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不敢耽搁，支支吾吾地说道：“还好……”
他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之后我们俩一直沉默，气氛冷寂得有些紧张。窗外的风景有些熟悉，开了十多分钟后停在了一栋像城堡一样的别墅前。凌少开车门下了车我才敢跟着下，面前的风景和建筑如六年前的一模一样。
他刚走近两边的黑衣人立刻帮他开门，我连忙跟着进去。里面不再像以前一样空荡荡的，而是摆满了家私，跟平常的贵族家庭没什么区别，难以想象我曾经在这里揍扁过五个人。
凌少只说了句“在这里等我”然后就上楼了，我环顾四周，发现不同位置上分别站了三个黑衣人，这下可好，连电话都不能打了，无法通知罗少我被黑社会给拐了啊！
坐在沙发上好奇地把头转来转去，墙壁上挂着不知道哪个年代但肯定是毕加索的画像，那么名贵的画像敢随便挂，还真是有钱人。桌上摆着很平常的陶瓷，还在上面插了一束假花，暗灰色格调的墙纸，把整个房子衬托得十分阴暗。
我试着放松了身体，楼上忽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抬起头，一个衣衫褴褛沾有斑驳血迹的女人被两个黑衣人押着下楼。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孔，但我总觉得她很熟悉。经过我这边时她似乎看见了我，身体一滞，随即疯狂地挣扎着要向我扑来。我被她的阵势给吓到了，但在她挣扎的一瞬间头发舞起来的时候，那张让我这生难以忘怀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你们放开她！”我喊道。
没想到那两个黑衣人真的放手了，那女人冷静下来，盯着我想要说什么，但迟疑了很久都没有说话。透过枯燥开叉的头发隐约看见了里面那张已经腐烂了一半的脸，还有身上带血的伤痕，让我本来激动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来。记得以前母亲曾拿过她的海报给我看，说她当时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手，母亲非常喜欢她的歌声，还说她人长得甜美声音也好听。可惜的是没几年后她和一个男人私奔逃出富裕的家庭里，从此销声匿迹。
她如今只是个靠身体赚钱的女人，风华不再，堕落于城市最污秽的一层。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开口问道：“请问你，以前是不是扔下过一个孩子？”
那女人浑身一震，掩藏在头发里的眼睛充满了惊讶，伸出枯柴一样的手抓住了我，用十分沙哑的声音问道：“他…。还好吗……？”
我以为她第一句话会说“他没有死吗？”，覆上她布满青筋的手背，扬起了微笑，“他很好，一直都很好。”
女人似乎安心了，抽出了手垂在身侧，后面的黑衣人像收到指令一样抓住了她，押着她出去，过程中她一直很平静。直到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愧疚感：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