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派太医怎么办?难道任由他伤口溃烂长虫?”承天帝呼吸急促,咬牙颤声道:“他是讨债的逆子,朕却不愿做毒父!”
“您先别伤神了,请静心休养,一切等康复再说。”庆王劝道。
“静心?哼,朕怎么静心?朝政一堆事,宫里又一堆事!王昭仪发病嚷的那些疯话,你听说了没有?”承天帝开门见山问。
她是疯了,但说的是真话。
“略有耳闻。”庆王答。
“为何不及时上报?”承天帝威严逼视。
“事关母妃之死,儿臣比任何人都重视。”庆王直言表明,肃穆地解释:“不过,您龙体欠安,忌操劳费神,儿臣不敢鲁莽,只盼父皇尽快康复,出面主持大局。”
承天帝一怔,登时五味杂陈,沉吟半晌,道:“朕知道,你是实心眼的孝顺孩子,淑妃、淑妃……此事容后再议!眼下你先督促礼部送宜琳入土为安。”
“是。”庆王垂首领命。关于生母的死因,他早有打算,正暗中搜集证据,隐忍不发。
承天帝满腹疑团,但也欣慰于儿子并未急冲冲催促自己主持公道。他换了个坐姿,关切问:“你深夜求见,有何要事?”
“为一事请旨。”
庆王快速道:“儿臣本有三个妹妹,宜琳却遭遇不幸,痛心是必然的。但,您还有两个女儿,二妹妹三妹妹皆已及笄,二妹妹早定了明年出阁,已看好黄道吉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推迟一年,但儿臣认为,姑娘家花期短暂,不如服小功吧?何必留得她那么晚。”
此番话说进了老皇帝心里!
——倘若宜琳别眼高于顶、她若是能早几年出阁,性子也不会愈发急躁,兴许已经儿女成群,可惜偏偏没有!她挑来挑去,耽误了花期,留在宫里,与那孽障争斗,闹得骨肉相残……
承天帝痛定思痛,决意吸取前车之鉴,当即赞同:“哀悼缅怀长姐随时随地都可以,重在真情实意,而不必限期,小功已足矣。”
“多谢父皇仁厚体恤。”庆王松了口气。
“你把朕的意思转告皇后,让她丧礼期间慎言,别让二驸马家里误会。”承天帝谆谆叮嘱,后悔得无以复加,假如时光能倒流,他必定令长女及笄后一两年就出阁!
“是。”
“唉,皇后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你是兄长都能考虑到,她反而没留意!”承天帝忍无可忍,不满地责备一句。
庆王沉默倾听,没接话。
承天帝想了想,纳闷问:“老五怎么没来?宜珊可是他胞妹。”
“五弟正在与礼部商议明早起用的僧道人数。”
“好。你们几个很该齐心协力。”承天帝满意颔首。
“父皇可有其它吩咐?倘若没有,儿臣告退了,您请早些歇息。”
“你忙去吧,尽量抽空歇会儿,要懂得劳逸结合。”承天帝和颜悦色地嘱咐。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