃。

伴有镇定成分的针剂一滴一滴流进多多的血管,他合着眼睡得酣甜。陆珊瑚掖了掖多多输液那边手的被子,让它不至于在自己与龚崇丘交谈之际弄歪针头滑针,也不至于让孩子输液的手臂太凉,这才一步三回头走到病房外。

陆珊瑚一脸平淡,对龚崇丘招了招手,率先走进逃生通道的门外:“我们到这边说。”门很厚重,陆珊瑚略显吃力的顶着门,而后力道一松,是龚崇丘帮他撑开更大,站在了门边,用肩膀顶住,轻松得像是毫不费力气。

“碳水摄入量要足够,蛋白质也要补充充分,你看你开个门都费力。”

陆珊瑚不想辩解,要不是龚崇丘这位不速之客突然造访,打乱他的计划,这会儿靠近饭点,他是要趁多多输那瓶最大的置换液时,飞奔下楼,在医院饭堂打一份营养餐的。两荤一素,搭配均衡,再加多一份白米饭,一份例汤,他和多多两个人,吃得不知多好,何至于被吓出低血糖。

他不出声,但龚崇丘一肚子的话要问:“自己带着他,辛不辛苦?”

来了,陆珊瑚紧张得拽裤子,谈判桌上单刀赴会那一套,陆珊瑚从未领教过,也不知道龚崇丘知道些什么,只得含含糊糊回答:“还好,自己孩子谈什么辛苦。”

“哦?”

“嗯。”

“医生有告知你,多多入院时,为了充分了解他的病情,做了一套非常详细的检查吧?”龚崇丘急刹车转了个话题,漫不经心又工于瓦解陆珊瑚的防线,慢慢说道:“这检查包括匹配数据库是否录入过他的alpha父亲数据,以便制造治疗他的儿童内分泌失衡引起的一系列器官发育不良吧?”

只这一句,陆珊瑚便明白龚崇丘的来意。

“多多是我的孩子!!!你休想从我身边抢走他!!!”陆珊瑚攥着拳,语气坚定,明知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也要奋力一争。多少个日日夜夜,不眠不休,他咬牙抱着背着扛着多多,辗转在华市的夜间急诊,儿科,血液科。直到医生再无办法可给,建议他:“去棠市的信息素科研中心医院看看吧,他们那里聚集的国内权威专家多,仪器也先进,兴许能拿出更好的治疗方案。”

此话一出,他整整纠结了三天三夜,几乎水米未进,他难道不知道棠市是龚家主家的盘踞地吗?但多多轻飘飘的一小团蜷缩在他怀里,用甜馒头碰碰他的嘴唇:“爸爸,别伤心,要吃东西,多多也吃,多长肉病就会好的。”多多是他的命,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舍弃自己的命,他必须来。

于是他来救他的命。

棠市信息素研究中心的儿科果然更大更专业,检查之后分流到儿童内分泌科住院部用药,多多果然稳定下来,没有再在夜间突发高烧抽搐,也没有再突然呕吐腹痛失去味觉嗅觉。陆珊瑚本来打算做完这一期治疗,跟医生商量申请带着病案回华市那边继续接下来的治疗,谁知道会在医院的绿玉树下被撞个正着。现在说不出到底有多懊恼。

安全通道里浮尘飘散,在空气中流动,一点点急促呼吸,就能把浮尘带得更远。

“多多不是你的亲生孩子吧。”龚崇丘这一肯定的语气,将陆珊瑚击得粉碎,让他坠落到往事中不可自拔。

气氛冷了冷,龚崇丘又开口,话语听起来倒很是替陆珊瑚考虑:“我看了多多的病历,他是胚胎到婴儿发育时期,长期缺乏alpha父亲的信息素安抚,导致的内分泌失衡,脏器发育不良,”他断了话头在这里,观察了数十秒秒陆珊瑚面色,复又说:“我不会跟你抢他,相反的,我要保护他。只要他跟我配型成功,我可以抽取我的信息素制作成针剂,医生都会给他附加注射,对他的病情好转有很大的帮助,对吧?”

是,内分泌科的医生也是这么说,劝他找到alpha,进行信息素弥补注射治疗,很大几率多多能修复缺失的部分,促进脏器发育,虽迟但到。

话已至此,陆珊瑚很难不动心,迷茫的前路仿佛被一束强光照透。

“你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金邢你知道吧,他说多多治愈后应该能让我也痊愈。”

金邢他当然知道,每次多多睡着,他因着压力过大失眠,就会到走廊里看这医院的宣传栏,金邢是科研中心的领军人物。他不关心龚崇丘到底得了什么病,只要金邢说,多多能被治愈,就够了。

“提取信息素,大概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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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配型时间,提取时间,起效观察时间,再快怎么也需要两个月。”

龚崇丘果然有备而来,算准了陆珊瑚会答应,连时间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陆珊瑚心下一片了然,表示已知的点点头,沉吟片刻,复又道:“我需要一点考虑时间。”

“可以,但我希望你能尽快做决断,多多的主治医生说,有些进展迅猛的病痛是不可逆的。”龚崇丘抛出问题,掐住要害,变相胁迫陆珊瑚。

陆珊瑚似乎又想到过去的什么,闭了闭眼睛,攥紧的裤子越来越皱。他何尝不清楚,在每个没有星月的墨一样浓的夜里,小小陋室,怀里拥紧多多,横渡长夜,每一分一秒,那种多多的生命在悄悄流逝的无力感,像散沙,他全力扑将上去,只恨自己的骨头织不出兜沙的布匹。

龚崇丘不问他更难堪的多多另一父亲是谁这一问题,他也懒得去解释龚崇丘的孩子为何会在他手里,大病人和小病人还有太多关于治疗的琐事当头,两人表面达成共识回到病房。多多刚刚输液完毕,留置针头被护士细心地用小纱布保护好,坐在病床上自己玩大黄蜂玩得正起劲,见到陆珊瑚走进门,他兴奋地问:“爸爸,爸爸,我今晚可以去医院超市买一板电池吗?”

“爸爸可以问问为什么需要买电池吗?”陆珊瑚纳闷,他靠近多多,细声问道,脑海里回想一遍,随身携带入院一切从简,似乎没什么东西是需要电池的。

“大黄蜂不需要电池吗?我看隔壁302的哥哥带来的变形金刚就要六颗大电池呢!”多多怯生生地回答,六颗电池还需要随时换,毕竟是一笔小小支出,更何况爸爸也还没有完全答应说可以收下龚崇丘的礼物。

“嗐,”龚崇丘耳朵尖,一屁股坐到床沿,握着多多的手去拨弄开合板,示意多多看里看:“在这儿,看到了吗,b充电口,你爸爸的手机充电线应该适配的。”

多多看看陆珊瑚放在床头柜上的充电线口,又转回头仔细看了大黄蜂的充电口,心里一股暖流,毕竟省了钱了:“哇哦,”觉得精妙,忍不住举高大黄蜂方便陆珊瑚看清楚:“爸爸,你看看呢,充电口是一样的吗?”

陆珊瑚扫了一眼,扁口,是一样的,孩子殷切的目光让他开不了口拒绝,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多多,快谢谢叔叔。”

“是哥哥,”多多纠正陆珊瑚:“哥哥说叫他哥哥,他会更开心。”

一阵尴尬的沉默,结束于多多咕咕作响的肚子。

陆珊瑚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再不带多多下楼吃饭,晚了就没什么菜可以选了。”

“正巧,我也还没光顾过儿科饭堂,我来抱多多,我们一起去吃点好的吧”龚崇丘是懂顺杆爬的,哪怕是素不相识的给予过他丁点儿帮助,他也不爱亏欠。

“嗷嗷,哥哥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喽!!!”多多开心的拍着小手。

陆珊瑚再无法当着孩子的面拒绝,龚崇丘才送了多多两份“大礼”,在情在理龚崇丘主动提出要一起吃饭,还是选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的饭堂,大气点吧陆珊瑚,他宽慰自己,何况龚崇丘根本未提认回多多这件事,他完全可以装聋作哑。

进电梯按了数字2,谁知龚崇丘抱着多多又按了1,医院的道路驳接车在出口斜坡边等着,司机站在车边毕恭毕敬:“龚先生,一切都安排好了。”

旁边陪同站着龚崇丘的秘书长罗劲亭,看到多多和陆珊瑚也毫不意外,见到陆珊瑚望过来,只叫了声“陆先生”,而后不发一言,站好工具人的岗。

“我们不是去饭堂吃饭吗?”多多眼睛滴溜溜看着四周往后走的景色,要不是身上捆着安全带,怕是要兴奋得在车里滚上两圈。

龚崇丘明明是个冷然的商人,对着多多,才一天之内就心境转变,忍不住狡黠眨眨眼:“秘密。”

小孩子是最没办法拒绝秘密一词的,这意味着好奇心充盈全身,而后所有愿望都排在天上飘飘然,只等惊喜高高吊起,噼啪一声戳破,撒下金粉和彩纸,里面用加粗字体写好中了几等奖。多多真的很容易上龚崇丘的钩,作为血缘alpha父亲,龚崇丘不知为何洋溢出某名的自豪感。

多多没有失望,远远就瞧见穿着变形金刚盔甲的s员工挥着手中武器,多多激动得吱哇乱叫,想要站起来又被安全带攥得老紧,直到车挺稳,得到陆珊瑚首肯,忙不迭拖着大黄蜂和擎天柱的手臂,被引入一间宽敞包厢。

“慢点!”陆珊瑚在后面急呼,就要追过去,他生怕多多兴奋摔跤,出汗感冒,一丁点状况又会引发各种症状,耽误后续治疗龚崇丘,以及龚崇丘治疗他。真的越快越好,他有一种直觉,总担心迟则生变。

龚崇丘拦了一把,哪知位置没确认对,陆珊瑚又急着往前冲,变成搂了把陆珊瑚的腰,他还没说什么,陆珊瑚倒像被电打了似的弹开,当他是洪水猛兽。

“哎,不着急,都是专业的ser,对照顾孩子有经验的。”龚崇丘宽慰道。

陆珊瑚这才慢下脚步,他想反驳龚崇丘没带过生病的孩子不知轻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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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现下没必要闹得太僵,干脆缄口,一门心思随着多多的背影往前走。

入了包厢,不得不感慨一句有钱真好,龚崇丘只需要花上一笔钱,研究中心竟可以专门辟出这么大的地方供他专门使用,精心的安排一顿大受多多青睐的餐食。陆珊瑚再次感到危险,仿佛一切都在按照龚崇丘的计划往下走,志在必得知道他会答应,所以每一步都提前安排好,他和多多被拿捏得死死的。

擎天柱,大黄蜂,威震天还有些陆珊瑚叫不出名字的变形金刚ser在餐桌前表演电影里的经典台词配上打斗动作,救护车和另一个女变形金刚ser左右护法陪着孩子,给他讲解,端菜,夹菜,喂饭,偶尔还变个小魔术。多多从未体验过此情此景,瞪大眼睛一直叫陆珊瑚:“爸爸你看,这个是阿尔西,她是个摩托车汽车人,很厉害很厉害的!”

龚崇丘坐在侧首,细嚼慢咽他的特餐,偶尔还用他那杯浓浓绿绿的蔬菜汁,跟多多的橙汁干个小杯,整张饭桌只有陆珊瑚一人食不下咽。

多多踩着椅子横杆站起来,把自己面前的餐后芝士草莓蛋糕往陆珊瑚面前挪:“爸爸,你吃这个,闻起来香香的,跟我的生日蛋糕一样。”

陆珊瑚盯着面前的蛋糕,硕大草莓特别新鲜,棠市已经不是草莓盛产的季节,所以这颗草莓很大概率是从别的地方空运来的新鲜货,奶油泛着细腻光泽,蛋糕看起来也蓬松,他拿起小金匙挖了一勺,确实口感绵密柔滑。跟每年多多的生日蛋糕其实很不一样,多多的生日蛋糕,是他两份工作其中之一的咖啡店,下班之后清库存的临期蛋糕。干结成一块的植物奶油上面摆着一颗糖渍草莓,陆珊瑚从柜子里找出那盒特地攒着的生日蜡烛,每年都只花掉一支,但因为多多有长长的愿望要许,去年多花掉一支。

“爸爸,生日蛋糕真是太美味了,我爱吃草莓!”多多去年在昏暗灯光下,嘴角挂着蛋糕渣感叹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他低下头,心中一阵酸涩,心里很清楚,龚崇丘能给予多多的太多,眼前的一切皆是证明。

“我去趟洗手间。”陆珊瑚落荒而逃,生怕再晚一秒,他发热的眼眶就要落泪。

龚崇丘总不会这么卑鄙吧,不会趁自己去洗手间的空档,就把多多悄悄带走吧?他跟自己承诺过不会抢走多多的,陆珊瑚只是尿遁,又不是真的很急,停下脚步,又悄悄绕回包间门口,听到多多脆生生的嗓音:“哥哥,这里真是太棒了,我们下次还可以再来吗?”

“当然。”

“那会不会很贵?”

“这不是小孩子该操心的事儿,试试这个酱汁蒸菜,里面有白虾,很鲜。”龚崇丘倒是会哄多多,像是天生就会。

陆珊瑚脚下虚浮,一路失了魂真站到洗手池面前,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抬起头看向仪容镜里的自己。苍白干枯的皮肤,泛着青黑的眼圈,目光呆滞,嘴唇周围都翘着皮,连头发都疏于打理,略微有些长了,有些扎在脖颈处,被外套戳得打了个卷往上飞。有多久没有好好哭一场没有肆意发泄,找不到地方和时间,只能变成呆呆的人偶,混混沌沌的活着。幸而他还有多多这枚发条,每次都把他拧紧,让他动起来,不至于生锈废在某一处。

他咬了咬唇,对自己说不,必不可能把多多交给龚崇丘,他要像个人,活着。

归途中多多果然发了饭晕,今天既兴奋又摄入过量蛋白质和碳水,很快就头一点一点的要趴进陆珊瑚怀抱,不肯再在龚崇丘身上多呆一秒。龚崇丘不可置否,只让陆珊瑚往里坐,自己俯下身绕过他,给他系好安全带,顺势坐到隔壁座位。

陆珊瑚下意识就要动,被龚崇丘轻轻按了按肩膀,制止道:“他睡了也没个安全座椅,我坐在旁边,遇到刹车什么的,好歹能帮手起到个防护作用。”

陆珊瑚抿了抿嘴,在这一刻下定决心:“我同意了,不过有言在先,多多是我孩子,我是不会”

龚崇丘转过头找自己的安全带插口,咔哒一声,他目视前方:“你放心,孩子会让你带走。”

陆珊瑚没有让龚崇丘有可乘之机套近乎又送他们上病房,餐后欢送时,阿尔西送的一袋子礼物,陆珊瑚用两根手指勾着,往上托了托多多屁股,哗啦一声玩具袋子轻响,多多似乎有醒转过来的迹象。龚崇丘看着陆珊瑚被勒得过不了血的两根手指,下意识伸出手想要帮忙,谁知陆珊瑚侧着身躲过,轻轻摸了摸多多后脑勺,亲亲他的额头:“睡吧,宝贝,爸爸在这里。”多多听到熟悉的人声,又沉入黑甜梦境。

他礼貌又疏离,跟龚崇丘隔出一段距离:“谢谢龚先生的热情款待,只是,您应该还有很多自己的事需要忙,就送到这儿吧。”

龚崇丘像是听不懂他的意思,斟酌片刻:“也不一定忙,还是得看医生的意思,遵医嘱。”说完也不等陆珊瑚再拿话搪塞他,转身上车就走,留给陆珊瑚一个真男人不回头背影。

张由仪昨夜吃得餍足,今日日头未斜就已经早早想好理由起身告辞,其实也没什么好陪夜的,真有事,到了关键时刻,医生护士哪个不比他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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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崇丘合上文件如是想。

然他辗转反侧,真丝床笠被他压得褶皱不堪,干脆掀了被子下床,趿拉着软羊皮拖鞋推开阳台门。城市的夜幕月亮低垂,模糊挂着稀稀拉拉几颗星,光污染有星也不够耀眼,远不如陆珊瑚转身拒绝他时,那双熠熠生辉又坚定无比的星眸。

他自认为并不是什么道德俗世准则中定义中的好男人,无非就是有龚家给他托底。坐上总裁职位这三四年,应酬中形形色色的声色犬马逢场作戏,他游刃有余,给得也到位,未能被那些男o女o称得上一句渣男。

张由仪,张由仪私下应该也略有耳闻吧,所幸张由仪看上的是姓龚的龚崇丘,而不是龚崇丘,他自己倒是能把自己哄得明明白白。

龚崇丘手指依次在护栏上落下,抬起,又依次落下,敲出不紧不慢的节奏。自己哪来的孩子,按照年龄推断,四岁不到,加之怀胎十月应该是四年多,他断定是自己被劫走失忆发生的事。所以是他跟别人有了孩子,由于某种不可得知的原因,孩子身体有疾,对方弃养,辗转沦落到了陆珊瑚手里?

陆珊瑚今天那件领子洗到锁边线断出很长一截线头,跟碎发一起飘着的外套,让龚崇丘想笑陆珊瑚真真是个傻子,就这条件,当初是怎么想到要收养一个病怏怏的孩子?

只要自己想,科学手段下,姓龚的孩子随时会有,但他身负龚氏这沉重枷锁,追想自己多年来的所忍受的各种辛苦,将心比心,又岂可令稚子再去承受?至少,他深吸一口气,至少今日,多多梦中呢喃:“爸爸,我好爱你。”多多在陆珊瑚生活清贫却又精神富足的爱意下,成长为一只温暖的小兽。

龚氏绝不能再饲喂出畸形的怪物。

远远望不到的儿科病房,陆珊瑚俯在公共休息区的玻璃围挡上,夜里的风疾劲,唔唔吹过卷走成片簌簌落叶。他的额前碎发跟着扬起,露出光洁额头,似是远方那轮月。

他想家了。

华市大片大片的星子连向海平线,潮汐之间,挽着裤脚,摸大螃蟹,提了满满一桶还在吧嗒吧嗒打架的鲜活螃蟹,回家油炸着吃,当调剂的小零嘴。多多忌口不吃,但会坐在床边荡着白丫丫的小腿儿,抽抽鼻子感叹:“真香呀爸爸。”

咖啡店的老板待他还行,多多生日有给他送了一辆遥控小汽车,怕陆珊瑚谢绝,说是家里孩子玩腻了,淘汰的。崭新的纸盒子扔在对面小巷的垃圾桶里,他知道。

小汽车要用四颗五号电池才能发动,遥控器也需要两颗。多多舍不得多玩,甚至怕磨损轮胎,都放在床上玩。谁知放着放着,电池也会耗尽电。他怕陆珊瑚多花钱,不敢声张,这次来棠市看病,推说遥控小汽车太大,拿着不方便,便没带。

只不过四岁的孩子,如此懂事,陆珊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电池能被替换成充电口,人呢?

第二天,龚崇丘没能抽出时间来惹是生非,陆珊瑚一口庆幸的气还未松弛到底,第三天早起打个早饭的功夫回来,就见龚崇丘侧靠在多多床头,手臂虚虚笼着多多的背,两人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陆珊瑚简直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alpha耳朵尖,早就听出陆珊瑚往病房走的脚步,心情挺好,打招呼:“回来啦?”

“嗯。”

“今天我跟多多要去金邢那儿做匹配检测。”

“嗯。”

“我给多多带了早餐,你要不要也吃点?”

“嗯,”陆珊瑚下意识答应,飞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马上摇摇头,抬了抬手里的饭盒:“谢谢,我买了。”不肯接受再多出的龚崇丘的好意。

陆珊瑚囫囵吞了个面包,不想耽误时间,抱好多多跟随龚崇丘进到金邢办公室,推开门才发现多多的主治医生也一并在里面。

“医生阿姨!”多多滑不溜手,灵活一扭就从陆珊瑚怀抱里蹭下来,跑到医生面前乖乖站好,想要获得表扬:“我听你的话,没有让爸爸太累哦”。

儿童内分泌科的单美玢医生,前晚接到金邢一键会诊邀请时满腹疑团,昨天电话沟通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现下里来回在陆珊瑚身边的男人与多多之间打量了好几眼,茅塞顿开,这就是她一直建议陆珊瑚寻找的多多的alpha父亲。

“龚先生,这位是我们儿科大拿,单医生。”金邢简单介绍。

单美玢点头微笑,金邢有跟她草草提过,这个龚就是医院的那个“龚”,也不多拖泥带水恭维寒暄,把ipad转了一头往前送:“金医生他们和我昨天共同拿了个方案,你们且看看,有什么疑问我们大家再议。”不卑不亢的态度,既不邀功也不推责。

手倒是先往龚崇丘面前递,毕竟是有创的腺体治疗,直接承受人是龚崇丘,理应先让他了解清楚,再进行下一步沟通。再者,儿科也不是说不想换点新设备,这个观察力,她得有。

龚崇丘这些年高位上行走,对这些先抑后扬的小计谋手到擒来,伸手就接ipad,被人截胡。

陆珊瑚先他一步浏览方案,细细翻阅着,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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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他眼帘的每一个字,仿佛是其中一块砖,即将打下结实地基架起一座桥,承托多多生命之车往远处延续行驶。

“你看得懂?”龚崇丘讶异,他目光所及之处,好些专业名词,有些甚至是英语。

陆珊瑚瞟了龚崇丘一眼,仿佛他在说什么惊天大笑话,嘴里发苦笑?了笑:“久病成医。”

龚崇丘心跳漏了好几拍。

从花市儿科一路磕磕绊绊走到棠市儿科,这其间数不清多少道坎,每一道,面前的beta都带着孩子跌跌撞撞往前,哪怕现在手托ipad,也依然脊背笔直。

龚崇丘看向眼前,乖乖配合着医生做彩超的多多,耦合剂大片涂抹着的细嫩皮肤泛着冷光,皮囊附着在一条条清晰可见肋骨上,像一块欲盖弥彰的防水布,几乎扁瘦得跟b超操作床持平。还有挂在衣帽架上属于多多的棉外套,陆珊瑚应是尽自己所能让多多衣服干净合身穿暖的,却还是怯露着浆洗过多发毛的衣角。

龚崇丘心里莫名腾起一股懊恨,他偏了偏头示意陆珊瑚跟上出门,还没等陆珊瑚站定,就劈头盖脸失态质问陆:“花市医生就没跟你提过这个治疗方案?!”

怎么没有提过,陆珊瑚那缕礼貌微笑,卡壳在脸上,他看了眼b超室的多多,发现多多注意力没被吸引过来这边,仍然压低声线:“之前,没那么严重,也要赚钱糊口。”

是了,龚崇丘意识到自己的苛责恢恑憰怪,根本站不住脚。陆珊瑚难道不想早点来棠市?他疲于奔走在凑足医药费和生活费的悬丝之间,仍然没有放弃多多,任由自己做那只勤劳吐丝的蜘蛛,牢牢黏住多多脆弱的小生命。

龚崇丘莫名的懊恨终于有了归处,他只能责怪自己失控,往后捋了把头发,跟陆珊瑚道歉:“我的错。”

“多多,单医生可以带你去龚叔叔的会客厅看看最新上映的动画片吗?”金邢一出现就感觉门口二人气氛凝滞,笑眯眯的跟多多商量。

穿好外套的多多立马眼前一亮,渴求几乎溢出眼眶。

陆珊瑚知晓,这是需要跟他们商谈得出的匹配结果,蹲下身给多多往外掏一角扎进病号服裤子松紧带的外套,摆正裤腰:“去了不要乱碰东西,规规矩矩坐着看动画片,不可以调皮乱跑,爸爸等会儿就去接你。”

目送着多多走远,金邢咔哒一声开了锁音系统,确保私密性,镜片后的眉目分外凛俐:“陆先生,您测过亲子鉴定吗?”

?陆珊瑚一脸理所当然的纳闷:“和谁?”

金邢了然点头,单美玢有在他面前隐晦提起过陆珊瑚的经济情况。

“据现今医学的研究结果显示,oga与alpha结合,生下来的孩子,是断不可能患上多多这一病症的,您也是知道的吧?”金邢一贯平静如水的声线,此刻却似惊涛拍岸。

首先把龚崇丘拍得头晕目眩:“什么?”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陆珊瑚,罗劲亭的调查报告他自信不必看,仅从龚若松的跋扈态度,他就能肯定多多一定是他血缘上的亲子,但金邢这惊雷一般的话,让他额角跳得炸痛。

“是多多和龚先生的匹配结果有什么不对么?”陆珊瑚悬起一颗心,唯恐龚崇丘放弃救治多多,生怕错过这一次破釜沉舟为多多争来的生机。

“匹配分值很高。”

陆珊瑚攥紧的手心豁然松开,那就好,那就好。

“那你这么问什么意思?”龚崇丘差点被金邢吓出魂,以为自己成了隔壁老王的邻居。

“陆先生应该是多多的另一位生父,严格来说,他是血缘上的亲生母亲。”

什,什么,陆珊瑚瞪大眼睛,眼前实物渐渐模糊,视线越来越狭窄,直到黑成一片,耳朵里嗡嗡作响,不停把心跳的声音抽出来,锤击耳膜。不可能,他怎么会,明明多多是他捡来的,他,对,捡来的。自己跟龚崇丘,怎么可能有那种关系?他想要转过头去看一眼龚崇丘,却发现自己颈脖僵硬,整个人如同被蜡浇筑而成的蜡像,固定表情,固定身形。

“按照我们目前的研究进展显示,beta与alpha结合,且孕期极度缺乏alpha信息素安抚胚胎,以及,唔,孕期情绪波动过大,营养不良等等,都是多多这个病症的促因。”金邢斟字酌句,不想把龚崇丘大渣男,抛妻弃子导致孩子重病这一事实说得太过难听。

“你都做了什么!”龚崇丘一把攫过陆珊瑚,咬牙切齿逼问,自己失忆,难道陆珊瑚也失忆?带球跑?还是别的什么,把孩子搞成这样,满意了?还要假装跟他不认识,那又为何在园林里巧遇,看不出来啊,这beta心机深沉得可以!

手筋被龚崇丘捏到发麻,陆珊瑚仍不发一言,他像是耳朵里灌注了开水,又烫又聋,失了聪似的任由龚崇丘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张着嘴的哑巴。

金邢呼叫器的声音尖锐打断了二人拉扯:“金医生,单医生叫你赶紧过去,龚先生病房里那位小病人病发了。”

陆珊瑚被这响动惊起,捞上岸,大口喘息。

“走!”金邢拍拍龚崇丘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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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拔腿往外冲。

龚崇丘提溜着蜡像人陆珊瑚到达自己病房时,被涌入病房的医护人员推着抢救设备车挤到靠墙站。alpha高大,视线越过稍稍弯腰的众人头顶,小小人儿在宽大沙发上无意识挣动,面色苍白汗湿眼睛紧闭牙关咬得两侧咬肌毕现。

单医生熟练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固定器将多多侧翻,垫高下半身,固定四肢,沉着冷静开具处方:“置换精密输液器扩容,速推e革溶液10毫升【海棠专用治疗手法手段,我编的,好了吧?】。”氧气面罩覆上多多面颊,药物作用下,多多逐渐全身放松下来,呼吸的水汽规律出现在面罩中。

龚丛丘第一次经历幼子此等紧张抢救场面,瞠目结舌,陆珊瑚倒像是被龚崇丘置换活了过来,趁着龚崇丘钳制他的手略一放松,逮到机会甩开龚崇丘,单膝跪到多多面前,紧紧握起多多空置的那只手,贴到自己脸颊上,感受多多还存活着的微温。眼前温热的孩子奶香气,被他成串的眼泪裹挟,忍不住又吻了吻多多的手背:“多多,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

多多听到陆珊瑚的哭腔,眼睛很重睁不开,手指头倒是微弱动了动,挠了挠父亲的鼻尖。

“爸爸。别哭。”多多细细的声音,闷在氧气面罩里,传不远,但口型清晰可见。

陆珊瑚嗯嗯哽咽答应着拼命点头,往回憋眼泪。

金邢和单美玢站在众人背后一番商量,对病人家属告知:“陆先生,鉴于这次多多的突发状况,我们建议暂时不挪动他,病房这边服务内容更为完善,在治疗结束前,我们同时建议多多能尽量多跟龚先生相处,毕竟,alpha父亲释放的安抚信息素能极大程度缓解多多的疼痛。”

陆珊瑚闻言望向龚崇丘,兜头盖脸的误解责备以及多多的病症发作合二为一爆发的惊吓,无形的压力让他开不了口去请求龚崇丘让他们留下。

龚崇丘把他的窘迫看在眼里,被金邢推了一把,迟疑片刻,也蹲了下来,拨开多多打着卷的濡湿小刘海,笑了笑:“臭小子,想吓死谁。”生涩但持续的释放出安抚信息素,缓缓圈住整个会客厅。

每一条敏感而布生疼痛的神经都被温柔浸泡,alpha父亲给予的安抚作用强大,多多终于被药效拽着,沉沉跌入梦里。

“多多要多休息。”金邢这次反而是看向陆珊瑚。他只说了这一句,等着陆珊瑚领会他的深意。

多休息,不挪动,陆珊瑚在脆弱崩溃的边缘妥协,绝不能让多多再经历任何一次意外。

遵医嘱,两父子住进了龚崇丘宽大舒适,服务贴心的病房,看着护工穿梭此间搬运仪器,他默不作声在次卧归置整理多多的东西。

陆珊瑚,别让多多跌进泥沼里,他心中暗暗告诫自己。

匹配融合做完,就等着分批微量多次提取龚崇丘信息素,进行转化添加合成针剂,此间还得在每一次多多略感不适时,按需释放alpha安抚信息素,龚崇丘出院事宜自然按下不提。

秘书处几位秘书周一一大早便在群里收到消息,方向盘一打继续拐弯赶到医院上班。

秘书长罗劲亭带着众人三下敲门而入,就听到一个乐不可支的声音:“哒哒哒哒,我现在要绕到你后面偷袭啦!”秘书团瞪目结舌,平日里冷面冷心小龚总,一点点错处都要别人回去想想的小龚总,病房里居然藏了个孩子?幸而良好的职业素养牢牢抓住他们的八卦之心,丰厚的薪水劝服他们,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门口等待龚崇丘忙好“正事”,再召唤他们处理工作。

陆珊瑚在次卧也听到敲门声,悄悄开了条门缝看情形,就要抱开多多:“多多,你好久没去喂羊了,我们去喂羊好不好?”抢救之后他就没跟多多下过楼,病房里也不是什么跟孩子讨论的好地方,干脆趁机带多多出门,提前给孩子打个预防针做做心理建设。虽然多多自适应,不问为什么他们突然跟龚崇丘哥哥关系靠得这么近,为什么他们要住在龚崇丘哥哥的病房里,为什么饭菜突然变丰盛了。

龚崇丘一把搂着多多肩膀,毫不刻意地避开陆珊瑚要抱走多多的手,理由倒是充分:“金邢不是说让他少走动少劳累吗?”他向下捉住多多手掌,一根根细细把玩着多多手指头,忽而将后三根手指握住,变成一把枪,对着秘书长“biang”~的一声,示意挑中的秘书长上前汇报公司具体事宜。

罗劲亭也是个爱演的,一秒入戏捂住胸口蹙着眉头“啊”地一声,拖着沉重步伐摇摇摆摆上前,颤颤巍巍地抖着手把文件递到龚崇丘面前:“龚总,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还想再刻画人物入木三分些,来个撑住沙发扶手慢慢滑落或是吐血什么的,就被懊恼多余点中戏精的龚崇丘用文件拍了把手臂:“领盒饭去吧。”

?罗劲亭表演欲望呼之欲出活生生被打断,混蛋啊小龚总,居然敢打断他早早揣摩过的角色扮演!不可置信盛满眼眶,小龚总你倒是大导演,怎么可以如此草率……我也只是配合你的表演,算了,爱演不演。

龚崇丘将文件摊开放置在多多膝头,虚虚笼着多多,翻阅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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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置于多多面前的机密文件,仿佛多多的识字本:“多多,你认识哪些字?”

多多略微扫了一眼:“这个这个,‘大于’,这个这个,‘少’,这个‘百’……”他的食指像只翻山越岭的小鹿,跳跃着,轻声点读出认识的汉字,时不时抬起头看看龚崇丘,期望龚崇丘点头肯定他的读音。

才不过短短两日光景,父系alpha安抚信息素的天生牵引,多多无形中渐渐适应依赖龚崇丘,陆珊瑚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始终惴惴不安,只得寄希望于结疗迅速,他好早日带多多远离这是非之地。

还行,龚崇丘心下有了大概估量。虽然以多多的身体状况,肯定之前没上过幼儿园,但看得出陆珊瑚平日里有悉心教他认字,并没有因着生活艰难曲折而得过且过,荒废了孩子。

龚崇丘跟秘书们讨论交代着公事,还能分出神教多多认字,他的诀窍是,多多认识的字挨着左右的字,他也告诉多多是什么意思,三份文件下来,多多居然还真的就又记住几个字。

罗劲亭在一旁感慨万千,不亏是龚家从小悉心栽培的学习机器,今时今日仍牢牢扞卫着这颗大树,怪不得无数枝叶甘愿拥着他继续长出一圈又一圈的年轮。

“罗秘书长,还有什么疑问吗?”龚崇丘冷峻地打断罗劲亭越飘越远的思绪,众秘书都替秘书长捏了把汗,居然在汇报过程中走神,少见的重大失误。

“剩下的事情我们今天会跟董事会开会商议再来向你汇报,就是本来说今天出院,张先生说会到公司给您送午饭,您看?”罗劲亭拿不准龚崇丘的态度,也拿不准龚崇丘对病房里突然多出来的多多和陆珊瑚的态度,他亲自执收的对多多的调查结果让他干脆不动小心思揣测上意,一切告知然后听从老板吩咐。

“跟他说我还在住院,晚些有时间我会联系他。”龚崇丘交代他。

“好的小龚总。”罗劲亭带着众人坐到一边,打开笔电分工着手解决各项事宜。

陆珊瑚在次卧里呆了许久,手头来来回回收拾为数不多的两人用品。

“张先生”,他想,龚崇丘有着这个所谓的“张先生”,大概率是不会强留下多多了吧。

只是现如今,他和多多住在龚崇丘病房里,倒像是,他握了握拳,算了不想了,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蜷缩成一团,摸出手边的《叶慈诗集》,草草翻了几行:

“然而他们其实属于另外一种,

那些一度教你的儿戏中止的名字,

他们曾经浪迹天涯,像风,

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用来祈祷,

绞刑刽子的绳就是为他们索捻的,

所以,上帝知道,他们还存什么?”

一双骨节分明大手将书抽走,龚崇丘坐到了他侧边:“谈谈?”

“多多呢?”陆珊瑚攀着扶手坐直,准备站起来去寻孩子。

“金邢他们带他去做耐药测试。”

“那,谈吧。”

说了谈,两个人又齐齐缄默,空气凝滞又胶着。

陆珊瑚垂下眸,眼神黯淡,一旦涉及到多多,他就如同被点了穴脱了力,丝毫不能动弹。这两天他简直不敢回想,记忆是从哪里断开的,总觉得多多从身下来就呆在他身边,那自己是怎么怀孕生产的,又毫无头绪。

“如果多多今天检查没有问题,后天我就要开始提取信息素,届时张由仪不来,我能否拜托你看顾我一二?”龚崇丘不想惊动太多人。

哦,原来张先生叫做张由仪,“不是有护工?”陆珊瑚抬起眼帘。

“护工在,难免人多口杂,哪怕是专业的,钱给到位泄露丝毫,无论是传到龚家还是张家耳里,都对多多的治疗加一分不确定。”

陆珊瑚拾起旁边的书,一切为了多多:“知道了。”

提取信息素的前夜,龚崇丘八点开始禁水禁食,金邢也很大阵仗的带着团队来详细宣读了术前注意事项,术中可能存在的危险和术后的一些生理反应,龚崇丘逐条浏览签字画押。

陆珊瑚在旁边看着厚厚一沓知情同意书心惊肉跳,这才真实的理解了什么叫龚崇丘“有创的”给予多多的“治疗手段”,尤其是他听到金邢说出那句“加重信息素紊乱而导致的腺体枯竭”,意思是也许龚崇丘从此以后会变成跟他一样的beta,甚至因为腺体枯竭而缩短寿命?他虽然不懂龚崇丘的身价到底几何,但从龚崇丘每日跟秘书团的忙碌里也能看得出,这个男人究竟掌管了多庞大的企业,为了一个见都没见过几次的多多,将心比心,是可以的吗?

他心里敲着小鼓,哄睡了多多,迫不及待的拖拽着龚崇丘来到阳台。

“我不需要你一命换一命给多多。”

龚崇丘听了这话倒是一愣,嗤地笑出来:“怎么,对我余情未了,要在这里花前月下诉一段衷肠?”

听了这话,陆珊瑚担心和羞怒搅合在一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白白担心一个傻逼,扭头就走。

龚崇丘这种人精,察言观色一流,又怎能不知陆珊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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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担心什么,他早在金邢例行公事的乏味告知时,就看出了陆珊瑚的焦虑,现下只不过是想开个玩笑,让陆珊瑚放松心情,但好像适得其反。

他背靠着阳台栏杆,双手轻松惬意地往后伸展,搭在栏杆上,仰着头看向天空那一轮宁静的月:“孩子他爸,你抬头看看。”

陆珊瑚气死,傻逼居然还在占他便宜,叫得跟什么似的。

“棠市只看得到月亮,很少有星星。初一十五,下班路上,家中落地窗前,应酬局的景观阳台,我对着这轮月亮发过无数次呆。”

发呆这种事情,好像完全跟龚崇丘是不沾边的词语。

“我心里有时候会想,月亮这么孤单,究竟何时会死。”

月亮死不死他不知道,手术是会死人的,陆珊瑚脑中久久盘旋着这个念头,他只知紧紧攥好心中那只被恐惧感塞满的口袋,扎紧,再扎紧,密不透风,不允许任何邪恶的念头滋生逃窜。

“放心吧,月亮经久存在,手术的告知都是说最严重那一面,能出什么事?”龚崇丘拍了把陆珊瑚的肩胛骨,回房一夜安眠。

然而人不能立fg,手术竟然真的发生了意外——术中麻醉休眠的原因,解开了龚崇丘的信息素保护器,龚崇丘自我意识陷入封锁,对信息素峰值压制松懈,短短几分钟,信息素紊乱症就趁乱作怪,麻醉师又没办法对他进行术中快速唤醒,血压刷刷往下狂掉,仪器警报声嘀嘀嘀响得刺耳一片。

守在手术室门外的多多,原本专心的看着一本厚重《变形金刚编年史》,突而听到飞奔而来如医护人员站定陆珊瑚面前:“快把这个签了!”术中抢救用药告知,龚崇丘竟然把抢救联络意向人填了他的名字!

按照约定守在门口,龚崇丘说,是想要推出来第一时间能够得到他鼓励的多多,吓得紧紧抱住陆珊瑚的腰:“爸爸,哥哥怎么了?”好几斤重的画册砸向地面,嗙地一声,四岁孩子一个激灵,已经懂得辨认空气中游移的危险气息。

陆珊瑚怀里抱着多多在哄没事没事,手和心却一同往下扯着坠。他握着笔的手抖得厉害,像是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如何书写。

小手术而已,龚崇丘祸害遗千年,他心中勉力圆话,又无法真正说服自己。冷汗一阵接一阵,他咬着牙就要把告知书签了。

警示灯亮起,门开了,飞奔而来的是另一个医护人员,夺过告知书:“不用签,他稳住了。”

一听这话,陆珊瑚被抽了骨头,浑身酸软无力,跌坐在地上,两名医护“哎”的惊呼,时间凝滞,龚崇丘进手术室前他对龚崇丘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有没有祝愿他手术顺利?心中懊恼得眼酸,昨天怎么可以任由龚崇丘说出那样的话,而不叫他呸三下呢?

直到轮床嘎吱嘎吱碾过防滑地胶,“哥哥出来了!有没有很痛,多多给你呼呼”。

“陆珊瑚。”龚崇丘声音低哑,半阖着眼,平日里丰神俊朗的面皮透着青灰色,被子盖到下巴底,即便极力克制,还是看得出他冷得打寒颤。

左右两侧视角里都不见陆珊瑚,怎么搞的,留多多一个小孩儿独自在这里,多危险心里没点数?

“哥哥!”多多倒是先哽咽出声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猴子捞月一般垫着脚勾着龚崇丘脖子,扑进龚崇丘胸口,轻轻的蹭着他额头,哥哥的额头好冰,下意识眼泪更是滂泼。他频繁住院,看过许许多多人推进手术室,有的还能笑着站起来跟他有说有笑,有的则永远消失在门的尽头。那么冰的额头,他怕得要命,哭得膈肌痉挛收缩发出“额,额”的声音。仅仅是几天的相处,他已经舍不得龚崇丘去承受这些他老早就吃过的苦。

大团大团的泪顺着他下巴尖流进龚崇丘嘴巴,苦涩中带着咸,多多抬起头,鼻头眼尾湮着红,呜咽着:“哥哥,我去跟医生阿姨说我不治了,你别给我治病了。”孩子最直接有力的爱,最直击心田的好,就是,他可以放弃自己,去换你。

陆珊瑚闻言站了起来。

“傻,”龚崇丘听到声响睁了睁眼,轻轻挪了挪脑袋,看向陆珊瑚的目光中略带责备:“你怎么带孩子的,把他吓得哭这么厉害。”也不想想到底是谁吓到了多多。

跟着走出来的金邢,闲庭信步,弯腰从地板上捡起画册,拍了拍若有似无的灰,递给陆珊瑚,话却是对着龚崇丘说:“职业生涯差点断送在你小子手里。”

陆珊瑚愣了愣看向他,一脸不解。

“龚先生要求我们在合理范围内轻微调高提取量,我还真以为他能扛住。”金邢想起当时的情况之紧急,现在后背都在飙汗,下个月的仪器还没到手呢。

陆珊瑚串了串金邢的话,心中说不震惊是假的。他答应过自己不争抢多多抚养权,也答应过自己让多多尽早得到治疗,没想到是用这样压榨自己腺体的蠢办法,铤而走险,提高抽取信息素的剂量,从而加速进程。

经此一遭,无异于让龚崇丘原有病情雪上加霜。

想通关节,他抱起多多拦住金邢去路:“金医生,我作为多多的监护人,不同意龚先生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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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法,麻烦您按照您的原有计划,我和多多都可以等。”

金邢扶了扶眼镜腿,实话实说:“虽然他这次手术定了你是意向人,但你不是他的配偶,在他清醒的情况下,作为医生,我首先要尊重病人本人意愿。所以很抱歉,我要下班了。”

“可是多多也属于计划中的受体病人对不对?我作为他的监护人能否否定这样的计划,太不安全了,一旦他发作,连带多多也会失去治愈机会!”陆珊瑚另辟蹊径,觉得自己还能再争取一下。

金邢口罩上方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乐得像偷了蜜的熊,他嗅着这点酸甜,继续一本正经的拒绝:“这我没办法答应你,总之他也快醒了,你们商量好了来找我。”

金邢看着龚崇丘和陆珊瑚这一组嘴犟青年,真真是想起了当年和老婆在家大打出手的日子。仅仅是为了周末安排孩子到底去学金邢属意的逻辑思维,还是老婆属意的大提琴这种小事,都能吵足一个月。期间无所不用其极——金邢遁走扎根医院办公室,老婆日常煮菜不放盐,就这么吵吵闹闹,转眼间孩子都高中要毕业,真真甚是怀念。

龚崇丘从麻药中彻底苏醒过来时已近黄昏,金橙暮霭,紫烟渐浓,多多蜷缩在沙发靠背上,膝头垫着那本画册,除了偶尔翻书声,余下静得厉害。

“怎么看书不开灯,眼睛不想要了?”

“哥哥你醒啦!”多多撑了一把跳下沙发,奔向龚崇丘的床埋头,他哼唧着,扭捏着,对着龚崇丘的被子扣扣这里揉揉那里,就是不接着开腔。

“你爸爸呢?”龚崇丘看出多多跟他独处的不自在,转移话题。

真是奇怪,张由仪几次三番明里暗里提要一个孩子,他都心如止水,到了多多这里,他竟然无师自通,不说慈父,也俨然成了多多心目中的好哥哥。

“爸爸睡了。”多多看了一眼掩着门的次卧,凑到龚崇丘耳边说着悄悄话:“他坐在你旁边保护你好久,哥哥你是不是怕打针啊?”

“我会怕?”龚崇丘挑了挑眉,不可置否。

“那你梦里为什么一直拉着我爸爸的手说自己害怕?”说完像是知晓了什么秘密,吃吃地笑。

“多多,是不是他醒了?”次卧里陆珊瑚听到动静,趿拉着拖鞋,头晕脑胀地揉着眼睛走了出来:“醒啦?”

“嗯。”

龚崇丘眼看着陆珊瑚俯下身段,跟自己离得越来越近一张清秀的脸,身体条件反射立马绷紧。陆珊瑚却像是感觉不到,转了弯,按下龚崇丘床头呼叫铃。

“金医生交代过,等你醒了就按铃让他们来做检查。”

“嗯。”龚崇丘实在尴尬,脸上臊热,怎么会梦里一直拖着陆珊瑚的手呢!

不等他理清思绪,陆珊瑚一瓢冷水泼将过来,浇灭他的胡思乱想:“龚先生,我想请你别再为多多做这样的傻事。”陆珊瑚睡眼迷蒙,呆毛乱翘,气氛如此融洽,说的却是这种经过深思熟虑的话,可见在龚崇丘抓着他手的时候,他都在模拟这一刻。

龚崇丘嫌自己仰视陆珊瑚输了气势,手肘撑着床铺,费力支撑起自己上半身,半靠在床上平视陆珊瑚:“你说说看,我怎么就傻?”

陆珊瑚伸了手想帮一把,被龚崇丘一掌抚开,嘴巴嚅动,寄人篱下多说无益,他干脆闭上嘴巴。

这种息事宁人的大度行为在龚崇丘看来,更为火上浇油,但又碍于多多在旁边,不想同陆珊瑚争吵,只胸膛起伏得厉害,憋着那口气。

“怎么了,我看你心电图在练大劈叉啊?”金邢推开门,团队里几个医生护士跟着他走了进来,像在围观保护动物,金邢边接过一旁护士递过来机器打出来的实时单子,边啧啧感慨道:“要我说,年轻就是好,激情澎湃,你看看你这图,铁打的都没你的强劲。”

龚崇丘这厢憋着气,不接金邢的揶揄之言,任由金邢唱独角戏。

金邢吩咐着随行医生护士,夜里该替换上些什么药,有哪些注意事项,交代完,决定让陆珊瑚急一急,于是大声说:“到了下半夜吧”他故意停顿大喘气,等着陆珊瑚上钩。

陆珊瑚果然不辜负他的期望,忐忑转过身看向金邢,像是刚冬眠结束一出门就撞见大狗熊的满脸受惊小动物,七上八下感全写在脸上。

“有事说事,犯不着吓唬人。”龚崇丘瓮声瓮气的皱着眉,看向金邢,企图揭穿金邢的把戏。

“多多小朋友乖乖捂住耳朵,金伯伯要交代你爸爸,一些小朋友不可以听的医嘱。”金邢贼兮兮的笑着,对多多眨了眨眼。

多多十分老道识趣,平常儿科医生也经常让他在诊室门口玩一阵子,单独跟爸爸在诊室里面讨论一些小朋友不可以听的医嘱。他背过身,手掌盖向耳朵,一路哒哒小跑到次卧,咔嚓关上了房门,还要隔着门大声保证:“我还是捂着耳朵的!”

陆珊瑚这人死心眼,卑微化身囚徒,等待法官宣判之前,已经过了好几遍最坏的结果,就苦苦指望金邢来给他个痛快。

“龚先生抽取过量信息素,我也知道陆先生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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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ta,担心到了下半夜,龚先生会出现一些状况给您造成困扰。”金邢这话说的很妙。

“但是您别太过担心,我们也会给他用药,防止他对您造成不必要的伤害。”金邢旁边的细高个医生,开腔补充道。

这些话,任谁听起来都是这个意思——他可能会性欲暴涨,用药之后如若还不奏效,他还犯病对你做了有的没的,你就从了吧。

陆珊瑚脸涨得通红,他结结巴巴解释:“不是,你们搞错了,我跟他,我跟龚先生,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他既然答应看顾龚崇丘,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龚崇丘之前提点过他,提取信息素入药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现如今看起来,他倒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哦,哪种关系?多多的亲生父母关系?”科研枯燥又抽象,好不容易站到吃瓜前线,金邢过于满足逗弄陆珊瑚的哑然,交代完毕就一脸年轻人我懂的的表情,大摇大摆扬长而去,倒是跟着的医生护士看着陆珊瑚,一脸爱莫能助的糟心样子。

“我是beta,你知道的。”陆珊瑚这话说得爱莫能助,没有oga该有的安抚信息素可释放。

龚崇丘点点头,整个人放松舒展着,斜斜靠在羽绒床靠上,等着陆珊瑚酝酿下一句托词。

“要么,你还是通知张先生吧。”他负不起这个责任,两人对如何有了多多这件事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齐齐绕过闭口不谈。

“第一,我第一天就知道你是beta没有信息素,”还以为陆珊瑚要用什么天大的道理来说服他,就这?真当他生意场上极限推拉是吃素的:“第二,你想让张由仪发现多多的存在闹起来?第三,我是信息素紊乱alpha但不是禽兽。”这直白陈述,冷静又残酷,倒显得陆珊瑚的顾虑多少有些自作多情,小家子气。

龚崇丘也似乎觉得自己话说得太过直截了当,刚想找补找补往回收一收圆一圆。陆珊瑚倒成了被人从后面撵似的脱兔,生怕龚崇丘再说出一些让他无地自容的话:“我去叫多多出来,准备吃晚饭。”

这厢两人暗怨丛生食不下咽,那厢金邢在心目中高看自己一眼,给自己“系上红领巾”,四五十岁的人,还为老不尊在团队晚间总结小会里指点江山,一帮子医生护士齐齐吃瓜:“哼,龚崇丘这小子,且不说我认识他家老头子半辈子,就说他本人的病我都看顾了好几年,也不说他病发时几多痛楚都由我等来拯救,更不说救人一命犹如再生父母,我们起码算半个他的知心知身大哥大姐了,就说他成天那个死样,我看一眼就知道他跟那个自作骄矜的张先生长不了。”

“老大,那依您高见,现在这个陆先生跟龚先生就能长相厮守,百年好合?”毛头小子细高个不愧是敢在龚崇丘面前帮金邢找补的个中好手,吃瓜吃不明白就问。

金邢过去就给他一个爆栗:“你懂个屁,竖子无毛!龚崇丘那小子就是块木头,你别也是吧?我看他就得陆珊瑚这种尖锥刀去雕!”

大家唯唯诺诺称是,握着他们专项奖金生杀大权的金邢老大,此生唯爱做媒的,不可忤逆。

草草饭后,秘书团蹲在会客室有临时重要文件等龚崇丘拿主意,陆珊瑚略一思索,决定带多多回儿科看望小伙伴顺便喂羊。

罗劲亭完全匹配他“有眼力界的翘楚”这一美名,眼看着龚崇丘就要开口制止,赶忙呼叫院内电瓶车前来接送,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饶是这样,幼儿汗大,回到病房活脱脱水猴子一只。

“我先带他去洗澡。”陆珊瑚穿过会客室跟罗劲亭等人打过招呼,急冲冲进了浴室,生怕多多的汗被冷风浸透,着凉感冒。

哄睡了多多,陆珊瑚看着自己半干不湿的衣服和微微出过汗发凉的胸口,干脆也囫囵冲了个澡,这才小心翼翼开门准备跟贴心的罗劲亭道谢。

“他们走了。”龚崇丘脱下蓝光眼镜揉了揉眉心,自然知道陆珊瑚在找谁,他说话多口渴,费力侧过身子伸长手臂去够茶几上的保温壶,保温壶好像在跟他作对往远挪了一步,使了把力气用力触碰到瓶身,没握住往一旁歪倒,打着旋就要砸龚崇丘脚背。

“你别!”陆珊瑚惊呼一声制止,瞬间冲了过来,嗙的一声把保温壶拍牢固定在茶几脚。意外就在此刻发生,没有上保险锁的保温壶,承受如此大力,瓶口跳开,才烧开没多久的热水迸射,溅了陆珊瑚满手满腿。

还没等陆珊瑚觉出烫痛,龚崇丘立马拽过陆珊瑚就往浴室冲。

花洒调成冷水开到最大,兜头兜脸喷向陆珊瑚全身,从洇湿到浸透,龚崇丘不敢过早剥离陆珊瑚的衣服,怕把皮肤蹭破,只用两只手轻轻托住陆珊瑚的手背,仔细用冷水冲淋降温。

龚崇丘紧盯着陆珊瑚那双红得发烫的手,胸口那团火苗,噼里啪啦见风助燃,烧得他心浮气躁。明明是因为接不到水壶;明明是因为生意被人从中作梗横插一脚,这个beta,为什么要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是不了解信息素紊乱症爆发之下的自己有多危险?

就像一只喷火龙,旁边围攻他的火把刺痛他的眼,他不停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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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响鼻,暗暗等待着一个起飞扇动翅膀,咆哮着焚烧湮灭一切的契机。

“把裤子脱了我看看。”他瓮声瓮气,觉得降温冲水十五分钟应该足够,想检查陆珊瑚的烫伤,需不需要急呼医生。

冰凉的水连带着灼烧感的痛,把beta冲得瑟瑟发抖,陆珊瑚听到这话,眼里瞬间爬满恐惧,连连摇头:“不用,我自己去找医生就好。”

一股邪火四下流窜,激得龚崇丘头脑发昏,好,好好好!单纯的关心也有错,就这么怕他是吧,既然怕为什么又要往他身边凑!

下一秒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狠狠推了把陆珊瑚胳膊,下颌线绷紧:“滚出去找医生!”恶龙尚且残存一丝理智,驱逐着陆珊瑚离开自己的领地,生怕晚一秒,他就要把眼前这单薄的背影裹卷进自己的狂风暴雨里。

烫伤并不算很严重,龚崇丘给他处理得也及时,擦了药回到病房,陆珊瑚透过门下的缝隙,看到一缕光线斜出会客厅,他不敢往前一步敲门,也不能退缩回次卧对龚崇丘置之不理,道德礼义廉耻,把他架在火上烤到心焦。

信息素紊乱症的一系列并发症,在网页上搜索出来密密麻麻无数页,每一项点进去都足以令他心惊肉跳。

透着光的房间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陆珊瑚手抖着,心颤着——龚崇丘是为了多多提取信息素才这样的,龚崇丘本来早就可以出院了的,只要也没什么。自我催眠着,他握紧门把手推开了门。

汗从龚崇丘额角顺着轮廓滑落下巴,摇摇欲坠的除了汗滴还有龚崇丘几近崩溃的眼神。

“我,我帮你,用,用手行不行?”陆珊瑚鼓足勇气自荐枕席,一颗头颅垂得极低,根本不敢抬起眼睛正视龚崇丘,这是他唯一能接受的方式。

“唔~”龚崇丘听到他这一句,眼中的陆珊瑚像一只包围圈里的猎物,蹒跚着迟疑着向自己走来,汗一下子齐齐坠进真丝被面,洇湿一片深色,如同他此刻眼里的墨色,浓重得一塌糊涂。

他像一只快如闪电般迅猛进攻的兽,扑向陆珊瑚,擒住陆珊瑚,将陆珊瑚压在他身下,火腾一下烧得他喘不过气,只知道出于本能抓了陆珊瑚的手腕举过头顶,轻轻嗅着陆珊瑚身上的烫伤药药味:“不要用手,还痛。”

陆珊瑚只觉得眼前光线被呼啸而来的龚崇丘蓦然偷走,轻轻披在了他的轮廓上,暖黄的柔柔一圈,暗影里却有一双掠人的眼。温柔又残暴的分裂氛围,吓得这个瘦弱纤细的beta闭上眼睛往后仰了仰,alpha灼热的呼吸跟了过来。

陌生的成熟alpha肉体,紧实紧绷,陆珊瑚下腹像被龚崇丘灼伤似的想要逃开,却被龚崇丘在他颈间拱来拱去,轻啄着:“我好难受。”说完松开陆珊瑚的手,痴痴缠缠地看着他,鼓励他自由发挥。

陆珊瑚不知怎么的,联想到多多生病难受的时候,小小一团蜷缩在医院观察室病床上,也是撒娇说自己很难受。此情此景,虽然少了些许刺鼻的消毒药水味,也没有成片成片吵杂声音,但陆珊瑚还是下意识摸了摸龚崇丘的头顶发。发心松软,微卷,翘起来的一小段发尾蹭得陆珊瑚手背发痒发疼,他忍着痒意来回揉了揉:“不怕不怕,痛痛很快飞走了。”他凑近龚崇丘,对着龚崇丘轻轻呼了口气。

龚崇丘被这一口仙气撩拨,追着狠狠啃了上去,吸吮陆珊瑚薄而软的上唇珠,舌尖粗暴的顶弄,撬开贝齿,掠夺陆珊瑚口里的津液,每一缕液体,他都要搜刮着吞入腹中,灭火,任何水都可以,他要灭火。

陆珊瑚来不及防备,就被他一把压实在身下,想要再推开,已经因为顾及手伤投鼠忌器,他唔唔唔想要出声制止,唤回龚崇丘的理智,被龚崇丘堵着嘴出不了声。一双手避开痛处轻轻往外推着龚崇丘胸膛,倒是显得欲拒还迎,双腿扑腾着,又被龚崇丘的小腿斜横了困住。

“帮我,帮我。”龚崇丘抬起了上半身,低垂的眸子里镶嵌着两汪泉眼,淙淙往外冒着欲望,又勾着陆珊瑚往泉眼里陷。他乞求着,渴望着,信息素暴虐席卷投掷整个房间,虽然陆珊瑚是个beta,未能实质性感受到这种侵略,然而气压的变化,膨胀挤压着陆珊瑚的呼吸,让身处其中的beta感觉自己像被连续灌了好几杯高度烈酒,没有彻底醉过去,但晕得厉害。

鼻尖耳尖泛着红,陆珊瑚大口喘息:“嗯~龚崇丘,说好了只用手!!!”他手指暗暗使劲,掐了一把龚崇丘胸肌,好死不死,慌乱中掐到的是龚崇丘的乳首。

“啊,草!”龚崇丘痛中带爽,腰眼酸胀,血液直往下冲。他手肘撑在陆珊瑚耳边,极力压下自己想一口咬断陆珊瑚大动脉的冲动,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说:“手痛别怪我。”

“你这样我不好操作!”陆珊瑚胳膊顶了顶龚崇丘,示意他活动空间不大,龚崇丘鸡巴硬起来那么长,像条连廊,就这么点宽度可能会受伤。

妈的,要求真多!龚崇丘火一头更比一头高,像极了冲浪。他破罐子破摔翻过身往陆珊瑚旁边大字一躺,刺拉拉地说:“这总行了吧!”

陆珊瑚在宽大床上向前膝行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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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坐于龚崇丘双腿间,看着紫红色的一柱擎天,跳了好几下,像是召唤他速速动手,他顿时面色涨得通红,颊边要滴血。他伸长手调暗了灯光,十指猫爪开花,感觉受力手背也还行,才半闭着眼握上了那处灼铁。

还未用力收紧拳,龚崇丘已经半眯着眼哼出声,往上不自觉耸动着胯。包皮和陆珊瑚的手心亲密贴触,谁比谁更嫩一些,陆珊瑚想得出神,他尽量放空自己的脑袋,就当自己是人形飞机杯,不专注于手中事物,生怕惹火烧身。

“好舒服,珊瑚,嗯嗯,珊瑚。”龚崇丘低声哼叫得不像平日里处理公事时那一张冷傲的脸,他皱着眉头,看向陆珊瑚的表情带着亲热撒娇。

陆珊瑚手中的肉棒又胀大几分,伞头又烫又硬,,往外吐着透明黏液,糊得陆珊瑚虎口满满,频繁的撸动带着唧唧的液体滑动声,哪怕是陆珊瑚可以不看不听,但不能不感受。每一丝触感,都让陆珊瑚羞得无地自容,龟头中的裂口越来越撑开,陆珊瑚不知怎么想的,无师自通居然用食指去戳弄那湿热裂口。

这摩擦太过刺激,龚崇丘啊地一声嘶吼,翻身又重重重新压回到陆珊瑚身上喘着粗气。

陆珊瑚胸口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压迫,榨出了所有空气,瞪大了眼,张着嘴疯狂摄入氧气。他手背压贴在两人肉体之间,被这一遭吓得还不知所措,木然抓着龚崇丘的粗壮鸡巴,直到痛觉传入大脑:“好痛。”眼里泛起涟漪。

龚崇丘握住了陆珊瑚手掌,伸了舌头一根一根手指的舔舐,将beta的手心贴在自己脸颊,体贴地问:“还有哪里痛?”

趁着陆珊瑚被自己舔得昏头昏脑之际,龚崇丘将陆珊瑚的裤子往下剥了一大段,硬挺的鸡巴一蹭一蹭的压向陆珊瑚下腹部,把陆珊瑚那一片薄得透血管的肚皮,戳得通红。

龚崇丘并不满足于此,泄欲的洪闸一旦开启,哪管汹涌波涛里,池鱼为何被殃及?他一气呵成往下沉了沉腰,肉棒脱离陆珊瑚失了神的松垮掌控,送到陆珊瑚两腿间,与陆珊瑚秀气的前茎交缠,甚至发起恶趣味,让两条对比稍稍明显的肉棒,抵着头:“低头看。”

陆珊瑚听话,睁了眼朝下看,昏暗灯光下陆珊瑚泛着瑕光的大腿间,有一条似久未盘弄的羊脂玉,还有一杵铁器在打磨它,誓要将它蹂躏光滑。那只有力大手,上下套弄,又用紫红伞头去戳弄柔玉伞头,没个几十下,柔玉里竟喷出温热液体,将那铁刃喷了个满头。陆珊瑚狠狠别过脸,不敢再看,心跳如雷。

龚崇丘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呼吸间只余他两人交错的一方窄小天地,这声音被无限放大传入陆珊瑚耳朵里,像是恶兽捕食前的示威。陆珊瑚这才恍然活了过来,池鱼想要翻身,做最后的挣扎,挣脱这信息素织成的密网。即使他嗅不到龚崇丘信息素的气息,也被周遭低气压控得产生强烈危机感,本能催促他几度往外爬。怎料每次动作,都被龚崇丘擒住腰侧,铁钳一般的力度,将他扒拉回身下,将灼热铁杵插进他双腿间。

甫一感受到龚崇丘意图,他挣得愈发厉害,两条腿不自觉的往中间绞着,妄图阻止龚崇丘的前行。

“嘶,你别动”龚崇丘脑门汗都飙了出来,陆珊瑚两条细腿居然也夹得龚崇丘又爽又麻,那种混合着汗液交织的皮肤涩感,很像未被开拓完全的后穴被强行进入的生涩。崇丘太阳穴猛地跳了跳,忍不住狠肏了两下陆珊瑚腿心。这近似于强暴的狠劲,差点真让肉棒怼到穴口。

薄薄蜷成一朵花的后穴,感知到危险,往里缩了又缩,龚崇丘鸡巴被拒绝入内。他委屈,他愤懑,脑子里用于思考的血液全冲向鸡巴里,凭什么不让他进去,他想进去!

眼看着陆珊瑚被吓得一个激灵,不顾手痛,奋力用手穿过腹肌,握紧那条作弄他的肉棒,又要夹腿避免突袭,龚崇丘干脆一劳永逸,掰着陆珊瑚略微肉感的屁股,用力揉捏着往两边撑开:“我说了你别动!”他穿着粗气,干脆叼起陆珊瑚肩头那一块微薄的皮肉,磨着牙,又轻轻舔舐,来来回回,像在品尝一块易碎饴糖。

嘴里动作温柔,下头肏大腿心倒是狠辣,陆珊瑚感觉自己大腿内侧被磨破了皮,龚崇丘的每一下戳弄,都带着一片饱蘸辣椒水的火,烫伤的感觉从他的手背越过下腹,传自腿心,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栗,发出轻轻痛哼。

这在龚崇丘眼里又是另一番风景——陆珊瑚眼含春潮,咬着下唇偶尔溢出轻哼,何况还绞着他夹着他,就差语言上的盛情邀请。

无法插入,就这么捣弄,龚崇丘得不到最终满足,无法射精,他惯来不吝享受自己的欲望,遵循沉浸而不沉溺的原则,大多数时候是张由仪,偶尔碰到一两个身体合拍的,会讨他欢心的oga,一时新鲜也可以做一场,或者好几场。但眼前这人,是他的他孩子的产出者,这很不一样,他们也许有过更亲密的交集,他不记得不代表没发生过。他不想再制造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只想强制自己,快快结束这场情潮。

越是如此,越是不得要领。

信息素反向攻击着他的脏器,像是一双无形又冷酷的手,顺着下腹一路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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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个逐个捏着他的内脏,轮到心脏,那种心脏马上要炸裂开来的痛楚,他一口气提不上来,心脏突突跳起要砸落在陆珊瑚胸口。

眼前一片涣散的光,他被人掀了过来,正面朝上,耳朵里一片连贯刺耳的电子噪音。

“龚崇丘,龚崇丘~嗯啊~崇丘,呼呼”是谁的娇媚淫叫?

“龚先生,醒一醒”是谁在担心?

这两道声音合二为一。

他甩了甩头,视线平移,昏暗中如玉的肉体骑在他胯上,缓缓摆动,好舒服,鸡巴套进这具让他倍感舒适的肉体里,他想抬手握一握,帮助这躯干狠狠插弄,手酸软得厉害,只手指动了动,又垂了下来。

视线渐渐被拉了幕,从外向中间合拢。砰砰,砰砰,心跳得厉害,那个跟他做爱的,叫得好听的人,到底是谁?他来不及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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