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里空荡荡,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离开,一些驿馆和酒坊还开着,只是门可罗雀,陈默偶尔会去青楼里听听曲,喝酒,看看青楼的舞姬跳舞。
自然不会再犯混,但欣赏一下总是可以的。
“主公,你说这关东诸侯在干什么?”这日陈默带着典韦来到一处常来的青楼喝酒,典韦这段时间多半是跟在陈默身边,没有仗打,也没有其他事可做,一身精力无法发泄,多少有些闷得慌。
“在等别人动手。”陈默想了想笑道,都是聪明人,都不愿意吃亏,愿意打的一个曹操,一个孙坚,曹操上次被徐荣在汴水击败之后离开了,具体行踪,陈默自然是不知道的,至于孙坚,听说尸体送回去之后,袁术那边有进军的打算,只是兵马开到梁县之后,就没了动静。
“一直等下去?”典韦不可思议的道。
“不会太久,诸侯兵马加起来,少说也在二十万以上,这人吃马嚼,再加上粮草运送消耗,他们扛不住的,此番出兵,声势浩大,若真的没有半点战果,岂非成了天下人的笑柄?”陈默端着酒觞摇了摇头道。
“他们何时打来?”典韦有些跃跃欲试道。
“你激动什么?”陈默有些没好气的瞪了典韦一眼道:“估计还得一段时间,他们得商议。”
至于商议到什么时候,就只有天晓得了,这其中科不仅仅只是利益问题,就算对方已经知道董卓在迁都,都不会着急,陈默太了解这些人了,不想出个所谓的万全之策,不会动的。
只可惜,这世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今天的万全之策,到了明天可就未必依旧万全了。
“那我们……”典韦叹了口气,一脸遗憾的看着陈默,他这些天每天做饭都快吐了,早知道那日就不该在陈默那做饭,堂堂猛将,现在被陈默拿来当厨工,上哪说理去?
“放心,以后我们去军营吃。”陈默拍了拍桌子笑道。
关东诸侯不动那是好事,陈默这些天陆陆续续往河东送了上万户,若非关东诸侯不动,自己哪有这么好的机会,如果能够再拖两三个月,陈默有信心趁着迁都之际,往河东输送再送一两万户人口。
再加上河东的人口,到时候陈默治下光一个河东,就能有七万户,等回去之后设法将白波贼清理掉,进取太远,并州虽然疲敝,十万户人口总是有的,经营发展几年,自己的势力也就稳固了。
“主公,那于夫罗听说要被放出来了。”说到军营,典韦咂咂嘴道:“老余练兵也太狠了些吧,两个月光是被练死的匈奴兵便有近三百人,那帮匈奴人哗变了好几次,都被镇压下来,这般下去,不出一月,恐怕匈奴兵剩下就不到一半了,那于夫罗出来怎么办?”
“让他回匈奴去。”陈默闻言笑了。
“那他的兵也放走?”典韦愕然道,自家主公何时这么大方了?
“都是我的兵,跟他有何关系?或者让他去问问,谁会跟他走?”陈默闻言不在意道。
典韦点点头,这才是他的主公么。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刺杀
黑色的烟柱伴随着火焰升上天空,股股黑烟不断冒起,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气息,隐隐间,还夹杂着一丝血腥气息,大量的民房被烧毁,黑烟之下,尽是奔走的百姓,如同畜生一般被驱赶。
“主公,河东那边这段时间按照主公的吩咐一直在全力建造庄园,但主公划分出来的那些田地,最多也只能容纳万户,伯宁先生派我来通知主公,若再迁徙人口,我们的地恐怕不够。”李庆策马来到陈默身边,看着那远处的人群,低声道。
维护秩序的军队在高声呼喊,但散播在人群中开始变得模糊,有衣衫褴褛的老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一辈子都生长在这里,突然间让他们背井离乡,谁愿意?
“去卫家,跟卫觊说,再借我些田地,薄田、良田都可,此事之后,我会还。”陈默心中说不出的压抑,眼前的一幕让他想到多年前的自己,一样是身不由己,没有能力反抗,只能在别人的操纵下,一步步走向不可预知的未来。
董卓的做法,不能说错,但对于这些被迁徙的百姓来说,不知有多少人会死在这迁徙途中,关中那边,可没有为他们建立能够居住的住宅,更不会分他们田地,到了那边,这些人,多半会变成佃农甚至流民。
至少到目前为止,无论董卓也好,李儒也罢,都没有为这次百姓迁徙做好足够的准备,或者说,他们并不在意,要的只是一个结果,也正是因此,才让陈默有机可趁,能够偷偷地运走大量的流民。
“主公,伯宁先生的建议,是分给每户的田地缩小一些,先解决眼下危机,若是向卫家借,他日恐怕还不上。”李庆低声道。
“告诉他,太原王家的地,我给他留着,是否愿意拿,就看他的了,这并州之地,大族有些太多了。”陈默笑道,王允这段时间为自己家族谋了多少私利,他日,自己便会让王家人连本带利的吐出更多,而且还是合法的。
“喏!”李庆闻言微微一凛,对着陈默躬身一礼道:“另外,蔡翁家眷也都接到了安邑,前日卫觊带着卫家宗老亲自登门向蔡家小娘致歉,并奉上了一份厚礼。”
“有多厚?”陈默笑问道。
“桑泉到解县,千亩良田,三千亩薄田,不过蔡家小娘没有收,而是将这些田契转交给郡府,希望能够帮到更多百姓。”李庆躬身道。
陈默默然片刻,点点头道:“知道了,且去做事,一切待我回去后再做决断。”
“喏,下官告退。”李庆对着陈默躬身一礼道。
看着李庆离去的背影,陈默笑了笑,卫家这次倒是大方,可惜卫觊依旧处于观望态度,下注却开始了,陈默知道对方要的恐怕更多,观望也好,至少在自己的制度建立起来之前,不会有世家插手,会轻松许多。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脸上,冰冷的感觉散开,陈默伸手摸了摸,抬头看向阴沉沉的天色,要下雨了。
“韩凯!”陈默看向身后。
“在!”韩凯策马上来。
“带着人往西走,看看前几日我让人搭建供大家躲避风雨的草棚建了多少,今夜要下雨,组织人手多建一些。”陈默抹了把脸道:“多穿些衣物,莫要受了凉,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别跟鲍庚那没出息的一样躺在病榻之上起不来。”
“喏!”韩凯肃容一礼,鲍庚自将乡人送走,回来之后就病倒了,身上本就有伤,又奔波了两日,不病才怪,如今躺在榻上,整日哼哼唧唧的,军务都是由余昇暂代。
两人说话间,前方的人群出现了小规模的混乱。
“去做事。”陈默朝着韩凯挥了挥手,自带着典韦和白骠往混乱处走去。
一名抱着孩子的妇人被人推倒,怀中的孩子哇哇大哭,男人愤怒的揪着另外一名男子厮打起来,两人的冲突很快影响到四周的人,混乱开始慢慢向四周蔓延。
一名伍长带着人过来想要制止,却被人拿石头砸中了脑袋,鲜血横流,哭声、谩骂声中,陈默来到人群外,一名矮壮的汉子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刀,便朝陈默捅过来。
“噗~”
寒光闪过,矮壮汉子瞪圆了眼睛,保持着刺杀的动作,怔怔的看着已经手持宝剑的陈默,殷红的鲜血自剑尖滴落,脖子上细细的血线正在不断扩大。
“狗官杀人啦!”人群中,有人突然怒吼起来。
陈默没等人群变得更加混乱,手中本是准备归鞘的宝剑陡然掷出,没入人群,周围的人吓得四散躲开,一名精瘦的汉子瞪着眼睛,双手抓着刺穿他脖颈的长剑,死死的盯着陈默,手中的短刀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