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摔东西,她根本找不到可以发泄怒气的方式,这寿康宫,可用的人,都数不出来几个,她便是要发火,也都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哀家抱恙,传全部皇子公主到寿康宫侍疾!哀家倒要看看,以仁孝治国的皇帝,敢不敢让天下人知道,他是如何任由子女苛待失寡继母的!”
乾元殿内,颜禛正在与嘉胤帝下着棋,听到宫人的禀报,两父子都顿了顿动作。
颜禛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棋子,“儿臣这就去给她侍疾,就看这孝道,她受不受得起。”
嘉胤帝罢了罢手,“不用你去,朕亲自给她侍疾。”
说着,拨了拨袍摆,起身往寿康宫去。
周太后见是嘉胤帝来,忍不住笑了,“怎么,怕哀家吃了你的那些心肝宝贝,要你堂堂大瑨一国之君亲自过来。”
“一日为母,终身为母,既是尽孝道,朕来,不是应当的么?”嘉胤帝阴沉着脸,径直走到了主座,坐了下来。
周太后这才发现,嘉胤帝身后跟着的一群內侍,手上都端着玉盘子,脸上笑容顿时僵住了。
盘子上的东西,如此熟悉,她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
白绫、鸩酒、贴加官、匕首……
他这是要赐死她?
“你这是要干什么?!”周太后怒不可揭,手上已无东西可扔,拔了头上的九尾凤簪,往地上一摔。
落地的簪子,碎了一地,其中一角宝石溅了起来,向嘉胤帝射而来。
嘉胤帝纹风不动。
一群侍卫迅速上前,一人截住了那宝石碎,其余的人摁住了周太后。
“你何时才能消停?”嘉胤帝定定地看着她,“若非看在先帝面子,连一个体面,朕都不想给你。”
周太后浑身颤抖,怒极反笑,“你想弄死我?你这是弑母!”
“是朕太优犹寡断,才连累众多,你这般祸国殃民的毒妇,早就不应留了。”
闻言,周太后怔了怔,随后,蓦然地笑了,“祸国殃民?那就对了……”
嘉胤帝嫌恶地扫了一眼她,“本来想等年后再收拾你,免得晦气,你却偏偏上赶着找朕的不痛快!”
即可赐死她又如何,秘不发丧就是了。
原来事情早已经败露了。她竟不知道何时败露的。
她一直以为,裘莲是那只捕蝉的螳螂,而她是在后的麻雀,却没想,嘉胤帝父子一直是那最后捕雀的猎人!
当真是讽刺啊。
任由侍卫摁押着她,没有在挣扎,整个人颓败了下来。
“这偌大的大瑨后宫,埋葬了我的一生!不找点陪葬品,我如何甘心?”
当年,她与元皇后原本是闺中密友,两人一同在御花园陪同当年的先贵妃赏湖,一同遇见了先帝与嘉胤帝,然而,却走向了不同的命运。
她被先帝那个半只脚已经进了棺材的老不死看上,被迫与爱人分开,入了宫。
她恨啊,既然要她当宠妃,那她就要当祸国殃民的那种!最好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因为没有子嗣,她步步为营,才爬上了皇后的位置,皇后宝座还未坐暖,先帝就驾崩了,她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而元皇后却嫁给了年轻有为的储君,最后入主中宫,宠冠六宫,如日中天。
她恨极了先帝,连同嘉胤帝、元皇后一同恨上了。
深知元皇后重情,她扶持裘莲,勾引了嘉胤帝。
元皇后郁郁而终,她直感痛快。
元皇后的一条命,不过是她顺带的,她最终的目的,是要大瑨王朝覆倾!
深知并不容易,但她有的是时间,她什么都不多,唯独时间最多,她以祈福的名义,出了宫,培植自己的势力。
当年元皇后临死留下了一对龙凤胎,嘉胤帝宠在心尖上,她原本觉得无可厚非。
然而,颜妤一日一日长大,越来越肖似元皇后,每次看到颜妤,她就膈应得慌,也瘆得慌。
后来,她借助裘莲父亲的关系,勾结邑国太子宇文邧。
目标便锁定在了被宠成了废物的颜妤身上。
谁知,颜妤的脑子却突然像被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过来。
不仅嫁给了靖安侯,拉拢靖安侯府,还与颜禛联手对付裘莲。
彻底打乱了她的谋划!
最后,宇文邧一败涂地,她也被颜禛软禁了起来。
前些日子,她策划了乱民暴动,做最后的挣扎。
战无不胜的靖安侯一出征,她的所有部署,彻底被击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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