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捂着胸口,面目难看如死,在昏暗的火光下犹如受了伤困兽,隐忍着悲痛,却怒急攻心,无法发泄。
他娘的简直可恶至极。
几个金卫面面相觑,万万料不到,会遭遇这样大的变故。
于是他们一齐视死如归的道:“愿随大汗,为火筛王子报仇雪恨,杀尽朵颜部与汉狗。”
巴图蒙克脸色阴晴不定,突然,他眸子一收,闪烁着一股更加渗人的寒芒,他徐徐道:“退兵,退兵吧。”
“什么?大汗……”
巴图蒙克不理会金卫们的错愕,却是正色道:“此时,不宜进兵,现在还不是时候,暂且退兵,要复仇,也要等到来年,来年召集诸部,再为火筛复仇。”
他一下子瘫坐在了榻上,这显然是个艰难的决定,他重新拿起了密信,而后咬牙切齿,低声喃喃:“叶……春……秋……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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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府的消息传递总是很快,此时的京师天气已经转暖,镇国府这儿许多人已经开始了短衫打扮,这里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而此时,关外的消息也是一件接着一件。
起初还只是一些买卖上的事,譬如缺少人手,譬如那儿的物价高昂,诸如此类,可是这一次,镇国府却是张贴了告示。
自然,紫禁城里,却不似京郊那般,朱厚照这些日子,一直颇为担心,叶春秋和山海关总兵的奏报中,提及到了朵颜部反叛之事,于是一时之间,京师震动。
朵颜部一直都是大明的藩屏,一旦反叛,不但助长了巴图蒙克的实力,同时也使大明除了长城之外,再无可用牵制巴图蒙克的力量。
一时之间,京中议论纷纷,这满朝文武,可以对倭国、安南视而不见,可是如那太祖所言,这天下,谁都可以无视,唯独这北方的虎狼,却是半分都不可马虎。
历朝历代,多少次的经验证明,覆灭中(央之)国的,历来都是来自于北方,从五胡乱华开始,再到靖康之耻,随后蒙古人的奴役,这已给了天下军民无法磨灭地印象。
现在巴图蒙克的统一蒙古,已使满朝文武不安,现在朵颜部似乎又有反叛迹象,其结果可想而知。
朱厚照在暖阁里,已经召见了许多次的大臣,从内阁到兵部,再到五军都督府。
他心急如焚,本来他是极放心叶春秋出关的,毕竟青龙距离山海关近,距离朵颜部也近,有这两大支柱,叶春秋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却是全然不同了,朵颜部一旦反叛,大明在关外许多辛苦的经营,都将暴露在鞑靼人的铁骑之下,而叶春秋,亦可能有性命之危,镇远国才刚刚建立,就已经风雨飘摇。
满朝文武,竟是一丁点方子都拿不出,这其实也不怪他们,位列庙堂中枢之人,有几个对关外有真正的了解呢。
朱厚照每日趴着看那舆图,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心情可谓是糟糕到了极点,这使刘瑾几个,不得不小心翼翼伺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到霉头。
现在的朱厚照几乎每日睁开眼睛,问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关外可有消息。”
刘瑾素来知道朱厚照的心思,厂卫那儿,早已四处打探了,不过得来的消息真假难辨,他只得道:“山海关外,发现了许多鞑靼斥候,奴婢以为……”
“你以为什么?”朱厚照顿时勃然大怒:“以为巴图蒙克已经带兵杀去了青龙?那朵颜卫,实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没有大明,会有他们今日?探,再探,叶春秋这个家伙,遇到了危险,就该立即回到关内来,他为何还驻留在外,他的镇远国重要,难道他的性命就不重要吗?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