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是一瞬间,瞬间过后,杨暄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傲,眸底甚至结起冰霜,面上只留了一点点类似委屈的遗憾。
见此,崔俣又有点不忍心了,低声哄他:“不管你是谁,你都是唯一的,与别人不一样。”
“对你来说?”杨暄骤然抬头。
崔俣郑重点头:“嗯,对我来说。”
“你走……”杨暄定定看着崔俣,如墨染就的剑眉微微皱起,眸底映着燃烧的烛光,热烈又安静,“我不能陪你。”
崔俣微笑颌首:“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要做。”
“那——”
杨暄突然靠近,手轻轻一抬,把崔俣用来束发的白玉簪子取下,夺在手中。
晚间独坐,无需见外人,自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崔俣只是用长长白玉簪随意挽绾了松松发束,并未束的很紧,也未用玉冠或发带加辅,是以簪子一离,他的头发缓缓垂下,展开,如同慢动作画面描表开来。
青丝如瀑,柔软如绸,光泽处处。
漫漫青丝下,是那张难描难画的脸,眉目俊雅,秀色逼人,白皙肌肤映着烛光,更显肤色玉润,唇红齿白,气质莹莹,辉辉如珠。
崔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目光中似有无奈,似有叹息,似有包容。
“重……要的人离别……应有赠礼。”杨暄心跳的非常快,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差点说话都结巴了。
“若要临别赠礼,我精心挑选一份与你就是,何至如此?”崔俣笑的眼睛都要眯完了,似乎在调侃杨暄的孩子气,可却未愤怒生气。
杨暄胆子就大了:“外面那些东西谁没见过,我就想要你的随身之物!”
“好吧。”崔俣摊手,“与你就是。只是此玉玉质粗糙,雕工也不精,以后莫要提起嫌弃。”
杨暄紧紧握着簪子,力气有些大,簪子头硌的掌心略疼,却一点也不想放开。他凶巴巴看着崔俣:“我是那等只重外物的人么!”
“不是不是,你当然不是……”
崔俣哄了杨暄几句,开始语重心长交待他:“我走以后,你若不喜欢住这里,可去王复老爷子那儿。”这里谢家主宅,守卫森严,进入总是不便,王复老爷子独居山上,虽也有护卫,却松散的多,老头儿也很喜欢杨暄,估计很愿意杨暄陪着,两相便宜。
杨暄颌首:“我亦早有此打算。”
“世家之事,谢家两位老子看重你,谢闻谢丛助你,你可从中斡旋。”都是机会啊。
“我知。”
“河帮危险,你虽勇武,切忌冲动过头,多多思考。”
“我知。”
“你的兄弟们……虽内鬼已经抓住,但你一日在外,他们怕是一日不宁,你暴露的机率还是很大。”
“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