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说军营里那几年的大小事,他极认真地听着, 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因为家里有客人到访,他跟赵衍取消了这周日的预约。来做客的是他们高中时代共同的朋友。
程立睡得很熟,也胡乱做着梦。他梦到了高中的晚自习。十点半的放学铃声一响,班上就开始喧哗了。同学们三三两两的相继离开教室,走廊上到处是脚步声和嬉闹说话声。
程立依旧坐在自己座位上写卷子,一直到整栋教学楼都安静下来。
突然有人在后面拿笔戳轻轻戳他后背 ,阮昊趴在桌子上用懒懒的声音说:“还有五分钟就要熄灯了,你还不回宿舍?”
程立没吭声理他。
阮昊就拿着笔像是弹钢琴一样来回地在他肩上背上点来点去,整个班级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
程立放弃了数学卷的最后一道题,他将笔收进笔盒,卷子叠好放进文件夹,整个桌面都整理好后,起身准备出教室了。
身后的人也跟着他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教室。
阮昊跟在他后面,轻声喊了好几遍他的名字,程立都没应他,下了一层楼梯后,他被身后的人拽住了胳膊。
“我……有话想跟你说。”
长时间的沉默,感应灯也熄了,楼梯间只有微弱的应急灯光亮。程立想要拉回自己的胳膊,却被
阮昊更用力地拽紧。他甚至往后推他,把他困在墙面与他的怀抱里。
阮昊剧烈的心跳声在安静的楼梯道口格外清晰。那么快频率的“砰砰”声,一声声敲击在程立的心尖上。
他说:“我明天要带我们学校的校队去a市打比赛了,这个星期都不在学校。”
他说:“我晚上给你写的纸条,你怎么不回我?”
他说:“几天看不到你,我会想你的。”
他最后说:“程立,我喜欢你。”
毫无经验的表白,全凭满腔柔情的本性。他用期待又焦灼的视线看着程立,从他低垂的眼皮一直扫到嘴唇,他慢慢地低头凑近他,听见了两道急促的呼吸声。
“程立。”他低声喊他名字,灼热的呼吸喷洒到他脸上,就在要吻上他嘴唇时,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巡查教学楼的老师要上来了。阮昊牵着程立带他从另一边的楼梯道往下跑。
就是从这天起,阮昊不经他同意,霸道地把他从阴暗的角落里拉到阳光下。
自此以后,程立的世界里有了光,有温暖,有他。
他在睡梦中微微弯了唇角。
“宝贝儿?”
“在做什么好梦呢?”
“再不醒就抱你回去了?”阮昊轻捏他脸颊,笑着问。
程立转醒,静静地看着眼前男人,露出一个更大的笑容。他眼型较长,双眼皮薄薄的一层褶皱,真正地笑起来,眼睛像两轮弯弯的月牙,周身的气质都被柔软了。
程立说:“梦到你了。”
周日上午的时候,他们在宜家买的家具送货上门了。俩人在家里折腾好几个小时,把客厅的格局改了一些,客厅能容纳两个人分别办公又不相互打扰。卧室添了桌椅和床头灯。
到下午三点多,阮昊正在训练儿子学在地上打滚,桌面上的手机铃声响了。
是卓宁远打过来的,说在附近小区的公园里,手痒想打篮球,让阮昊十分钟内到达组队。
阮昊二话不说带着程立出发了。
公园里的篮球场因有些年岁已经算破旧了。他们赶到时,球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唐满正在追着穿一身黑的卓宁远跑,要抢他脸上架着的大黑超。
许棉直一脸淡定看着,见阮昊跟程立过来了,对他们笑了笑。
阮昊看着这俩人,心说:怎么都快三十岁的人,他们俩还这么幼稚。
两人绕着球场跑了两圈,黑超被唐满抢到了,他乐滋滋地戴着杵到阮昊跟前:“帅不?”
许棉直说:“没有ivan戴着好看。”
“你,不准回答。”唐满竖着一根食指对绵羊摇了摇,又问程立:“是不是特酷?”
程立点点头。
阮昊心里不是味儿了,他抢过了唐满鼻梁上架着的黑超,再问程教授:“他帅还是我帅?”
刚刚还嘲笑别人幼稚的人,加上追过来的卓宁远,三兄弟又玩起了追赶游戏。
玩够了墨镜,几个人终于把被冷落的篮球从地上捡起来。
没什么比赛规则,就比谁进的球多谁赢。程立跟许棉直当观众和裁判。好久都未曾这么放松过状态,他们都卯足劲儿争球,一个个打得浑身热汗。
程立的眼睛完全黏在了阮昊身上,仿佛学生时代的桀骜少年从他昨夜的梦里走了出来。阮昊以前也教过他打篮球,手把手地亲自教,从后面贴着他教他运球带球的手势步法,故意撞他,再痞笑着拉他站稳。
路过这边的小年轻们也过来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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