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帝露出几分笑意,威严道:“不必急于走动,叫他再养一阵子,等身子骨结实了再说。”
“四弟向来孝顺,深切记挂您,待会儿怕是会来一趟。”庆王竭尽所能地劝和弟弟与父亲,深知经长公主被害一事后,知情者心里难免不自在,生了嫌隙。
“唉,那孩子,真是难为他了。”承天帝欣慰慨叹,仍旧埋头把玩佛珠,叮嘱道:“祥儿,稍后你去看老四时,叫他安心休养,别稍微好些就四处走动请安,须遵从宋大夫的医嘱。”
二皇子急忙起身,恭谨垂首答:“儿臣遵旨。”
“那民间大夫的医术真是高明,把整个太医院都比了下去!他来自南蛮山区,却沐浴圣明光辉,钦佩明君,千里迢迢入京献上医术,实乃英明神武如父皇才能得到的景仰。”大皇子发自肺腑,十二分诚挚地拍了一个马屁。
谁也不会嫌好话刺耳。
承天帝的笑意加深了一分,皱眉道:“宋慎医术是不错,可惜肚里缺乏墨水,甚无礼粗鄙。”
“儿臣已经当面给予告诫,他会跟着四弟身边的管事学规矩的。”庆王责无旁贷地解释。
承天帝冷哼一声,佯怒道:“他是该学学规矩,免得有损宫廷体统!”
闲聊半晌,庆王佯作没察觉两个兄长之间的暗潮涌动,起身道:“父皇,儿臣赶着出城去北营,您和大哥二哥继续聊,我明早再来请安。”
斜倚着的承天帝终于坐直,抬眼问儿子:“急什么?有要事?”
庆王愣了愣,据实以告:“上月刚招募一批新兵,正待筛选,加之建造南段营房时地下掘出一大片硬石,急需商议定策,儿臣身为主帅,理应切实统领全局。”
“哦,那两件事啊,不急,横竖有副将们盯着,你坐下,商议商议户部右侍郎的空缺。”承天帝不容反对地吩咐。
庆王只得重新落座:“是。”
“父皇,户部侍郎乃正三品大员,算得位高权重,儿臣认为,应补上一名资历深厚、熟知户部职务者。”大皇子率先开腔,严肃提议:“据悉,现任户部郎中邹凯,为官二十余载,兢兢业业,颇有功绩,值得提拔。”
“邹凯的官声不错,还算清廉。”承天帝评价道。
被贪污案牵连的二皇子霎时脸皮滚烫,呼吸窒了一瞬,疑神疑鬼,猜测父亲在敲打自己。他咬紧牙关,强作镇定,极力争取,诚恳道:“父皇,吴尚书管了半辈子,他最清楚户部各员的才干和秉性,邹大人固然不错,可他一直处理的是地方杂务,并未接触过核心。吴尚书举荐了另一名郎中,管直隶的薛保善,他与邹大人年纪相仿,却因才华出众而较早高中,多做了三五年官儿,素来廉洁奉公,至今仍租赁东城民宅居住。儿臣认为,薛大人值得举荐。”
承天帝并未表态,闲闲道:“薛保善?他也不错,踏实本分,甘于清贫。”
庆王凝神细听,左手仍包扎着,右手背有一块微凸泛红的疤痕。承天帝瞥了一眼,笑意瞬间消失,威严问:“雍儿,你认为呢?谁是合适人选?”
庆王摇摇头,慎重道:“父皇,儿臣久居军营,不甚熟悉户部各司及各员,侍郎官居三品,乃常设要职,故不敢贸然举荐。”
“唔,说得也对。”承天帝复又躺倒,李德英为其拉高薄被,他开始闭目养神,缓缓道:“宁缺毋滥,户部少一个侍郎也能运转。你们尽量发动朝臣,令其踊跃推举贤能,择定人选后,再来回禀朕。”
“是。”
“儿臣遵旨。”
两个年长皇子咬牙,暗中抱怨,三人一同告退,庆王已经习惯被夹在中间,全程谨言慎行,滴水不漏。
数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