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我费心给你带新奇小东西解闷,你就是这样待兄长的?”五皇子佯怒,举起扇子作势要打。
“哎呀,母妃快看,我哥打人啦。”二公主与兄长相处得极好,她娇呼,非但不躲,反而伸手抢夺扇子。
“谁打你了?谁敢打金枝玉叶?”五皇子玩心大起,一把扇子将妹妹逗得团团转。
庄妃眉毛也没动一下,缓步返回栖霞宫,柔声阻止:“不许胡闹,看外人见了笑话。”
眼前母子三个的天伦欢乐,依旧与八皇子兄妹无关。
——倘若王昭仪身体健康,她也能出席家宴,散席后会被一双儿女簇拥回凝翠阁。但,王昭仪精神失常,得了疯病,被软禁冷宫,她的女儿寄养庄妃膝下,儿子只能送妹妹回栖霞宫。
赵泽宁满脸堆笑,不时附和调侃几句,暗中却难掩愤懑苦涩,他竭尽全力照顾血亲,却发觉自己时常力不从心。
老天何其不公!
父皇何其不公!
我和妹妹究竟做错了什么?虽然投生在皇家,却过得如此卑贱凄惨。
以上问题,足足困扰赵泽宁十几年,百思不得其解,发黑腐烂,已成为无药可医的心病。
一行人出宴厅,离开乾明宫,内侍宫女们挑着灯笼照亮前路。
片刻后,一个拐弯,进入纵贯后宫的中轴宽阔甬道,赵泽宁忽然看见前面聚了两群人,略走近一看:“武儿,听话,立刻向你皇姐道歉!”双胎龙子的生母宸妃脸上挂不住,严肃命令。
瑞王和长公主的生母惠妃同样尴尬,连声地劝:“妹妹,算了罢,别怪小武,宜琳也有不对,她是长姐,怎能不让着弟弟呢?”
“母妃!”长公主气冲冲一跺脚,委屈告状:“我走在前面,小武经过时却连招呼也不打一个,好没礼貌。”
“天黑了嘛,兴许小武一时没看见,你是姐姐,主动打个招呼不就行了?”惠妃挽着爱女的手臂,苦口婆心地哄劝。
“皇姐,我来的时候主动打了招呼,结果呢?招来好一顿冷嘲热讽!我寻思着你必定厌恶我,所以刚才没敢吭声,谁知还是得罪你了!做人怎么这么难呢?你难道希望我行跪拜礼?”赵泽武忿忿不平,难忍满腔恼火。
“老七!”赵泽文一把扯回胞弟,耳语告诫:“你给我冷静些,这儿是皇宫。”
“小武,赶紧道歉。”宸妃头疼催促,脸色青红交加,她深知长公主臭脾气,可众目睽睽之下,无法一个劲儿偏向儿子,毕竟自古‘好男不跟女斗’。
长公主别开脸,冷笑说:“跪拜礼?呵,免了吧,我可没那么大福气。”
“你也知道自己没福气?那为什么整日蹦跶着讥讽人?”赵泽武急眼了,口不择言。
“谁讥讽人?究竟谁胡说八道?”长公主倏然扭头,红翡耳坠乱晃,只要一想起“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她就气得牙痒痒。
惠妃欲言又止,最终闭嘴了,她心知自己教女无方、女儿人缘极差,若生母再蛮横无礼,日子真真没法过了,只能隐忍。
“泽武!”宸妃略扬声,气恼于儿子跟姐姐斤斤计较、不懂明智避让,她无计可施,只能悄悄一拍长子,而后拿丝帕捂心口,微弯腰,眉头紧皱——
“母妃,您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赵泽文会意,立即配合地担忧嚷起来,严厉催促:“小武,你还不赶紧向皇姐道歉?母妃被气得这样,要回去静养了。”
赵泽武一惊,吓得箭步靠近,急问:“娘,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