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里外外跪倒一片人,承天帝目不斜视,面沉如水,并未理睬殿外的太监宫女,直接罚跪,疾步迈进门槛说:
“平身平身,这种时候还跪什么呢?免礼!”
“谢陛下。”众人起立。
“父皇请保重龙体,御医正在诊治。”庆王暂只能如此宽慰。
“雍儿,这、这究竟怎么回事?”承天帝站稳,定睛扫视殿内:只见奶娘宫女和御医合力按住哭喊挣扎的皇孙、庆王搀扶脸色苍白的瑞王、带刀禁军把守着出入口。
乱糟糟,怵目惊心。
庆王略一沉吟,字斟句酌答:“回父皇:儿臣和四弟、小九方才正游园赏灯,偶遇提花灯嬉戏的侄儿们,忽然发现几个孩子眼睛红肿,十分不妥,遂立即禀报您并传了太医,具体缘由尚不清楚。”
“几个孩子?三弟,到底几个孩子出事了?旻衡旻裕呢?”二皇子心急火燎问。虽自认有不得已的苦衷,但虎毒不食子,所以他流露的担忧属真巧,无需伪装。
“二哥冷静些。”庆王耐着性子,因不清楚来龙去脉,故持同情态度,安慰道:“游园赏灯的侄儿们都说眼睛痒,御医正设法救治——”
“御医想出办法了没有?”二皇子仓促打断,急赤白脸道:“我一共才三个儿子,高高兴兴入宫,为何突然出事了?”
瑞王脸色苍白,轻声开口劝道:“二哥,侄儿身体不适,我和三哥小九吓得不轻,火速抱着孩子求医,但具体原因委实不知,我们也非常纳闷。”
糟糕,此次元宵宴是母妃一手操办的!大皇子诧异焦虑,一颗心不断往下沉,竭力镇定,忙问:“御医,皇孙们不要紧吧?”
“这……”
太医院院使硬着头皮,抖着灰白胡子,拱手道:“陛下,臣等定会竭尽全力医治,但形势未明,老臣斗胆求您回避。”言下之意是:
一个皇孙突发怪病不足为奇,但一同倒下六个皇孙,不得不令人起疑。
莫非……中毒?
承天帝脸色铁青,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因为对方所言在理。
庆王当机立断,劝道:“父皇,此处交由御医吧,您请移驾偏殿小坐。”
“三哥说得对,父皇龙体何等重要,还是避一避的好。”瑞王直言不讳。
唉!
承天帝疑虑重重,面无表情,半晌,选择抽出左手,招呼道:“九儿,来,让朕看看。”
手被父亲推开,大皇子后背冷汗涔涔,忐忑紧咬牙关。
“父皇放心,我没事。”九皇子听令近前,承天帝很自然地一把搂住幼子,冷冷道:“皇孙的安危就交给诸位太医了,务必令其康复,切莫令朕失望!”语毕,他扭头吩咐庆王:“雍儿,你安排人盯着,顺便抽空查一查原因。”
说完,皇帝转身,起驾往隔壁偏殿而去。
顺便抽空?
庆王困惑垂眸,低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