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口气,抬头望着喻峻和沈隅,轻声说道,两位兄长,我想单独和阿策待会。
喻峻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犹豫的走开了。
雁西,我就在不远,有事你就叫我一声。沈隅眼中划过一缕担忧,他迟疑了一下,冲雁西留了句话,这才转身离去,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寻了高些地,能瞧见雁西的身影,这才停了下来。
阿策,我来看你了。雁西蹲下身来,手指摩挲着木碑上喻策的名讳,喃喃轻语,你会不会嫌弃我来的太晚。
你可不能怪我,不是我不想见你,只是我这一年来自顾不暇,连自保都成了笑话。
你该是怪我的吧,若不是因为我,你还是羊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又怎会成了眼前这一捧黄土。
你知道吗?你以往最崇拜的盛威侯,他是我的生父,我娘她也没有死。
你说,他们怎么就不早点来找我呢,这样我就不需遭这么些罪,你也不用死。
不过要是当初,没有见到那个人,我应该已经成为你的夫人,你说,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该有个胖小子了。
那个萧云谏啊!他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你说我多蠢啊,被骗到差点都要死,还半点都不知道。
你看,没有你在我身边护着我,我被欺负的可惨了,所以啊,你快点起来好不好。
羊城的桃花花都开败了,没有你陪我去看,桃花还会香吗?
阿策,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好想你。
雁西在坟前,喋喋不休着,似乎有说不尽的话,想要对喻策说,她从白天说到了黑夜,又从黑夜说到了星月隐匿。
而沈隅一直守在那,雁西未曾唤他,他未曾走近,也不曾离开。
直至,一暴躁狂怒的嘶吼,惊飞了林中夜歇的鸟,也打破了这一分祥和。
谁让你来阿策这的,你喻母被沈隅那一手刀,直接捶到了四更才清醒过来,起来未见雁西的踪迹,憋了满肚子的气,无从发泄。
她揪了喻峻起来,问雁西何时离去的,喻峻睡迷糊了,将雁西去过阿策墓地的消息,说了出来。
她来本想是想替阿策扫了雁西这晦气,哪里想到,这么久了,雁西居然还没有走。
她暴跳如雷,大叫着就冲了过去。
只冲到跟前,看到雁西,嘴里试图辱骂的话,全数哽在喉咙,说不出口了。
雁西,你的头发。看到喻母,就直接追奔过来的沈隅,此刻也是怔怔然望着雁西。
昨日来时,雁西还是满头青丝,此时再见,已成满头华发。
雁西垂头,执一缕华发于手上,她并没有震惊,而是回头,温柔的望向阿策的木碑,嘶哑的不成模样的声音,带着几分欢喜,我寄青丝与君,想来阿策是听到了,我很欢喜。
她扶着木碑颤颤起身,可坐的太久,腿一颤,就直接往地上摔了去。
沈隅一个健步上前,将她搀住。
雁西感激的看了沈隅一眼,嘶声道,兄长,我们回吧。
好,我背你走。沈隅没有问她任何事,郑重的应下,然后垂身到雁西跟前。
这才雁西没有拒绝,俯身到沈隅的背上。
沈隅背着雁西,缓步离开墓地,喻母神色复杂的看着雁西离开,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拦。
等到担心喻母闹出事端的喻凉和喻峻父子匆匆赶来之际,只看到雁西那一头华发,惊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沈隅替雁西向他二人道别,喻峻怔怔的看着雁西的背影,一咬牙,转身就冲家里跑去。
等等!喻峻气喘吁吁的在路口追上了两人,见沈隅停下脚步,这才缓了口气,他喘匀了气,将手中的紧握的匕首递向雁西。
这是你送给阿策的匕首,他一直留着,如今还给你。
那是阿策高中武举,她赠给阿策的,雁西如何不认识,她伸手接过,喻峻的话,已经再度响起,还有阿策让我替他向你道歉,他说,对不起,他再也等不到羊城的桃花开了。
雁西握着匕首的手骤然收紧,她咬着唇,悲伤却在汹涌间将她埋没,她将头埋在沈隅背上,已是泣不成声。
谁都没有说话,任由雁西宣泄着。
良久,闷闷的抽泣声从沈隅背后传出,兄长,下次我们在羊城再见吧。
喻峻虽然不太明白雁西这话里的意思,可这个时候,他的答案如果能让雁西开心些,他愿意撒下这谎言,他爽朗一笑,好,下次羊城再见。
他冲二人扬了扬手,转身离去。
沈隅目送喻峻的身影消失,微偏了头这样就走了吗?
他们辛辛苦苦赶了半个月的路程,才来到这里,呆了还不足一日,就要回去,他不怕辛苦,却怕雁西留有遗憾。
够了,该见的人已经见了,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再留下也没了意义。雁西话是这么说,可眸中望向来处的眷恋,却太过深沉。
她将匕首攥在心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只是喻伯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