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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启,下聘时唱不唱礼单全看男方的意思,有些下聘备的礼重,自然会请唱礼官将重要物件儿在姑娘家门口都念出来,以示对姑娘的重视,大家自然以为耀王也是如此意思。
聘礼一箱箱往侯府里抬,唱礼官一件件念,围观的大家伙听着热热闹闹的,起初并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
慢慢的,有些见多识广的压低声音与旁人窃窃私语起来。
“耀王殿下这聘礼……备的有些奇怪啊。”
“哪里奇怪?我听着不是挺好的么,感觉好些珍奇玩意儿呢。”
“这你定就听左了,你再仔细听听,榴花绿翠玉执壶,不是榴花翡翠玉执壶,绿翠可是比翡翠低了两三等的东西,再听,这个是海棠墨釉双耳套杯,不是海棠黑釉,墨釉比黑釉又差了个两三等。”
经这人一说,大家纷纷觉出一点不对劲来,好像还真是如此!
器物材质的细微之分便可决定品质高低,礼单里的东西乍一听都是贵重之物,不懂行的百姓听了可能都察不出区别。
再接着往下听,便能发现接下来不管是器物还是其他,均是此种情况,都是一字之差的凡品,倒也不是说本身有多差,但怪就怪在,一字之差的极品,耀王府都是有的。
早前耀王在北境征战之时频传捷报,皇上赏了不少东西去耀王府,有些确实是极品,大家自然都有所耳闻,像这榴花翡翠玉执壶,耀王府就有两个。
这下看出门道的人自然会嘀咕,耀王殿下对永昌侯下的这聘,怎么好像有点微妙呢?
外头人能看出的事,永昌侯和赵氏这种见惯了好东西的怎会看不出,他们越看这礼单脸色便越发难看起来。
耀王府那么些个好东西,给他们家下聘的却都是同类次几等的凡品,这可比直接给些寻常物件儿要让人难受多了。
陆陵天坐在上首,睥睨这两人一眼,突然勾唇冷冷的笑了一下:“怎么?看侯爷和侯夫人这面色,是不满意本王准备的聘礼么。”
最后话落的尾音往下渐沉,不是个疑问,而像是什么警告。
永昌侯捏着礼单的手一紧,听着耀王这问话的语气,再大的不满都得咽进肚里,他赶紧轻咳一声调整好僵硬的脸,生生挤出个笑:“怎、怎么会呢,王爷准备的聘礼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陆陵天轻飘飘地看向永昌侯,意味不明说了一句:“侯爷满意便好。”
说完他又看赵氏:“怎么不见沈小姐出来,是不想见本王?”
赵氏顶着陆陵天沉沉压迫的目光,背后都要冒出一层冷汗,干巴巴地僵笑一声:“自然不是,筱儿、筱儿未知晓王爷今日会来,正在梳妆呢,我这就去带她过来。”
实际上今日是沈念筱满身抗拒死活不愿出来见人。
匆匆离开正厅,赵氏在回后院的路上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有去玉琼苑,而是抬脚去了泰方院。
耀王刚刚的模样连她瞧着都要胆寒几分,更别说沈念筱了,反正早前与他几次见面的都是沈梨,这次也让沈梨顶上吧。
泰芳院老夫人听了赵氏的意思,捻着手中的珠串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们既然要让阿梨替嫁,便是对她有亏,平日里和该要待她好些,这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莫说我没有提醒过jsg你。”
老夫人的意思再明显不多,赵氏脸上不好看,但没等她开口,老夫人又摆摆手:“罢了,秦嬷嬷,将人带过去吧。”
侯府今日有什么事她自然之道,老夫人虽然深居泰芳院已不太出门,但对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却了如指掌。
赵氏现在匆匆忙忙过来,脸色也沉着,定是前院发生了什么,她虽然总想护着沈梨一些,只是看着情形,她也不得不让阿梨过去一趟了。
彼时赵氏身边周嬷嬷刚带着沈念筱院子里几个梳妆的丫鬟匆匆赶到,赵氏便也懒得再开口,一行人随秦嬷嬷离开了。
沈梨在泰方院里住着两耳不闻窗外事,要不是听下人们叽叽喳喳在小声议论她还不知道今日耀王府来下聘了。
她记着上次耀王跟她说的话,婚期就在这个月二十七,现下离着也就十天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坐上花轿出嫁,沈梨便坐在院里怔怔的有些出神,直到感觉外头传来些动静。
沈梨抬眼看过去,见是赵氏带着人过来了,后头还有几个熟悉的丫鬟,她微微皱了皱眉心,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
果然,赵氏一进她这院子话也没与她说一句便先让丫鬟带她进屋梳妆换衣了。
沈梨很少在侯府里看到赵氏这般匆忙的模样,倒是觉得有些好奇,今日耀王来下聘,她理应是抱着聘礼合不拢嘴,怎么看起来好像并不愉快?
她被几个丫鬟在屋里摆弄,心态已经十分平和,只觉得这次的梳妆速度飞快,末了依然给她戴上了面纱。
打开门出来,赵氏几步上前,盯着沈梨道:“耀王今日来下聘,要见念筱,你现在就随我过去,千万不要给我出什么岔子,否则前几日的账连着一起,我有你好果子吃!”
沈梨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是”,也未多言,赵氏又看了她两眼,这才带着人紧赶慢赶往前院正厅去。
只是到了正厅里,赵氏却多少有些吃惊。
因着沈梨要重新梳妆打扮换衣裳,是以其实再怎么快都还是耽误了些时间,一路上赵氏心里自然忐忑,生怕耀王发怒。</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