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发霉?才不会呢。”赵宜琪抿嘴浅笑,意识到兄长已消气,总算敢正眼面对闲聊。
片刻后,赵泽宁长长吐出一口气,懒洋洋地说:“行啦!我该去御花园帮忙查案了,你早点儿歇。”说着便朝外走。
“哥哥们辛苦了。”赵宜琪赶忙快步相送,忧虑地提醒:“哥,凶手还没抓到,你千万小心点儿,查案时记得跟紧三哥他们,切忌落单,大姐姐正是落单时被害了的,我吓得夜里睡不着觉。”
赵泽宁停在门槛前,咬咬唇,转身,鼻子以下被角落的戳灯照亮,眉眼隐在昏黑里,眼神很亮,心情十分复杂,平静说:“从小到大,皇姐不知欺负你多少次,如今她死了,再没有机会能欺负你。”这样不好吗?
“唉。”赵宜琪沉重叹气,惋惜道:“虽然大姐姐爱欺负人,但只是生活琐事而已,忍忍就过去了。真没想到,她居然去得这样早、死得那样惨,叫人心里难受。”
“难受?”赵泽宁歪头,挑眉,诡异地弯起嘴角。
“嗯。”低头揪玩丝帕的赵宜琪柳眉紧蹙,怜悯道:“因为大姐姐的事,惠妃娘娘一夜之间像是老了十岁,父皇也非常悲痛,家里不知何时才能恢复元气。”
呵呵~
“傻妹妹。”赵泽宁长叹息,温柔教导:“皇家不比寻常百姓家,一味忍让没用——算了算了!你只管放心,家里的事轮不到小公主犯愁。我得走了,免得三哥他们找,你回去吧。”
“哥哥慢走。”赵宜琪一无所察,她全心全意信赖兄长,从未朝不好的方面考虑。
但,下一瞬,赵泽宁行走间,袍角自然掀起,依依不舍目送兄长的赵宜琪细心发现了欠妥之处:“哎呀!”
赵泽宁转身笑问:“怎么了?”
“哥,你的外袍破了。”
赵宜琪奔上前,她一时间又忘记男女之别,弯腰捞起兄长的后袍角,嗔道:“看,破得这样!跟着你的人太不上心啦,连这也没发现,任你穿着破衣裳到处走。”
——外袍是茶色绣银叶纹的,月白绸料作里衬,破了三角形的一块,颇为显眼。赵泽宁从昨夜穿到如今,只有密切关注他的亲妹妹发现了。
何处勾破的?昨夜下手时?还是得手后四处行走时?
赵泽宁倏然瞳孔放大,心跳停止,屏住呼吸,脑海瞬间蹦出无数猜疑!他浑身紧绷,定定俯视妹妹佩戴珠花发簪的头顶,一动不动。
“哥?”赵宜琪抬头,水亮大眼睛与兄长对视,依赖敬仰。
赵泽宁咬紧牙关,半晌,艰难开口道:“哦,这个啊,估计是在御花园被石头或者树枝刮破的。原来我居然穿了破衣服到处走,真丢人呐。妹妹千万别嚷出去,否则我一定特别生气!记住了吗?”
“我嚷出去做什么?”
赵宜琪莞尔,深知兄长一贯要强、极度憎恶他人异样眼神,遂欣然点头,认真许诺:“你放心,我绝不会透露。你快换了吧,免得外人看见笑话。”
赵泽宁心如擂鼓,呼吸急促,紧盯至亲的眼睛,肃穆叮嘱:“千万保密!绝不能告诉第三人。”
“知道啦。”
小半个时辰后,赵泽宁火速烧毁了破衣,换上一件一模一样外袍,返回御花园的议事帐篷,抬眼便看见当中圆桌上摆放的一角月白衣料。
好险!
天助我也——幸亏去栖霞宫走了一遭,若非宜琪指出,乱糟糟的,我还真没发现袍角缺了一小块内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