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冬至,洛阳朝廷,刘能今日难得的上了一次早朝,看着陈默询问道:“朕知大将军得子,这战事本不该此时与大将军商议,但南阳、荥阳以及清河、濮阳等地不断传来告急,如今河水逐渐冰封,一旦河水彻底冻结,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不知大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如今天下大势至此,无人能够避免。”陈默出列,对着刘能微微一礼道:“此番征战,不同以往,臣已经调集各处兵马为此战准备,陛下不必忧心。”
如今陈默与曹操之间的接壤处太多,中原之地一马平川,但也代表着曹操能进攻的地方很多,双方这次大战,不可能如同以往的战争一样集中在一个点上,一但开战,就是全面战争,所以这次陈默没准备亲征,各处大将率兵作战,不到决战,陈默不会轻易离开洛阳,他要保证洛阳的稳定,各处政令的实施还有掌控整个大局,及时补漏。
“有大将军此言,朕就放心了。”刘能微笑颔首道。
不管心中对陈默如何排斥,但这场决定中原霸主的战争,除了陈默之外,朝中还真没人能够主持。
而且各方主将也都是出自陈默门下,这个时候想要跟陈默夺权,就算真让他夺到了,恐怕紧跟着就是各地兵变,这个结果,刘能承受不起,满朝文武也承受不起。
……
另一边,曹操这边也在积极备战,刘威年幼,不能主事,曹操这边相比于陈默而言,更简单一些,曹操直接在丞相府与众人商议此事。
“诸位以为,此战该从何处入手?”曹操看着一众谋士,询问道。
程昱捻须沉思道:“南阳乃沟通南北之地,我军若想得刘表支持,与刘表联手,便不能以南阳为主,臣以为,当集结重兵,攻取冀州。”
荀彧摇了摇头道:“但乌丸之战,令陈默在北地颇得人心,且其麾下大将武义、徐晃皆在冀州主持战争,臣以为可遣一员上将于平原发兵,但不可以冀州为主。”
曹操点点头,陈默大破乌丸,给他带来的政治利益要远远大于击灭乌丸本身,冀州、幽州不能是主攻方向。
“如此一来,便只剩直攻洛阳一途。”郭嘉微笑道。
“但洛阳有八关防守,虎牢之坚,当年诸侯百万兵马都未能攻克,如今陈默在洛阳经营数年,伪朝朝廷亦在此定都,恐怕……”程昱闻言皱眉道。
“昔日诸侯人心不齐,自难攻克,如今主公已据有中原四州之地,集结重兵攻之,未尝不可一试,洛阳虽有八关,但也正是因此,更易出现疏漏,况且洛阳虽难攻克,却也是陈默的枢纽之地,一旦洛阳失守,陈默只能退守关中,如此一来,与冀州联络必然疏远,我等哪时只需守住洛阳,而后便可全力攻伐冀州。”郭嘉微笑道。
虽然如此一来,也让他们成为四面受敌之境,但冀州与幽州基本就落入他们掌控,成为天下第一诸侯,刘表和江东的威胁将难以撼动他们。
这也是曹操的无奈,陈默灭曹操,只需一战,但曹操要破陈默,只能先下洛阳,再取幽冀二州,然后才能兵伐关中,而这其中,变数太多,荆州、江东的反应不能不顾虑,可能曹操有生之年,都未必能够看到天下一统,而陈默一旦赢了这一仗,那就能问鼎中原,剩下的江东、荆州、蜀地都难以再撼动陈默的地位。
从这方面来看,陈默对曹操,其实是占据着优势的,哪怕双方现在能调动的兵力,还有治下人口相差不大,但陈默占据地利,这是他从一开始就谋划的,到如今,优势也渐渐显露出来,陈默的后顾之忧远没有曹操这般大。
曹操点点头,他也更倾向荀彧和郭嘉之策,程昱之策虽然稳妥,但时间更长,拼命长的话,曹操觉得自己拼不过陈默,只能希望毕其功于一役。
第三百二十七章 初次交锋
冬季的清晨,晨风带着几分独属于冬天的冰冷吹过大地,作为官渡守将,陈敢早早地便醒来进行交接换防。
作为与曹军接壤的前沿,官渡到中牟这一带算是经常与曹军发生争端的地方,如今附近几座县城的百姓,已经尽数被迁走,放眼看去,到处都是空掉的乡庄和城池。
陈敢姓陈,但跟陈默没有半点血脉关系,他是南阳武院中出来的将领,吕布归附陈默之后,跟着吕布随陈默打过乌丸,后来吕布去往并州赴任,他因功被提拔为校尉,留在了中原,如今被调到余昇麾下担任校尉,带兵屯驻在官渡这一带,作为陈默麾下的强盾,余昇对于这一带的防守布置不可谓不强,他几乎想到了曹军所有可能的进攻路线并做出了周密的布署,而官渡在中牟后方,看似不起眼,但却是一处重要的枢纽之地。
余昇正是看出了这里位置的关键,哪怕并非一线,依旧在此布置了两校重兵。
听起来似乎不多,两校人马,哪怕是足额的,也不过四千人,但在非战争时期,一个地方布置这么多人,已经是极多了,当初卢龙寨的常年驻军也不过八百人。
远处传来了马车行驶时木材的嘎吱声,一听就知道这撤离满载着货物。
来到城头的陈敢极目远眺,看着一支车队缓缓向这边驶来,算算时日,补给也确实该到了。
接过部下递来的令旗,陈敢在那支车队渐渐清晰起来时,挥动令旗,打出旗语,这是余昇部下的特色,兵马交接时,会有三次核对信息的要求,分别是旗语、口令以及必须出示的令牌,任何一次对不上,就当敌人来对待。
而且除了令牌之外,旗语、口令每隔两三天就会变一次,这是为了防止敌人渗透进来的方法。
车队是从洛阳方向过来的,而且这种核对信息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行,大家也都麻木了,一开始,陈敢并未在意。
但……
陈敢看着对方回应的旗语,眉头突然一皱,这旗语不对,连忙命人将另外一名校尉叫来。
“何事?”校尉疑惑的看着陈敢,虽说平级,但在这官渡大营里,陈敢是主将,战时要听陈敢的。
“我们的旗语今日可曾有变动?”陈敢询问道。
“昨日方才变更过,今日怎会再变?”袍泽笑道,虽说余昇以谨慎为主,但这口令、旗语的变动却从未隔了一天就发生变化过。
陈敢闻言,面色变得严肃起来:“通知众将士,备战!”
“这些人……”同伴皱眉道。
“敌人。”陈敢点了点头,旗语、口令、令牌任何一样对不上,就按照敌人来对待,为了确保对方失误,陈敢特地又挥动了一次旗语,对方也应答了,但还是错的。
“喏!”袍泽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开始下令,营中将士备战,同时警惕四周动静,最主要的还是将注意放在大营南侧的树林之中。
官渡之地,一马平川,对方若是有什么埋伏,那就只能在此了。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他们后方的,但随着对方的接近,陈敢开始大喝道:“尔等从何而来?”
这便是口令,看似寻常的问候,但下一句接令的口令应该是:“有令牌,莫废话!”
但对方却是派出一人来到营前,朗声道:“我等自洛阳而来。”
基本确定是敌人了,就算没有口令,这句话也不对,余昇这边的粮草,通常都是自敖仓发往各处营地的,洛阳的粮草辎重只发往敖仓,不会直接发往各营。
眼看着对方已经进入射程,另一名校尉已经准备下令放箭,却被陈敢拦住,低声道:“放近了打,打开辕门,让对方放松警惕,最好能够引出伏兵。”
这个时候,已经没必要去对令牌了,但对方这支人马人数并不多,二百来人想要攻下官渡这样的大营,根本就是做梦!
校尉看了陈敢一眼,点点头,命人藏好,只等对方靠近辕门,心神最为松懈之时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