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遗憾未曾体验过的、轰轰烈烈的爱情,被时间当成礼物,馈赠于他。
“撒浪嘿yoo~”
“gong yoo xi,撒浪嘿yoo~”
池清溪继续跳这耗费她无数脑细胞自创出来的比心舞,虽然这舞前几天还被李允彩吐槽,说是土到不忍直视。说跳这玩意儿,还不如去学个简单的女团舞,这异国他乡的,她们可不能丢韩国艺人的脸!
但池清溪摊手表示,她并不是韩国人啊kkk。
她跳得欢乐极了,厚重的玩偶服完全影响不了她的发挥,整个2号接机口都飘荡着她清脆响亮的笑声。
孔刘一步一步走近她,看着她努力举高那两只毛茸茸可可爱爱的熊掌,比着一个又一个爱心,还冲他抛媚眼,给他花式抛飞吻。
他被她的快乐感染,情难自抑地抱住她,把头埋在她颈间,胸腔震动着,笑得畅快淋漓。
池清溪搂住他脖子,贴近他耳边,很轻很轻,几乎是用气音在说,“阿加西,撒浪嘿yoo。”
她侧过头看他,恰好对上他的视线,望进他深沉的眼底,尽是暖意融融。
池清溪忽然就想到了月前她还在剧组时,有天金材昱在跟她对完剧本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孔刘身上。
他说,在他的印象中,孔刘xi从来都是个温和到近乎冷漠的人。
他的冷漠,不是粗鲁地无视他人,也不是对事物的漠不关心。
而是拿你当陌生人一般客气。
他足够彬彬有礼,分寸感把握到极致,也就给人留下了清冷孤高的印象。
他就像一座巍峨险峻的高山,你既憧憬山顶的风光无限好,却又不由自主地望而生畏。
然而奇怪的是,不管是初遇,还是那之后的每次见面,池清溪在孔刘身上看见的,却是与冷漠截然相反的温暖。
对她来说,阿加西是初遇时的那杯草莓牛奶,是那条为她挡过寒风的围巾,是他亲手为她烹煮的泡菜锅,是热气腾腾、甜而不腻的,属于她的四百次咖啡。
就连阿加西这个称呼,也因为他染上了温度。
她能看见,他炽热的内心。
·
气氛正好,池清溪低头解下胳膊上仅剩的那只气球,递给孔刘,“给你。”
坠着细绳的矢车菊蓝气球,飘飘荡荡,似乎一不注意就会升空,消失。
孔刘接过细绳,收拢在掌心握紧。
池清溪等了半天,见他只是看着气球没动,清了清嗓子,把手伸到他眼前,晃着手暗示他,“阿加西没什么想说的吗?
孔刘见她眨巴着眼,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想了想,开口道,“……谢谢?”
“呀!谢你个……”剩下的几个字在看到他倏地沉下来的脸色后,条件反射般自动消音了。
众所周知,学习一门新语言,最先学会的往往都是骂人的话。她当然也不例外,而且因为不是土生土长的韩国人,她其实并没有太在意那些前后辈规矩。
尤其是在孔刘面前,她向来是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私下里还好,通常情况下,她撒个娇卖个萌也就过去了。
可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家阿加西可冷酷无情了。哪怕她用英语小声嘀咕,也会被他板着脸训一顿。
嗯,这个时候的阿加西就不是温暖的阿加西了。
一定是她暗示得不够明显,池清溪决定再给他次机会,“阿加西还记得去年我生日那天,你帮我系上的那只气球吗?”她还特别强调了帮我系上这几个字。
孔刘仰头想了片刻,然后果断摇头,“我忘了。”
“!”池清溪瞪着眼睛哼了一声,拉过他的手,想把气球拿回来,“还给我,我要把这只也分出去——”
“行,”不等她把话说完,孔刘顺势松开手,“还给你,然后——”
池清溪怔了怔,看着他递过来的左手。
他回忆着那天晚上,用眼神示意她看向自己的无名指,一字一句地学着她说,“帮我系上。”
仿佛时空重叠,那天晚上玩笑般的场景,重新上演。
只不过这次,他们两人的角色转换。
池清溪成了被撩的那一个。
“气球既然给了我,怎么可以要回去,而且,”他停了一下,“戒指本来就该一人一只。”
戒指。
池清溪心跳漏了两拍,猛地抬头看他。
孔刘看着她笑,笑命运的神奇。
当初被他打断的话,如今他又亲口还给她。
池清溪出神地凝视他,当初他的不动如山,是性格使然,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谨慎。
那么此刻,他如渊沉默的眼眸中,亮起的那道光。
是因为她吗?
是因为她吧。
·
……
“when i perceive that men as plants increase——
我发现,人和草木一样生长
“cheer’d and check’d even by the self-same sky——
被同样的天空赋予盛衰
“vaunt in their youthful sap, at height decrease——
年少时欣欣向荣,盛极而衰败
“and wear their brave state out of memory——
记忆抹掉了繁华,湮没了勇敢
“then the conceit of this inconstant stay——
于是,这一切奄忽浮生的时候
“sets you most rich in youth before my s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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