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棠却扭头,屈起食指,简单明确作了个噤声的动作。他转身有些急,小船猛一阵晃荡,容佑棠摇摇欲倒。
看台上
“哎呀!”九皇子脱口惊叫,起身踮脚俯瞰。
“小九,坐好。”庆王面无表情,抬手按下胞弟,屏住呼吸半晌,才终于端起茶杯,垂眸撇茶沫。
荷池中
“贤弟小心!”徐凌云的狂喜化作惊吓,想也没想,当即扶着桨架站起,伸手欲搀扶邻船的同伴。
剧烈晃动间,容佑棠吓得脸色惨白,慌忙矮身抱住桨架,双目紧闭,一点点摸索着蹲坐,直到小船恢复平稳后,才长长吁了口气,心有余悸道:“吓死!我还以为船要翻了。”
“没事吧?”
容佑棠摇摇头:“没事,虚惊一场。”
“贤弟放心,那朵花是你先发现的,你快摘吧,注意安全。”徐凌云郑重其事表明态度。
“徐兄误会了。”容佑棠愕然,哭笑不得解释:“小弟并非争抢摘花。”
“你……不摘吗?”徐凌云茫然不解。
“徐兄请看。”
容佑棠欣赏榜眼的性情品德,索性直接动手,他弯腰拿起备用橹板,坐着尽量歪身,用橹板拨开船边水面堆积的残荷败叶,满意发现下方略浑浊的池水。
“依小弟浅见,”容佑棠毫无保留,细细解释道:“外面通道肯定时常有人往来养护荷花,水深,轻轻划过不见浑浊;但荷生自淤泥,陛下派人选择某朵荷花系绸带的时候,难免靠近植株,搅得浅水淤泥浑浊。喏,他们特意拿枯叶掩盖荷叶缝隙间的进出痕迹。”容佑棠说着又拨开几处,越发坚定自己的猜测。
“原来如此。”徐凌云弯腰凝视,也拿船桨拨弄身边的池面,心悦诚服道:“贤弟细致缜密,愚兄汗颜至极。”
“徐兄有所不知,寒舍简陋,没有池塘,家父在几个大水缸内栽种荷花与睡莲,里头放养泥鳅松土,小弟闲暇时经常清理换水,见得多了,自然熟悉,算不得什么。”容佑棠一一将枯叶拨回原位。
“那,贤弟的意思是?”徐凌云虚心请教,毫无勉强愤懑之意。
“你我有缘做了同年,又因不会水而垫底,很该齐心协力。”容佑棠笑着说:“此乃陛下定的比赛,必须全力以赴。兵不厌诈,不宜摘取已发现的一朵,免得锣响引来对手,尽快拨开附近枯叶看看吧,我猜测应该有通往别处摘花的水路,否则腹深处的荷花如何养护呢?只是路可能非常狭窄。”
“好!”徐凌云爽快答应。
状元榜眼分头行动,斗志昂扬,划船在月牙湾凹部忙碌拨弄枯叶。
此时,前方接二连三,遥遥响起贺喜宣告意味的铜锣声:“咣当”声后,禁卫高呼:“启禀陛下:进士周明杰摘取第二朵荷花。”
紧随其后又一声锣响,“启禀陛下:探花邓奎大人摘取一朵荷花。”
……
看台上
平南侯见外孙已顺利摘取三朵荷花、暂居第一,其高悬的心安然落肚,难掩自豪神态,春风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