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容佑棠抻抻衣袖,眉毛也没动一下,沉稳平静,微笑道:“无功不受请,那怎么好意思呢?况且咱们身负重任,急于赶路,实在抽不出空。这样吧,冬子,你去回元大人,就说他的盛情美意我心领了,但由于时间紧迫,下次有机会再登门拜访吧。”
“是。”张冬领命,蹬蹬蹬跑去后院上房。
其实卫杰刚才闻讯目睹了半程,只是并未露面。众人中仅他与容佑棠同桌用膳,撇撇嘴说:“元家人挺傲慢的。”
“地头蛇难免傲慢些。”容佑棠直言不讳,小厮忙碌给盛粥舀汤布膳,他挥挥手,催促道:“我自个儿动手,你们快吃,待会儿还得赶路。”
“是。”
“谢少爷。”
卫杰两口吞掉一个包子,呼哧灌了半碗粥,底气十足,宽慰道:“哎,地方上什么人都有,咱们身负要务,懒得理睬那些个狂傲之徒。”
“大哥说得很是。”容佑棠欣然赞同。
此时此刻
驿站后院上房内
“还没到巡抚衙门,你们就惹麻烦!此处不便行家法,你们几个即刻回府,待本官腾出手再说。”雕州知府元白喝令,他五十开外,精神矍铄,一眼望去整张脸眉毛最突出:乌浓粗硬,且斜向上挑。
“是。”
地下跪着的两名管事并两名美貌侍女战战兢兢告退。
“叔父消消气。”元逸唇紧抿,仿佛遭受了奇耻大辱,忿忿道:“容大人好生无礼,居然打发个小厮来回绝您的邀请!昨夜谁让他来得晚啊,难不成让咱们醒来给他挪房间不成?”
“他的礼数暂且不论,你失礼却是有目共睹的。见了知府,为何不及时行礼问好?”元白冷冷质问。
“我——”元逸悻悻然,嘟囔道:“侄儿知错了。”
“一共六间上房,你我各占一间,携带的贵重贺礼占一间,两个管事倒勉强罢了,你的侍女算什么东西?悄悄儿也占去一间。导致喜州知府入住下房!”元白脸拉得老长,“呯”的拍桌,怒道:“我昨夜听见了动静,但没醒,当时并不知道上房已满,想着今早再会面。你们居然一齐装傻充愣?来人可是个知府!我知道你的心思,听见些京里的流言蜚语,就浮想联翩、就不敬朝廷命官,简直狂妄无知!”
“叔父息怒。”元逸理屈词穷,垂头丧气。
“无论其私德如何,容佑棠是古往今来罕见的少年状元郎、十七岁的知府,你配给他铺纸磨墨不配?”元白劈头盖脸地训斥,顿了顿,他颇为诧异,皱眉评价:“方才观其言行举止,绝非和软好拿捏的,年少但老成。”
哼,您老亲口承认昨夜听见动静但安卧于榻,分明也是瞧不起容佑棠……
元逸满腹牢骚,争辩道:“并非我污蔑,京城官场都流传容大人断袖、攀上庆王惹怒陛下,所以才腊月里被赶到喜州——”
“是又怎么样?”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目前比你尊贵多了!”元白气不打一处来,复又拍桌,严厉喝令:“我吩咐你邀请容大人一同进膳,你却打发幕僚去,还有脸责怪人打发小厮回绝?胡闹!尽败坏我的事儿!还不赶紧再去请?”
“我——”
“嗯?”元白怒目而视。
“是。”元逸无奈屈服,心不甘情不愿地下楼,慢吞吞,暗骂:神气什么?不过一个俊俏小断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