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在等她,挽着她的手问她要不要去住店。赵晋望着她的背影,倒有些佩服。这女人狠得下心肠,对自己能,对别人也能,包括孩子。
柔儿在客栈安顿好,秀秀下楼去找孔哲。
想到这一路他对自己的忍耐,秀秀也不是一点感受都没有的,她垂着头道:“行了阿哲,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一开始我就说了,我这个人缺点很多,脾气也不好,在船上又冷又晕,实在是不舒服……”她越说越委屈,眼圈红了,泪珠子直往下落。
孔哲心中不忍,无奈地掏出手帕,“秀秀你别哭,我没生气。真没生气。我就是怪自己,没本事,让你跟着受苦。”
秀秀摇头:“是我自己要来京城,是我自己要坐船,我还怪你,是我不好。”
见心上人哭的这样可怜,孔哲心都快碎了,他用帕子给她拭泪,手绢沾上她滑嫩的脸,指尖也不小心触上,他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秀秀被他的动作逗笑了,“瞧你这点出息。”
她泪痕未干,眼睛水亮亮的,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看起来特别清纯可爱。孔哲心里发紧,紧攥着手绢,他喉头滚动着,压抑着情绪。秀秀挑眉看他,“阿哲你怎么……”
她不说话还好,不瞧他还好。
为什么用这样多情的目光望着他,为什么用这样的嗓音跟他说话?
孔哲瞧了眼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他狠了狠心,把她推到墙上吻了她的唇。
秀秀吓了一跳。孔哲一直很守礼,最多握一握手,仅此而已。这是他第一回 在她面前,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把她控制住,霸道的吻上来。
她心砰砰跳,说不清自己是讨厌还是怎样,孔哲吻的毫无章法,手按在她肩上,按的她有点痛。
她闭上眼,忍耐了一会儿才把他推开。
孔哲大口地喘着,他再抬头看她时,眼底带了许愧疚,“对不起秀秀,我……”
秀秀脸通红,眼睛晶亮亮的,但听见孔哲这句话,她有点生气。才觉得他像个男人了,结果他又怯怯的来了这么一句,让她反胃的不行。她蹙紧眉头推开他,“我回房去了,外头冷。”
孔哲点点头,目送她走远。他靠在墙上,心里乱得很,他在回味着适才,他吻了他心爱的女孩子,是他和她的第一次接吻……
浪潮涌上沙滩,片刻又退去。赵晋坐在某家酒楼二层雅间里,瞧着潮水发呆。
姑娘斟满酒,勾着他脖子喂到他唇边。
陆晨笑道:“今儿谁能拿下了赵官人,大爷给你们打两千两赏钱!”赵晋叫他待在船上,他哪里待得住?强行央着下了船,还非要来喝酒。赵晋也知困不住他,只好由着他闹。
姑娘们尖叫着笑,一重重围过来贴着赵晋。
冲鼻的劣质酒味,廉价的脂粉香,女人涂了厚厚的唇脂和铅粉,四处晃荡的白花花的肉。
赵晋勉强耐着,从几个美人里挑了个年小的姑娘。
他不对劲,且这样不对劲很久了。似乎怕给人瞧出他的怪异,他将酒一饮而尽,当众揽住姑娘的腰就起身往外走。
身后众人哄笑,“哎哟,赵爷这是忍不了了,这就回房啊?”
他挥挥手,作别喧闹的酒宴。
给他安排的宿处名叫“芝兰居”,名字够干净,可周身都是酒气香粉味。姑娘先爬上床,跪在床沿要替他宽衣,赵晋甩开她,“叫。”
姑娘以为他醉酒,含笑道:“官人,奴婢叫曼红。”
赵晋嗤了一声,“我让你叫。”
姑娘一怔,过了许久才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朝他下三路看去,难不成这位有什么隐疾?只能装装样子?
她不敢拒绝,张口开始低呼。
“爷,您慢点呀,好厉害,您好厉害呀……”
姑娘是受过训的,什么都敢说。嗓音也拿捏得很好,声音是悦耳的。
赵晋坐在床畔的桌前,拿过上头摆着的酒,他放在鼻端嗅了下那酒味,就知道里头是加了料的。为了助兴,那些男人很喜欢给女人饮这个。可是青楼妓子喝与不喝能有什么两样?得给那最放不开的人喝,才能知道这酒的厉害。
姑娘在旁喊得起劲。
赵晋站起身,在她的声音中离开了“芝兰居”。
体内有团火,许是因为醉了几分。他觉得自己就在崩溃的边缘。
他快步走下楼,吩咐福喜“回别院”。
大约半个时辰后,街角的四海客栈走入一人。
咚咚咚的敲门声,震醒了不少熟睡中的人。
秀秀被惊醒了,柔儿朝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朝门前走去,她小心地问道:“谁呀?”
外头的人听见她说话声,然后回道:“抱、抱抱宝宝……”
是把奶声奶气的嗓音。
柔儿心一紧,瞬间打开门闩拉开门,“安安!”
赵晋一脸无奈,靠在对面的墙上,一手托抱着孩子,“对不住,实在禁不住这孩子。”
意思是,安安非要来找柔儿,他也没办法。
柔儿瞥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安安。四周有人斥骂着,“谁啊,大半夜不睡觉?”
安安扁扁嘴,好像给吓着了。
赵晋扬扬下巴,道:“进去再说。”
柔儿横臂过来,拦住了他,低声道:“屋里有人。”
赵晋第一反应是,她跟什么人睡在一起。而后,他的脸色就沉下来,变得尤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