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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侯府真是荒唐的叫沈梨觉得有些可笑。
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低下头沉默着,赵氏瞥了她一眼,对她抗拒的态度并不放在眼里,她自信有能拿捏她的东西。
“刚刚与你说柳姨娘倒是还未说全,没有那些上好的药材养着,府医说她可过不了几个冬天了,她对你这个女儿惦记得很,还给你送过生辰礼吧?你之前求了老夫人去看她几次,可真是听了叫人感动。”
沈梨一边听着赵氏的话,一边感觉到手掌心尖锐的痛意,是她的指甲将手心抠出了印子。
她明白,赵氏这是在用姨娘拿捏她,她确实不可能就这样放任姨娘不管,不管赵氏说的是不是真的,姨娘的身子确实已经不大好了……
沈梨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绷直着身子点了头:“好,我可以替嫁,只希望母亲能多照拂姨娘,母亲既然会这么说,想来应该也不会做出尔反尔之人。”
柳姨娘现在要仰仗侯府养着,所以她妥协,若柳姨娘还是出事了,那她也会拉侯府下水,大不了鱼死网破。
沈梨自知身份低微,但她也有想要好好护着的人。
离开玉琼院时天边扫来一阵夜风,带着冬日刺骨的凉意,沈梨这才发现自己背后出了一层细汗,被风一吹便更觉寒进心里。
明天,赵氏就会派人到她的院子里来,要把她从头到脚都打扮成沈念筱的样子。
第10章
沈梨踩着冬夜冷淡的月光回到小院时,桃枝已经坐在屋外头等了她许久。
她去德静堂罚跪桃枝是不能跟着的,又见她这么久了都没有回来人已经有些着急了,她小跑着迎上去扶住沈梨,一眼便看出了沈梨的脸色不好。
桃枝忍不住忧心问了一句:“小姐,你怎么了?”
沈梨心里其实沉闷的厉害,确实想要找个人说说话,主仆两人回了屋子,她让桃枝掩好门,然后回身紧紧地抱住了她。
“桃枝,我可能快要出嫁了。”
虽然不知道过六礼要多久,但沈梨总有种直觉,大概过不了几个月她就要去耀王府了。
“什么?”桃枝有些惊讶,“小姐你是说,大夫人为你说亲了么?”
她傍晚把沈梨带到前院后并没能在那儿待着,对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沈梨没有瞒她,反正等到明日赵氏的人过来了她也总会知道的,索性将事情说了。
桃枝听后气得红了眼睛:“大夫人太过分了!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做呢!小姐您也是侯爷的孩子啊……”
沈梨微微抬头眨了眨眼睛,酸胀的感觉蔓延到鼻尖。
她就这样直直的看着房梁,声音很轻:“桃枝,我从小就明白,我永远不可能成为侯府的孩子,我只是我娘的女儿,是合老夫人眼缘有幸被她照拂的小姑娘,但不是永昌侯府的孩子。”
桃枝看着沈梨睁着一双眼有些木然的神色,心里难受,重新将她抱进怀里,哭着道:“没关系的小姐,桃枝、桃枝会一直陪着你的!你若是去了耀王府,我就做陪嫁丫鬟跟你一起去。”
沈梨低低“嗯”了一声,只是那声太浅,很快就散在了屋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从桃枝的怀里出来,她想起姨娘。
“这几日我让你有机会便去看看姨娘,你去了么?她怎么样了?”
桃枝动了动唇,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如实说了:“这个冬天太冷,柳姨娘的情况比往常更差一些,看着憔悴不少,整日里躺在床上。但她还是叫你别担心,说不打紧。”
沈梨听后握紧了帕子,然后点了点头:“主母说在我替沈念筱出嫁之前能去看姨娘,她不拦着,过几日我便去看看她吧。”
这是她刚刚对赵氏提的小要求,沈梨知道赵氏会答应的,她巴不得她现在与姨娘的感情越深越好,这样沈梨才会更加乖乖听话。
桃枝又陪了沈梨一会,想起她到现在还未用过饭,去了一趟自己的屋子把傍晚的时候去大厨房拿的点心端了过来。
小院里虽然有厨房但这时候正是赵氏盯着的时候,沈梨没让桃枝再折腾。
在去玉琼院时她确实饿了,但经过这一遭却也没了什么胃口,吃了两块后便不想吃了,她看了看天色,打发了桃枝早些去睡。
待桃枝走后,沈梨去床头将锦盒拿了出来,她坐在桌前,轻轻打开锦盒,看着里面一封封书信发呆。
忍了一个晚上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长云哥哥说会来娶她,现下,看来她是等不到了。
沈梨的两滴泪掉下来,在最上面一封信上氤开了一点水渍,她赶紧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又去擦信封,但难免留下了印痕。
看着信封上祥云被晕开的一角,沈梨抿着唇,不知怎么,突然觉得更委屈了。
她把锦盒盖上,伏在上面小声的哭起来,纤瘦的肩膀轻颤,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
背后的窗外又传来一声枝桠的轻响,沈梨听见,擦着眼泪转了身。
她走过去推开窗户,外面什么都没有,梨树还是光秃秃的在院里,但枝桠梢头却缀了月光,这时候的月色倒是很好。
沈梨索性趴在窗边静静地看了一会,月亮拢着如烟的云雾,天边星辰闪烁,她仰头看着遥远天际,想起小时候她曾养过的一只小鹦鹉。</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