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欺负</h1>
沈乔长这么大没碰上这么横的。
果真是拿着家里的钱出来挥霍的富二代,欺负起人来没个下限。
跟他一比莫淮安都算绅士了。
包厢里人人虎视眈眈,不喝显然不成。可喝了会有什么下场她心里清楚。她想伸手进包摸手机,被人一眼瞧出意图,劈手就夺了过去。
“董哥叫你喝你就喝,别给我耍花样。”
说着那人还找来一敞口瓶的冰水混合物,“啪”一声搁那伏特加边上。
“喝!”
沈乔感觉到了深深的屈辱,这会儿才有点后悔当初没听莫淮安的。
他总叫她练洒她不愿意,现在尝到苦果了。
只是从前她也没想过,会碰上董正青这样的王八蛋啊。
一个浓妆女子倒了杯酒塞她手里,旁边还有一女的则往里面加冰块,沈乔看着她们的脸心想,都是女人,何必这么为难她。
想讨好董正青也不在这一时吧。
酒握在手里有千斤重,沈乔没时间思考太多,被人连推带搡灌了一杯下去。
味太冲,辣得她直流眼泪。一喝完沈乔就开始往外吐,弯腰咳嗽个不停。旁边人哄堂大笑,全跟看猴戏似的。
趁他们笑的当口,沈乔一眼看到了那个敞口瓶。里面一半是冰块一半是水。
包厢里热,人人都穿得少。她一时头脑发热来不及细想,借着咳嗽的劲头抄起那个瓶子,把里头的冰水混合物全倒在了董正青身上。
董正青就穿了件衬衫和薄薄的单裤,这一下冰得厉害,不由大叫一声。
偏偏沈乔还有点狠劲儿,泼完之后拿瓶子狠狠敲了他下半身的某个地方,然后趁着众人惊呆或尖叫的当口,直接冲出门去。
那些醉鬼没她脚程快,沈乔慌不择路死命往前跑,不小心跟包厢里出来的某个人撞在一起。
对方扶了她一把,突然开口:“沈乔?”
是简志恒的声音。沈乔像碰到了救世主。
“简先生,麻烦帮个忙。”
酒劲上来,沈乔说话有点大舌头。
简志恒扭头冲包厢里喊了一声:“淮安。”
正跟人玩牌的莫淮安扫了门口一眼,才看清是沈乔。
他把牌往桌上一扔,起身走过来。
“喝酒了?”
“嗯。”
“找不着回家的路了?”
沈乔连连摆手,话还没出口,后面董正青已经带人追了过来。
一切不言自明。
莫淮安原本也不大想管,一看到董正青倒是来了兴致。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董正青一见到莫淮安,也是气得脸红脖子粗。
“姓莫的,你别管我的闲事儿,一边儿去。”
莫淮安不理他,转头问沈乔:“你跟他认识?”
“不认识。我来找客户,他一开门看见我就把我拽进包厢,逼我喝酒。”
“正常,他这种人常干这种事儿。”
“莫淮安,你他妈有病啊。”
“有病才会砸十六个亿下去连个水花都没见着。劝你早点治,或许还有得救。”
董正青正为这事儿窝火,莫淮安还火上烧油。
他一下子炸了,冲过来就挥拳头。
简志恒挡在前面当“和事佬”:“行了正青,别生气了。做生意有赔有赚正常,何必当众动手。”
边说边把人往旁边推,就跟推只小鸡似的。
“你少拉偏架,你跟姓莫的穿一条裤子。不要脸的东西,勾搭崔建华的女人套消息,还引我上钩。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旁边人一看这架势也是赶紧劝。
都是长眼睛的,知道海鸿的莫淮安和简志恒不好惹。
莫淮安不屑地笑笑:“你现在最好别提这名字。别人都忙着撇清,你要上赶子套近乎,回头进去陪他几天,说不定也挺有意思。”
董正青还没醉糊涂,知道这话的重量,气得头顶冒烟也不敢回嘴。
“进去。”
莫淮安推一把沈乔。
“我把还在他那儿。”
莫淮安就看了那几个跟班一眼,很快就有人往回跑,半分钟的功夫就把沈乔的包送了过来。
董正青恨恨看他们一眼,咬牙走掉。
沈乔站包厢口不肯进去,她现在有点怕这种环境,里面的乌烟瘴气不比董正青那里好多少。
简志恒就扯扯莫淮安:“要不你先送她回去?”
“你怎么,困了?”
沈乔点点头。
“喝了多少?”
“一杯……伏特加。”
“没用。”
莫淮安吐出两个字,冲包厢里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沈乔往外走。
沈乔抽空掏出手机,给张美云去了个电话。对方挺好说话,两人约定过两天再谈。
上了莫淮安的车,沈乔把车窗打开吹风,想叫酒劲赶紧散下去。
她不想让妈妈知道她喝酒的事儿。
冷冽的夜风一吹,她整个人清醒很多。
莫淮安递瓶水给她,她接过来却没喝,拧着瓶盖儿走神。
忽然她开口问:“怎么才能把酒量练上去?”
“想通了,决定喝酒了?”
“以后怎么样不好说,总有喝酒的场面要应付。不会喝也不行,我得先练练。”
“这东西没捷径,多喝就行。”
“每天喝?”
“你要有这个时间天天喝自然好。记得喝的时候找个安全的没人的地方,一个人使劲喝。喝完倒头就睡,第二天醒了再来。”
“大概要练多久?”
“这个因人而异。你其实已经有了点进步,以前一杯啤酒就倒,今天还成,这会儿还算清醒。”
沈乔也意识到自己的酒量正在慢慢增加。这一两年她喝酒机会不多,但也算醉过几回。
就跟开车似的,多练就能熟了。
于是她开始思量该挑个什么地方怎么个喝法才最合适。
正想着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是店里的小米打来的。
“乔姐你快来,出事了。”
“什么情况?”
“刚刚来了帮人,往我们店门口泼墨汁儿。我给徐姐打电话找不到人,你在哪里,赶紧过来看看。”
沈乔抬手看看表都快九点了。店里正是打烊的时候,小米和几个女生怕是吓坏了。
“能送我去店里吗?”
“你行吗?”
“没事儿,已经醒了。”
莫淮安就从前面拐弯,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等到了现场一看,沈乔直接傻眼。
高大上的精品婚纱店一片狼籍,落地玻璃上满是黑漆漆的墨汁,跟拍恐怖片似的。
几个女店员吓得躲在店里不敢出来,见到沈乔进去差点哭出来。
“什么情况,看清楚谁干的了吗?”
“没看清。就知道是两个男的,蒙着面戴着帽子。”
“他们出手太快,我们都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开车跑了。”
“乔姐,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报警呗。
警察很快赶过来,看了看现场也录了口供,一问店门口没有摄像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我们会再找找有没有目击证人,你们也留意一下,下次看到那两人或是那辆车,及时通知我们。”
一点线索没有,这案子基本没法儿破。
沈乔无语,又生气又心疼。这是她的心血,叫人这么毁了,简直让人上火。
谁这么恨她,非要干这种缺德事儿。
警察走后她就叫店员们都回家去,自己则留了下来。
莫淮安也没走,站那儿看她:“你不回去?”
“不了,我还得收拾一下,你先走吧。”
“明天再收拾,找人来弄。”
“不行,我得先把外面玻璃洗一遍。这会儿没人看见,要不顾客看到肯定有想法。咱们是新店,口碑很重要。”
“凭你一个人?”
莫淮安又去门口看了看,门两边各五六米长的落地玻璃,沈乔洗到天亮也洗不完。
这女人有时候真挺固执。
趁着沈乔进店里去找水和抹布,他开始给人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当沈乔探了抹布还在苦哈哈擦门把手的时候,一辆面包车停在店门口,七八个清洁工模样的人下车来,拿起工具就开始干活。
人家是专业的,又是年轻小伙子,效率比沈乔这个半醉不醉的小女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倍。
沈乔拿着抹布傻在那里:“哪来的?”
“花钱找的。”
“这么晚!”沈乔小声嘀咕,“那得多少钱啊。”
“也比砸了招牌好。”
莫淮安过来抢过她手里的抹布,顺手往桶里一扔:“别管这些,明天赶紧找人装套摄像系统,这点钱不能省。”
沈乔也同意。她也想装来着,只是这阵子太忙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