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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丞侄子萧珉在朝上骤然发狂,冒犯圣上,被皇帝革职。
那情形显然是五服散咬醒发作的样子。
皇帝下令严查五服散,拔萝卜带泥牵出萧氏数名门客,一并收押大牢,萧氏顿时人人自危。
“一群废物!”
宣襄几乎将王府砸了个遍。
“去查,怎么他们服了这么久的五服散,偏就这阵子出事儿?”他满脸阴戾。
“再派几个密探去查!尤其是段寻,这段时间她做了什么全都要翻出来!”
“属下这就去查!”
“殿下息怒。”众奴仆跪着。
宣襄的贴身小厮给嬷嬷使了个眼神。
嬷嬷心领神会地去喊齐云。
齐云早知道宣襄在发火,故意躲在屋里不出来。谁知那个老嬷嬷来叫自己,这下也躲不成了。他灰溜溜地跟着嬷嬷来到宣襄跟前。
真他妈神经病,凭什么那个冤种一生气就偏要老子去哄啊!
宣襄没有束冠,头发披散着,黑发后的眼眸狠戾可怖。
齐云不敢正眼看他,只在心里默骂。
傻逼偏执狂,气死你得了。
宣襄扬起下巴,不爽道:“你在那里呆站着干嘛呢!”
“没有啊,”齐云挤出一丝笑,“殿下在气什么呢?”
一个茶杯砸在齐云脚边。
齐云抖了抖。
“你方才是死在屋里了?不叫你过来你是不是就不会来?腿用不上就打断得了。”
你他妈在外面鬼叫砸东西谁敢出来啊?
齐云掐着嗓子,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殿下,刚刚……我太害怕……”
呸,傻逼狂躁症。
宣襄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把齐云拉到自己怀里,“你怕什么?我对你动过手?”
你没有,但你一直精神恐吓我。
宣襄眉间紧蹙,眼底涌动着难以忍受的痛苦,“头又开始痛了,让我抱一会儿。”
他语调甚至有些委屈。
齐云下巴抵在他肩上,面无表情地想,那怎么办,要不你报警吧。
但他还是得语气肉麻地说:“殿下别和他们置气。”
他妈的,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
……
夜里,宣襄宿在齐云的房里。
午夜时分,门外有人敲门。
齐云有些疑虑地打开门,然后被一掌劈晕。
“齐云!”宣襄接住倒下的齐云,“来——”
“殿下,”门口的黑衣人说,“告诉你个段寻的弱点。”
宣襄审视着他。
“她啊,怕水。”
那黑衣人狞笑一下,连衣帽里金色的头发在月光晃了一下,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
五月底皇帝设宴祭祀花神。
段寻抄近路从白玉池边走,碰巧看见宣泽背对着她一个人站在池边。
她走进道:“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
“我的折扇滚进池里了,小邓子去拿打捞工具。”
段寻瞧了瞧,“太远了,恐怕捞不到。”
“你可别看我,我不善水性。”段寻往后退两步,“不就是个折扇么,改明儿尚工局再送一个不就行了。”
“不能帮忙就离远点。”
“那宴会上见。”段寻干净利索地走了。
来到宴席,看见宣景已经入座了,路过时故意拽了拽他袖子。
宣景用口型道:“别闹。”
段寻笑笑,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
宴席临近,可是宣景旁边的属于宣泽位置始终空着。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起。
段寻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段大人你去哪儿啊?皇上马上就要到了。”
“一件东西丢了,找到就回来。”
转头差点撞上宣襄。
宣襄脸上挂着笑,身后跟了个低着头的清秀男生。
那个清秀男生一个劲儿地偷偷给段寻使眼色。
不过段寻眼神全在宣襄身上。
“段大人这么着急做什么?”宣襄语气戏谑
不详的预感更强了。
段寻不与他寒暄,擦身便要走。
胳膊被拽住。
“放手!”段寻眼中寒光毕露。
“快去白玉池看看吧。”
宣襄在段寻耳边轻声说,像极了斯斯吐信的毒蛇。
看着她的背影,宣襄笑着和身边男生道:“看着吧,是宣泽死,还是两人一起死。”
齐云打了个寒颤。
-
宣泽站在池边,听到身后几声脚步声,以为是小邓子回来了,还没来得及转头就被一棍敲晕。
接着一股子凉意将宣泽刺醒。
他张口,却吐出一阵水泡。
白玉池最深的地方
', ' ')('大约有五六米。
宣泽浑身使不上力,从透过水面的光线越来越暗。
“砰”一声破水声,带起大片泡沫。
宣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朝自己快速地游来。
“段寻……”他喉咙里无声道。
氧气即将耗尽,段寻压住心底强烈的不适,伸手托着他,向水面游去。
等到上岸,宣泽已经晕了过去。
段寻强忍着晕过去冲动,给他做人工呼吸。
“咳咳咳……”宣泽吐着水坐起来,看见了段寻挂满水珠的脸。
“你,你不是说不善水性么?”
段寻脸色越发苍白,声音几乎随风飘走,“是啊……”
说完她一头栽倒在宣泽身上。
宣泽有些慌地接住她,向四面喊道:“来人——”
宴席上,皇帝看向两个空着的位置,皱眉道:“卫尉和二皇子呢?”
宣景看到段寻出去后再没回来,宣泽也迟迟没来,心里也很疑惑,无意间瞥过宣襄,发现他正玩味地看着自己。
宣景唰地站了起来。
“宣景,你怎么了?”皇帝问。
这时殿外跑来两个太监。
“皇皇皇上!卫尉和二殿下落水了——”
皇上当下取消了宴会,派人前往白玉池。
晕倒的段寻被人送到玄月殿西殿。
她烧得不省人事,太医正在诊治。
“怎么越烧越严重了?”宣景探了探她的额头。
太医擦了擦鬓角的汗,“这药也喝了,怎么就没有效呢?”
“你是在问我么?!”宣景少有如此这般疾言令色。
宣泽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
降朱走了进来,对太医说:“你先下去吧。”
他转头向宣景道:“她从前落了水就会发烧一夜,等到明天自然会退烧。”
听到降朱如此说,宣景绷紧的肩放松了一些。
“时候不早了,你放心回去,这儿有宫人照顾着。”
宣景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病倒的段寻,眼神仍有些犹豫。
“放心吧,明天就会退烧的,我跟了她这么久呢。”降朱道。
“好吧。”
降朱护送宣景回了寝宫。
宣泽正想吩咐宫人进来照拂,却被段寻突然伸手抓住。
她皱着眉,神情看起来有些痛苦。
宣泽心软了下,俯身替她胳膊盖上被子。
谁知段寻整个人扑了上来,圈住了他的腰。
宣泽被撞了一下,跌坐在床头。
段寻力道很大,他挣扎不过。
门外嬷嬷听到声响问道:“殿下需要奴婢来照看吗?”
“不用!”宣泽声音尽量自然,“都退下吧。”
等到门外人都走了,宣泽才松了一口气。
被看见这个样子可就百口莫辩了。
段寻烧得迷迷糊糊,圈着宣泽的腰还觉得不够,得寸进尺地枕到宣泽腿上。
“你——”
还未说完,段寻就顺着宣泽手臂,牵着他的手覆到自己额头上。
一片滚烫。
“宣景我好难受,抱着我……”
有点撒娇的意思。
宣泽眼神变得有点复杂,摇了摇她,“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谁?”
“宣景……”
宣泽伸手推开她。
推……推不动……
宣泽咬牙:“你要见宣景我现在就把他叫过来,放手!”
段寻烧得什么都听不到,喃喃道:“宣景我好冷……”
宣泽和她对峙了一会儿,然后认命地替她裹上被子。
“你为什么不抱着我?”段寻委屈起来。
宣泽抬着手,手指蜷在空中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放到段寻背上。
“我做了个噩梦……”
“什么噩梦?”
“我掉进了海里,水深四千米,没有阳光,没有生物……”段寻轻轻颤抖一下。
“舱门被水压得扭曲,海水灌进驾驶室,真的好冷……”
宣泽摸了摸她额头,“你真是烧糊涂了。”
“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想你么,伊登,”段寻手中攥着宣泽衣袖,“我们最终还是没能……没能在泥土共眠。”
宣泽放在她背后的手一顿。
谁?
“伊登,别怪我好么?”
他看到段寻眼尾划下一滴泪。
……
早上,段寻费力地睁开眼睛,觉得自己不像是枕在枕头上。抬眼看到倚在床头睡着的宣泽。
哦,自己枕在他的腿上。
宣泽睡得很浅,段寻坐起来时,他也就随着醒了。
“不好意思啊,我一生病就黏人,”段寻揉着眼睛,“昨晚哭了多久啊,眼皮肿成这样。”
', ' ')('“干嘛这么看着我?”段寻活动了下关节,“哭又不丢人。”
“伊登是谁?”
宣泽很明显地感觉到段寻一瞬间紧绷起来。
“什么?”段寻扯出一抹笑。
“你昨晚叫了这个名字。”
段寻没有说话。
“你还没把我弟弟娶进门就三心二意?!”
“一个人对初恋印象深刻没有什么错吧?”段寻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所以你还要在我房里呆多久?”她说道。
宣泽深吸一口气,笑道:“某些人把我腿压麻了。”
“我是因为谁才发烧的?”
段寻抬手点了他几个穴位,“慢走不送。”
宣泽送来一记眼刀,抬腿就走。
正好宣景带着连夜煲的粥来看望段寻,就看见宣泽怒气冲冲地出来了。
“二哥,你怎么了?”
宣泽阴着脸,暼了一眼食盒,“你不如让她饿死算了,省得她惦记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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