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用,没人跟你抢。”赵泽雍提醒一句。
殿下,您别管我、别关心我、别赏赐于我——让我噎死算了!
容佑棠自暴自弃悲观地想。
——
但他当然没有被年糕噎死,好端端地活到了大年初四。
“九殿下的伤口不再渗血丝了,太医说很好,那代表会慢慢结痂,只要小心别碰破了,痂落后坚持涂祛疤膏,应该会恢复完好的。”容佑棠细细禀明,手上整理一叠文书。
赵泽雍穿上朝服,内侍为其戴好亲王冠。
“叫他安心静养,禁止能下床了就四处溜达。”赵泽雍吩咐,他张开双臂,内侍为其整理袍服,“下朝后本王要去一趟康和宫,子瑜和庞大人若来早了,就让他们在书房稍候。”
“是。”容佑棠把叠好的文书交给庆王。
赵泽雍临出门前,不忘说一句:“你自个儿的伤也要按时服药,太医怎么说就怎么做。”
“多谢殿下,我知道的,您快上朝去吧。”容佑棠现在一得到庆王的关切信任就心惊肉跳,仿佛看到自己的认罪书上又加了一条。
阿弥陀佛,老天爷您千万要保佑我!
目送庆王上朝后,容小厮就暂时有了空闲,但他心里住了好大一只鬼,根本无法放松!他先是去东厢房探望九皇子,转达庆王的嘱咐;然后回到书房,认真收拾笔墨纸砚、各类书籍,甚至跟内侍一起擦桌子。
勤快得像个陀螺!
这种行为,其实叫“自我安慰式救赎”。
“公子,您身上有伤,快歇着吧,殿下知道会怪罪小的们的。”小内侍哭笑不得地说。
“不碍事儿,太医都叫我适当活动活动。”容佑棠笑着解释,“再说了,殿下从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惩罚人,放心吧。”
“……”
你是殿下房里的人,才会这样觉得,我们可不敢。内侍们心说。
容佑棠没有读心术,当然无法得知,况且他本人还心事重重。
然而,人生不会因为谁心事重重而获得优待。早朝散后,静和宫没迎来郭大公子和庞大人,来的是宸妃,以及她生的双胞胎。
“奴婢/小人叩见宸妃娘娘、六殿下、七殿下。”
容佑棠躲闪不及,只能跟着一群人行礼。
“平身。”宸妃仪态端庄,妆容得体,与祈元殿失火那夜惊惶哭泣的她判若两人。
赵泽雍不在,左凡就是最高阶的太监,他匆匆赶来,欲跪接三位贵人,但宸妃已先叫了“免礼”。
左凡躬身垂首道:“不知娘娘与二位殿下大驾光临,庆王殿下拜见惠妃娘娘去了,老奴这就——”
“不必。”宸妃打断,浅笑着说明来意:“本宫是来探望小九的,你带路吧。”
“是。”左凡恭敬转身引路。
赵泽武大咧咧地说:“三哥肯定是去给皇姐道喜了,她总算找到婆家——”
“老七!”可怜的六皇子,每时每刻都要提防胞弟捅篓子。
“已定了的,还不准人说?”赵泽武哼哼唧唧,幸灾乐祸道:“那什么周明红还是周明紫的,真有福气啊!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娶了皇姐,他就既是皇后外甥,又是驸马了,嘿嘿嘿——”
皇后外甥?周明宏?周仁霖的小嫡子要尚公主了?容佑棠大吃一惊。
六皇子额角青筋直凸:“老七!你少说几句到底会怎么样?”
“文儿,别理他。”宸妃显然已束手无策、放任自流,柔声道:“文儿来,咱娘儿俩去看小九。武儿外边待着,等你三哥回来好好教你做人。”
“是。”赵泽文无可奈何,索性步跟上前去。
“哼,外边待着就外边待着,本殿下乐得自由自在!”赵泽武傲然高抬下巴,伸出食指,准确指向容佑棠,说:“还不给武爷看座奉茶?真没眼力价儿!”
也不知究竟是谁没眼色,一次次上赶着讨人厌。
万恶的天潢贵胄!
哦,庆王殿下除外。
容佑棠暗中将赵泽武贬得一无是处,面无表情地上茶,因为他实在笑不出来!
“小容儿,过来,武爷同你说几句话,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赵泽武笑得痞兮兮,总是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小、小容儿?
容佑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面若寒霜,从牙缝里吐出字说:“我家殿下尚未回转,请您耐心等候,小的得去照顾九殿下了,失陪。”说完就要离开。
“嗳嗳嗳,站住!”
赵泽武眼睛一瞪,拍桌低喝:“你敢走?武爷叫你走了吗?‘我家殿下’、‘我家殿下’,庆王还是‘我家三哥’呢!你说哪个亲?乖乖过来,武爷有话跟你说。”
可老子不想听!
容佑棠眼观鼻鼻观心,决定以不动应万变。
“哎呀,今儿早朝,你家殿下又出言顶撞了父皇,大节下的,父皇都没能忍住火气,把你家殿下——”
什么?
容佑棠立即抬头,追问:“陛下把殿下怎么了?”
“呵呵。”赵泽武得意笑起来,装模作样品一口茶,立刻龇牙咧嘴:“这茶谁泡的?想烫死武爷吗?”说着斜斜睨着容佑棠——虽然这人已有主,吃不到嘴,但逗一逗还是可以的,赏心悦目嘛。
有病!当真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