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棠揉眼睛的动作定住,一头雾水,轻手轻脚往外,他知道宋慎没走,只是忙得顾不上招呼。
“师父,师父……”宋慎仰脸缩在圈椅里,沉浸在恩师辞世的回忆中,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滚落。
容佑棠惊呆了,手足无措,十分歉疚——无意中撞破他人伤心落泪,十分唐突。
“别死,别死。”宋慎喃喃自语,泪流不止。
怎么办?
为避免尴尬,我应该假装没看见!
容佑棠打定主意,蹑手蹑脚地往外走。谁知他刚走了几步、距离宋慎一丈时——
宋慎被惊醒,他一跃而起,二话不说,身形极快,抢步疾扑,恶狠狠扼住容佑棠的脖子,手劲之大,当场将偷窥者掐得翻白眼!
“呃,呃咳咳。”容佑棠发出微弱呛咳声,被掐得眼冒金星、两脚离地,胡乱蹬腿。
“是你?”宋慎皱眉松手,仓促转身抬袖按眼睛,气冲冲怒骂:“你小子真没礼貌,怎么考上的状元?我在睡觉你怎么能来来回回地闹腾?活腻歪了?掐死活该!”
“咳咳咳。”
容佑棠嗓音粗哑怪异,有些被掐伤了,同样很生气,据理力争地说:“此处分明是我们的临时书房,我一直在里间忙,绝非有意——”
“行了行了!”宋慎焦躁地一挥手,不耐烦道:“懒得同你拌嘴,不可理喻。”
究竟谁不可理喻?!
容佑棠叹气,不舒服地扭动脖子。
半晌
宋慎情绪平复,问:“伤着了?”
“我看你是想掐死人!”容佑棠怒道。他走到圆桌前,倒了杯冷茶润喉咙。
“下次看我睡着了,你千万别靠近,免得我失手杀人。”
宋慎悻悻然提醒,走到容佑棠跟前,用果碟边沿挑起对方下巴,说:“我瞧瞧。”他伸手按了按其喉管,安抚道:“没事,离死还远着呢。这两日吃温热软烂的,忌大喊大叫。”
容佑棠仰脸,他比对方矮了半头,恰好看见一双泛红的眼睛——
“看什么看?挖了你的眼珠子!”宋慎收手,凶巴巴地恐吓。
容佑棠讪讪退后两步,笃定称:“你肯定认识夏小曼,或者认识她配的药。”
宋慎伸了个懒腰,恹恹道:“没兴趣听你胡说八道,我要回去睡觉了。”说着就往外走。
“告诉你也无妨。”容佑棠自顾自透露:“她住在同安街夏宅,被季平金屋藏娇七八年,听说容貌姣好,但生育极不顺利,接连几次胎死腹中,前两天再度难产,孩子又没保住。她元气大伤,正卧床休养。”
宋慎情不自禁越走越慢,站在门槛前,停顿半晌,冷冷道:“与我何干?”语毕,他毫不犹豫跨过门槛,袍角翻飞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