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绝俸之后,所谓的兴王府,就是有名无实了,自此之后,自己的子孙,除了这个好听的出身,可实际上和寻常百姓家又有什么分别?
想到绝俸后的后果,他的心不禁凌乱起来,脑子像是炸雷了一般,竟是嗡嗡而响。
他的双腿甚至差点无力得有些承受不住,打了个踉跄,带着几分指责意味地看了一眼朱厚熜。
说起来,若非是朱厚熜意气用事,又如何会到如此尴尬的局面?
朱厚熜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第一题给叶春秋轻而易举地答了出来,可是他对第二道题赋予了很大的期望,他怎么也想不到,那般偏僻的东西,叶春秋竟然也知道,不但知道,甚至详尽地说出出处,这一下子,令他犹如被叶春秋当众扇了一巴掌,火辣辣的难受。
朱厚熜咬了咬牙,努力地隐忍地那股羞怒感,看着被无数人称颂叫好的叶春秋,心中的嫉妒如熊熊大火一般燃烧起来。
只剩下最后一题了,若是输了,便是满盘皆输。
定了定神,朱厚熜终于道:“镇国公,佩服。”轻描淡写的佩服之后,心里却发现自己身躯有些颤抖,不是激动,而是莫名的恐慌。
他现在也意识到,赌注太大了,可以说,大到自己无法承受,当初的时候,是认为胜券在握,所以根本没有考虑到输的可能,而如今……
若无意外,他便是下一任的兴王,可若是绝俸,往后兴王府在朝廷和宗室里……
越是往深里想,朱厚熜的脸色越是苍白,心里的恐惧越是强烈起来。
叶春秋似乎察觉出了朱厚熜那努力隐忍的失态,吟吟一笑,朝朱厚熜作揖道:“世子,看来这第二题,我是侥幸答出了,世子,承让了,就请赶紧出第三题吧。”
他的话里却没有任何的绵里藏针,也没有任何的指桑骂槐,可是语气不卑不亢,又带着强大的自信心,很多时候,自信并非是几句狂笑或是讥诮的言辞所能表现,其实当人有足够的底气和实力的时候,他举手投足就带着一股使人不敢轻视的气度。
叶春秋所展现的,就是这种气度。
我没有功夫去当着和尚骂秃驴,我也没兴趣在言辞里添加什么羞辱你的字句,因为我有实力,因为我堂堂正正就可以碾压你,所以,我只需要碾压过去就可以了,何须要戳心戳肺,碾成粉末就是。
可这平静得不平静的话,却令朱厚熜的恐惧更增,他嚅嗫了一下,竟发现自己开始紧张起来。
于是朱厚熜深深呼吸,才道:“镇国公乃是经济大才,不知可会算题?这第三题,便以算题开始吧。”
算题?
殿中终于安静了。
每一个人又紧张地看着朱厚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