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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找到四水的廖心妍,店里小哥告诉她小廖刚才是下来接客人的这会儿应该在忙,欢尔只得讪讪回到座位。

“怎么了?”景栖迟不明所以。

“刚才那个是我初中同学,也叫廖心妍。”欢尔倍觉懊恼,“她一定以为我认出她了偏偏我来句你认错人,而且咱们说的……哎,我是她也会觉得不舒服。”

变化太大了,欢尔的印象还停留在十二三岁穿宽大校服梳厚厚齐刘海的样子,今日的小廖姑娘与那时判若两人。那句“心妍”叫出来她该多高兴啊,久未联系的老同学一眼认出自己,况且还是位早早搬离去大城市生活的老同学。欢尔能理解对方离开时的失落和怨气,因为好像自己的话自己的反应划出一道鲜明的鸿沟——今天我们的关系是服务人员与顾客,仅此而已。

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别想了,去给老宋宽宽心。”景栖迟拍拍她肩膀,“我去个洗手间。”

欢尔心不在焉点了点头,拖着步子去到宋丛身边。

景栖迟去卫生间门口打个卯,远远瞧见欢尔与宋丛聊起天,转身上楼。

与楼下开放式空间不同,这里通道两侧被分隔成数间独立美容室,每个门口都有悬挂布帘遮挡。等待区只有两张沙发,对面一张桌子摆放服务台标识,座位无人。

景栖迟刚刚站定,小廖姑娘单臂搭着毛巾从标着“工作间”的房里出来,见他稍稍一愣,而后十分专业地问道,“您有预约吗?”

“我和欢尔一起来的。”景栖迟省去其他自我介绍,“你忙吗?”

小廖姑娘的手还在门把手上,她稍作迟疑带紧房门走过来,“还好。”

“欢尔刚才想上来,但楼下同事说你有客人她怕扰你。”景栖迟抿抿嘴,“我们恰好在说另外一个叫心妍的朋友,她一时没有认出你,绝对无其他意思。”

极为简短的解释,可小廖姑娘懂了。

她垂下眼睛,“也正常,好多年没见,大家变化都大。”

“欢尔总提起在四水的日子,那段时间对她很重要。”景栖迟笑了笑,“她说你肯定生气了。”

“怎么会,”小廖姑娘脸一红,“我没生气,就是……我以为她不愿搭理我们这些老同学。”

“心妍,”一名穿工作服的中年女性唤着人从走廊过来,见景栖迟先是礼貌地笑笑,而后问道,“客人吗?”

“哦,不……”小廖姑娘欲开口被景栖迟打断,他指指她,“对,朋友认识心妍,我来咨询一下。”

“你客人啊。”中年女性点点头,接过她手里的毛巾,“那你接待,我先过去。”

人一走,景栖迟抢先问道,“你们这儿都做什么?我看看给我妈弄一套。”

小廖姑娘迟疑着从接待台抽屉里拿出服务单,似懂非懂看着他。

景栖迟扫一眼又放下,“不到五十,那种能让她觉得变好看有益身心的,你觉得怎么好?”

服务单上的名词全是汉字,可拼在一起他有一半不认识。

小廖姑娘挑选几种做简单介绍,当听到“一般阿姨都喜欢做这个”的时候景栖迟眼睛一亮,“就它了!”

“这项目现在充十次免一次,挺合适的。”

“行。”景栖迟点点头,又道,“俩阿姨,办两张卡吧。”

“有欢尔妈妈一张吧?”小廖姑娘早就看出来了,偷摸上来做这一番解释,又主动给自己贡献业绩,其中关系绝不仅是“一起来的”那么简单。

“对,”景栖迟也不否认,“她俩还能搭伴过来。”

“你是欢尔的……”小廖姑娘笑起来,“男朋友?老公?”

景栖迟心中乐开花,表面却大咧咧摆手,“嗨,早晚的事。”

创业大赛那点奖金请宋丛烫个头再请俩妈美个容也就差不多了,他头回有钱全花在刀刃上的感觉。

美妙。

经过造型师长达三个多小时的精心打理,宋丛由民国时代板板正正的男学生摇身一变成顶一脑袋栗色卷毛的时尚小伙。

景栖迟像摸儿子那样顺顺他的新毛,发出情同老父亲的感慨,“真精神。”

“别碰,”欢尔打掉他的手,“碰的都是人民币。”

其实宋丛也觉得好笑,安慰失恋的人请吃饭请喝酒请蹦迪也就罢了,请烫头他大概是天底下头一出。

情绪的确需要出口,可不一定是歇斯底里的发泄,要好的朋友们陪在身边随便做些什么心里便会莫名晴朗许多。

他们离开时小廖姑娘急匆匆追出来,沾满精油的双手像即将开台的医生那样举着,她叫住欢尔,“你现在在做什么?”

“还在念书。”欢尔看着她,神色带些歉意,“心妍,我刚才……”

打听三次都被告知小廖在忙,她已决定将道歉的话留在心里。

“挺好的,你本来学习就好。”小廖姑娘又去看景栖迟,见他轻轻摇头,淡淡笑了笑,“欢尔,结婚的时候叫我吧。”

这话倒让欢尔一惊,结婚?现在见面流行这么问候?

店里传来声音,“心妍快上来,客人等着呢。”

“来了!”小廖姑娘洪亮地回一声,边往里走边回头,“一定记得叫我啊!”

三人肩并肩往前走几步,欢尔越想越诡异,“她是不是把我当成别的要结婚的陈欢尔了?合着今天碟中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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