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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弗雷德里克第一次抵触奏响钢琴。

华贵森严的场所里弥漫着上流古典的乐声,穿着优雅考究地那男女女们手捧着高脚杯,脸上带着迷醉或嘲弄的神情聚在一起调情嬉笑。表面上看,这似乎只是一场普通的上流社会人们之间的社交,但仔细观察人流的走向和人们的眼神,聆听他们压低的话语,就能明白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聚会。

脖子上戴着项圈、身材瘦削矮小、个性软弱的人们被他们的亲族推到最前面,而来来往往的人流会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这些被推出来的人,而一些个性张扬,气宇轩昂的男女也们带着挑选猎物的眼神,手里摇晃着一杯白葡萄酒在人群里走动……

明眼人早就看出来了:这是一场贵族之间的联谊会,以聚会的名义让贵族中的适龄男女聚在一起,如果有合适的就理所当然的成婚联姻。听起来似乎还不错,但本质上,这是一场不对等的交易,是只属于强者的宴会,而弱势的一方只有被挑选物化的下场。

弗雷德里克被亲族派来的姨母和叔公推到最前面站着没一会儿,就心烦意乱地重新躲在了人群后面。他感觉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强烈的羞耻心让他的心脏快要爆炸,明明都是被人从上到下打量审视,但是站在舞台和被推到人群最前面站着的感受却完全不同,但弗雷德里克自己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越是明白就越是感到痛苦。

因为自己是家族的弃子,因为自己除了oga的性别和这张脸以外一无所有。

虽然社会对oga并不友好,甚至奴化、歧视oga,但克雷伯格家族并不会因为性别就边缘化任何一位分化为oga的族人,而是会以族人的能力和天赋评判一个人对家族是否有用。这样看,在克雷伯格家分化成oga不是一件坏事,但很不幸,28岁的弗雷德里克在作曲事业上早已江郎才尽,已经8年创作不出任何一首能重新被家族另眼相看的曲子,能被家族容忍这么久,居然现在才强制安排自己联谊,弗雷德自知自己应该服从家族的安排,但从小养尊处优的培养让他宁愿忍受发情期的折磨也不愿意拉低身段随便找个人凑合。

“弗雷德,快到前面来啊。”

姨母微笑着招呼他,话语里却没有一丝情感。

“……”

弗雷德坐在原地没有动,只有纤长的睫毛因为情绪的起伏抖了抖。

“怎么啦……你还在做自己的音乐梦吗?”

“放弃吧,你这个年纪的oa,就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如果你自己有本事,有才华,家族也会重视你的想法,但oga的抑制剂如此昂贵,弗雷德,你对家族而言真的有抵消这份金钱的价值吗?”

姨母的话过于刺耳,不留情面地撕开弗雷德的尊严,让他的心支离破碎,流下了血。

弗雷德深吸一口气,心中的酸楚冲上鼻尖,让他鼻子发酸,但说些话的人面不改色,依旧用冰冷的微笑对待他。

“弗雷德里克,家族已经没有必要再替你支付抑制剂的价钱了,所以快点,到前面来。”

一直沉默不语的叔公终于不耐烦了,拽着他的胳膊就拉到了前面,按住他的肩膀逼迫他乖乖待在原地。

外貌出众的他一出现就立即吸引了一票人的目光,明明今天得知要参加联谊,他都没有特意打扮,穿的还是早已过时的大衣。几个alpha蠢蠢欲动地想凑上来,而其中最大胆的那一个用毫不掩饰的眼神上下打量弗雷德,随后脸上挂上了虚假的笑容,大步朝他走了过来。

“克雷伯格女士,幸会,我在不久前还聆听了您家族的演奏会,真是余音袅袅,扣人心弦啊,有机会还真想再次听到您家的演奏出的音乐。这位是……?怎么我以前没有见过这位公子?”

来人是一位富商,约摸四五十岁,已经有了一位年纪跟弗雷德差不多大的儿子,前不久他与他的妻子离婚,现在就出现在了联谊会上……

姨母的笑容终于多了几分温度,她像是扔掉了一个沉重的包袱那样一个劲儿地爆出弗雷德的信息,富商眯起眼睛小口喝酒盯着弗雷德的侧脸看,他则不适地别开头。

“哟,28了?”

前面姨母说他爱好演奏乐器,无不良嗜好,单身至今未婚时富商都没什么反应,直到姨母说出年龄,他才终于放下酒杯,满脸惊讶地看着弗雷德。

“真是完全看不出来,怎么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这可不行,我的前妻十六岁时就跟我结婚生子了,oga到了这个年纪居然还没有结婚……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弗雷德感觉富商对他说出“我不嫌弃你”这句话的屈辱超过了过去任何一个艰难的时刻,怒火在胸腔中沸腾,他几乎就要张口说出几句特别难听刺耳的话反击的时候,富商却依旧伸出手来之间揽过了他的肩,浓重的酒臭味涌进鼻腔,但不是男人真的喝了太多的酒,而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来吧,美人,听说你爱好音乐,为我弹奏一曲吧。”

“先生,请自重——”

男人刺鼻难闻的信息素、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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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温度、粗糙的手都让弗雷德感到恶心,他想要推开男人,却反被捉住了手,怎么也抽不回来。

他是热爱音乐,为了能继续奏响钢琴,走上舞台,折磨了自己足足八年。

弗雷德里克忍耐着的每一次发情期带来的痛苦,为了证明自己不只有性和脸的价值不断拖延自己谈婚论嫁的时间,往自己体内注射着带来副作用的oga抑制剂,压抑自己的欲望,不断地不断地写着曲子,又否认自己写下的每一个音符,发自内心地唾弃自己。

为了能继续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弗雷德里克付出了太多太多,他当然想要弹琴,但绝不是在现在,不是为了让人更好的物化他而奏响钢琴。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弗莱迪?”

“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

“是吗?哈哈,快,弹琴吧,我的弗雷德里克……”

弗雷德被男人双手按住肩膀用力按在钢琴前,他想要站起来推开富商,大声说他不要,但……他真的有这么做的资格吗?

说到底……自己是个庸才已经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他也没有为自己赚取抑制剂的能力……年龄也已经不小了……和他年龄相仿的alpha早就结婚生子了……而他还想要弹琴,还想要富足的生活,那么就必须去依附他人……

那么……要弹琴吗?

自尊心和欲望在弗雷德的内心打架,让他久久坐在琴凳上伫立不动,大脑一片混乱,也不知说什么才好,身后的富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握住他的手就往钢琴上放,琴键发出一声噪音,唤回了失神的弗雷德。

“弹啊。”

“……”

“真是抱歉,这孩子似乎走神了……”

姨母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似乎是她正陪着笑转移富商的注意力,叔公则趁机凑了过来,附在弗雷德的耳边悄声说道:

“你怎么回事?写不出曲子,现在连琴也不会弹了吗?”

“……”

不断地、反复地被人提醒自己是个废物,自尊心被族人毫不在意地扔在地上随意踩踏。

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受,或许从此刻开始他就放弃思考了,但还是好痛苦,弗雷德轻笑了一声,抛弃了自己仅剩的一点自尊,摆出了日常演奏前的姿态,抬起了手,准备弹琴。

但是他内心是期待着有人能打断这场演出,无论是带他离开这里,还是叫走富商,怎么样都好……给他一次别的选择,打断这次演出吧……

但这是不可能的。

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忍不住期待了,擅自失望了。

果然……等待他的……只有末路……只有接受自己庸碌无为的一生……

“博林杰先生?您这是在?”

一道磁性的、带着优越感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这场演出。

一位穿着最新款式的纯白礼服,打着碧绿色领结带着单镜片眼镜的英俊男人穿过人群,打不走到了弗雷德和富商的身前,他面上带笑,但局面因为他的插足变得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

“奥尔菲斯先生?你这又是在……?”

奥尔菲斯?是那位奥尔菲斯德罗斯吗?

弗雷德对推理兴致缺缺,但这位大名鼎鼎的界新星可是连他都有所耳闻。

年纪轻轻就取得卓越成绩的天才,他所写下的着作为他谋得的利润不比一位富商巨贾要少,为人处世即绅士又圆滑,谈吐举止得体有张力又带着一些攻击性,加上样貌英俊,无不良嗜好不良作风,是不少富家小姐的梦中情人,优质alpha。

怎么这样一位一看就不缺情人的alpha会搅合进来……?弗雷德并不认为是奥尔菲斯看上了他。

“博林杰先生,您似乎并没有离婚吧?我听说你和您的妻子只是分居,您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没有离婚?

弗雷德第一反应就是狠狠瞪了一眼这个对家庭不忠的恶心老男人,但他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得罪不起任何人,马上又垂下了眼眸。

一听富商没有离婚还出来沾花惹草,附近停留围观的人群中传来了骚动,富商脸上挂不住面,干笑了两声,看向奥尔菲斯的眼神似乎恨不得给他一拳。

“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一下……”

弗雷德趁势站了起来,低着头说完这话就拿着他的贵族手杖快步离开了,再在这个闹哄哄充满酒臭香水味信息素的场合多待一分一秒他都要受不了了。

这场闹剧是时候该结束了,不管奥尔菲斯出于什么动机搅黄了富商的行动,自己都应该感谢他,但不是现在……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保护项圈,感受到压抑的欲望在体内躁动,呼吸也变得沉重,体温升高,信息素不受控制的溢出,身体的某处也变得异样起来……

市面上流通的抑制剂分为alpha专用、oga专用,alpha的抑制剂并无副作用,使用后效力也足以支持alpha在易感期正常活动。就算有alpha想单身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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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靠抑制剂过活,但oga就完全不行。

oga的抑制剂对人体造成副作用极大,而且效力也勉勉强强,在发情期注射抑制剂后的oga完全没办法到人多、信息素纷杂的地方去,不仅如此,一旦遭到alpha恶意的袭击还会随时失控。这就算了,最难受的是注射抑制剂带来的副作用,每一次的抑制剂效应都会越来越短,发情期的时间会一次次延长,长期使用抑制剂的oga在发情期的痛苦也会超出常人。

总有一天,抑制剂会彻底失效,到时候的oga的发情期会不固定时爆发,需要彻底远离人群,离不开alpha的信息素灌溉,而且每次发情期都会彻底失去神智,变成欲望的奴隶。

设计oga抑制剂地制作人对此等不人道的限制沾沾自喜,他们认为这是他们施舍的仁慈,允许oga在危险的发情期自由活动,给寻找真爱的oga一些时间,实则不过是为了把oga和alpha捆绑,好让beta们没有机会肖想他们的猎物罢了。

弗雷德跌跌撞撞地走过长廊,全身冒着冷汗,忍耐着身体的不适,最后终于找到一处无人的角落,他打着哆嗦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根针管,明知副作用已经体现出来了,还是选择把抑制剂对准血管注射进了身体里。

“呼、呼、哈……”

他闭上眼,手上的针管滑落,掉在了地上,但他顾不上了,他只想眯一会儿,休息一下,等待抑制剂生效。

距离上次发情期只过去了一个星期,但今天因为近距离被alpha的信息素包裹,他的发情期被刺激的提前了,弗雷德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一个全新的“抑制剂”,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弗雷德年轻的时候只短暂地思考过一瞬未来的伴侣这个问题,但马上就被脑海中恶魔的低语盖住了,那些细碎磨人的声响无时无刻不在他耳畔响起,逼的弗雷德一次次逃进音乐的海洋里,疯狂谱写乐谱、奏响乐器来转移痛苦。

……现在到了不得不寻找伴侣的时刻,他还是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想要什么样的伴侣?似乎不是他能决定的,因为他都已经快29了,年纪相仿的alpha都结婚生子了,愿意接纳他的只有那些三十四十多的老男人……而且他注射抑制剂这么多年,副作用影响下他变得比一般正常oga更加需要alpha的照顾,发情期到来时离不开人,对于忙碌的成功人士来讲就像一个包袱一样麻烦。

……明明自己长着一张被觊觎的脸,各方面的条件也不差,却因为年龄被滑到次品的阶级。

害,说到底,弗雷德迟迟不肯恋爱,还是因为无聊的自尊心,他不想要低人一等,也害怕被未来的丈夫限制人身自由,如果有成就,有能力,似乎就能在谈婚论嫁上拥有更好的筹码,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不过现在他即没争取到利益,又害得自己挑无可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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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再次响起一阵意义不明的杂音,伴随他一生的恶魔的低语偏偏在此时发作。弗雷德感觉头痛欲裂,手指下意识想要去碰触琴键,渴望用音乐抚慰受伤的神经,但这是不可能的,他还因为需要等待抑制剂生效不能去往大厅,聆听他人演奏的乐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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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穴像是被一根冰锥刺入那样爆发尖锐的疼痛,身体也像发了高烧那样绵软无力,明明浑身滚烫,他却感到冷。弗雷德低声呻吟着,渴望有什么温暖的、炙热的东西紧贴着他,渴望能被人紧紧抱住,掀开他的长发,卸下脖子上的项圈,然后……

一只温暖的手掌没有预兆的贴上了他的额头,弗雷德猛地睁开双眼,用湿润的、发懵的眼睛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奥尔菲斯居然站在他面前,用摘下手套的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

“抑制剂的副作用……对吧?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发烧了,毕竟我闻不到一点信息素的味道。”

奥尔菲斯慢里条斯地抽回了手,重新戴上了手套,他似乎对陷入情欲的弗雷德没什么兴趣,态度冷淡。那他又为什么要追上来?弗雷德不认为他只是因为单纯的关心就沾上自己这样的麻烦。

“你的信息素是什么?”

弗雷德嘴唇抖了抖,很想回怼一句:“关你什么事”结果反应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说出口了。

奥尔菲斯挑起了眉,似乎很意外一直逆来顺受形象的他说出这种话。

……似乎因为头痛和发情期加上抑制剂的副作用,让弗雷德的脑袋变得迟钝且迷糊,但他强打精神振作起来。

“嘶……抱歉,奥尔菲斯先生,我因为抑制剂的副作用脑子不太清楚……说错了话请多包涵……还有……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

“小忙而已,无须在意。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在意你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

这次轮到弗雷德挑起了眉,他不太清晰的脑子迟钝地运转,怎么也想不明白奥尔菲斯问这个干什么,难道这家伙真对自己有意思?

“……抱歉,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我的副业是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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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你明明陷入发情期,却没有信息素的味道,感到好奇而已。”

是吗……哦……这么说起来……过去也有不少人对此感到好奇来着……

弗雷德揉了揉太阳穴,没什么精神地回答道:“昙花。”

昙花,一种花期短、香味淡的花朵,变成信息素,出现的效果就是发情期短、平时没有味道,只有信息素彻底失控时候才爆发出冷冽的花香。作为oga的信息素于任何人而言都太过于方便了,正是因为一开始的先天优势,弗雷德才敢拖着这么多年也不找alpha,不过拖了太久,现在这些优势都已经消失殆尽了。

“噢……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他就该走了吧。走吧,赶紧走,本来就已经够难受了,还要应付外人。

奥尔菲斯一折腾,魔音暂时消失了,弗雷德再次闭上眼睛,想要眯一会儿,结果却感觉到身边沙发向下凹陷,多了一个人的重量。惊得他再次睁开眼看了过去。

奥尔菲斯不知在想什么选择坐在了他身边,手里拿着他掉在地上的抑制剂,用探究的眼神打量那个小小的针筒。

“……咳,奥尔菲斯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

奥尔菲斯收起了针筒,面对他时脸上立刻带起了笑。

“没什么,我看你一个oga待在无人的角落里挺危险的,想着什么也不做也好,留下来陪着你。”

“是吗。”

弗雷德避开了他的眼神,感觉心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的情感,但他又只能压抑内心的期待。

一个alpha不可能对无关的oga展现出莫名的关心,或许在奥尔菲斯的里会出现纯洁的男女关系,但在这个尔虞我诈、欲望贪念化作的上流社会里,不可能会有人只是出于好意关心陌生人。

可能他只是想玩玩,玩玩,然后不会负责。他是个需要长久关照的麻烦oga,同时也代表着他在发情期会无比漫长、会比任何oga都要深陷于情欲。好多权贵人士就喜欢从中产阶级家庭出身的oga,因为她们大多保留贞操,还注射过一定剂量的抑制剂。当然就只是玩玩,当成一个玩具,一个消遣,养在外面,记起时玩玩,忘了就撇在一边,完全不顾及她们没有alpha的发情期会有多痛苦。

自己除了一张脸可以看以外,还有什么是拿的出手的。弗雷德需要一段健康的长久关系,他很清楚像奥尔菲斯这样的成功人士根本看不上他这样的oga。

这么想着,弗雷德抚摸着自己泛红、滚烫的面颊,想要起身,重新去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待着独自消化苦痛。

一件还带着体温,淡淡红酒味信息素的西装外套像一只白鸽那样轻轻盖在了他身上。

弗雷德呆了一会,反应过来时惊愕地抬头去看奥尔菲斯,发现这家伙百无聊赖地扶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根本没在看他。

“奥尔菲斯先生……您这是……”

奥尔菲斯还是看着窗外的风景,对他的疑问都慢了半拍回答。

“嗯?噢,外套上有些信息素,想着你应该会需要。”

确实,alpha的信息素一靠近他,他就感到症状立马缓解了一些,但他帮助自己的方式有些过于绅士了,和弗雷德过去遇见的那些alpha都不太一样。

没有动手动脚、或者直接释放信息素,还为其名曰“我这是为了帮你”……似乎,奥尔菲斯真的只是普通地关心他而已。

终于安下心来的弗雷德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终于睡着了。他一闭上眼睛,奥尔菲斯的目光就立马从窗外的风景上移了过来,锁定在沉睡的他身上,像一条不怀好意的毒蛇那样吐着信子默默靠近了他。

作曲家披着纯白的外套。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铂金色发丝与纤长的睫毛在月光的照射下变成了月白色,通透泛着红晕的皮肤细腻白皙,被深红色的吸烟装大衣衬得更是肤如凝脂,露出的小半截脖颈上套着黑色皮质的颈圈,伴随着oga清浅地呼吸起伏,毫无防备地展示在了alpha面前,那么脆弱,那么易折……只要伸出双手,圈住那脆弱的脖颈,就能轻易掐死他。

乌鸦无声凝视着猎物,就那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静静坐在作曲家身边看着他……看着他……最后,奥尔菲斯终于移开了目光。

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拖着一只皮箱,身心俱疲地站在人流涌动的英国街头,手里攥着一张揉皱了的单程火车票,望着似乎永无止境的前路,被伦敦不讲道理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上一次的联谊会上他没能找到“下家”,家族还以为奥尔菲斯对他有意,于是欢欣鼓舞地等待着家的下一步动作,结果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对方再无任何表示。

原来他真的只是普通的路见不平而已……那天晚上奥尔菲斯守着弗雷德里克醒来,结果他一醒外套就被毫不客气地收走了,奥尔菲斯礼貌微笑了一下,拿着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虽然弗雷德里克总感觉哪里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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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奥尔菲斯应该不是出于善意接近他,但是时间并不允许他多想,克雷伯格家族在经历了这次期待到失望的打击后对他再无任何耐心,直接驱逐了他。

其实他早有预料,但真的被家族扫地出门,弗雷德里克首先是感到愤怒和悲伤,生气伤心于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亲族们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接近着感到了巨大的恐惧,因为一个没钱的oga会遭遇什么他心知肚明。

在抑制剂彻底失去效用之前……他必须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情况已经紧急到了不容忽视的程度,弗雷德里克自暴自弃,开始不去计较alpha的年龄或者性格,只要谁能坚持陪他度过未来一年的每次发情期就行。但就这么简单的一条规则却依然让他被挑挑拣拣。

并不是他没有人追,相反,拥有着惊人外貌的他被一群贵族富商相中,但是大多数alpha只想在他们想要发泄的时候陪伴oga,而他们不需要的时候弗雷德里克必须独自忍耐过去。

“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太麻烦了”……在面对弗雷德里克合理的请求时,回答他的结果全都是这种话。没人肯为他付出牺牲,也是,作为一个只有脸蛋没有才华的花瓶,大家只会为他的容貌动情,却不会为他的灵魂动心。

弗雷德里克眼下不得不暂时放下寻找合适伴侣的行动,因为他的发情期开始变得极不稳定,经常毫无预兆地爆发,这导致他所剩无几的存款全耗费在了购买抑制剂上,已经快要吃不起饭了。

他急需一份工作,最好是份清净的工作,让他少接触外界的信息素,少受刺激,工资还不能太低,不然他也没办法即维持贵族的生活一边购买抑制剂……啊,谁会录用这么麻烦的人啊,弗雷德里克自己也清楚自身的棘手和麻烦,不过就在他焦头烂额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奥尔菲斯居然再次联系了他,说他想要一位钢琴老师,想起他弹奏的乐曲十分动听,故而邀请了他。

这就是弗雷德里克前往英国的理由,他本来想去巴黎碰碰运气,但现成的高薪清闲工作摆在那里,谁还要去碰运气。弗雷德里克立刻收拾好了行李,坐火车来到了英国。

奥尔菲斯虽然可疑,但他先前的一系列举动证明了他对弗雷德里克没有什么意思,并不是因为觊觎他的容貌才接近他,而且自己又没钱又没价值,真的想不到奥尔菲斯到底能怎么利用他,光脚不怕穿鞋的,弗雷德里克什么都没有,所以反而大着胆子答应了家的邀请。

既然不图钱财不图美色,那奥尔菲斯为什么会出手相助的答案似乎指向了了一个……他就是个好人。

弗雷德里克刚这么认为的时刻还没过去半天,就被奥尔菲斯放了鸽子。

明明在信里答应好了会接他,结果车站等了半天都看不见奥尔菲斯或有可能是他仆人的影子,天色逐渐暗淡,一个单身oga在夜晚的街道上乱晃可不是好玩的,于是弗雷德里克只能选择自己带着行李走到雇主家。

“奥尔菲斯德罗斯……刚觉得你是个好人……结果转头就这么对我……”

弗雷德里克的行李并不是很沉,难倒他的并不是行李,而是遥远的路途。

……他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实在没有一口气走过这么远的路。

该死的英国佬,长着一副迷惑人心的外貌,不开口说话还以为是个爽朗青年,一张嘴就阴阳怪气能把人气死,要不是自己被家族的教育和贵族礼仪束缚着,真的想开口和他对骂……

弗雷德里克默默停下脚步,想起他已经被家族抛弃,也根本维持不了贵族的生活水准了。

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起那闪着金色光芒、熠熠生辉的大厅,家族成员们使用着各自的乐器,一通演奏克雷伯格的辉煌……

但是再看看现在的自己,所有的才华灵感枯竭,穿着过时修补的衣服,孤身一人步行走在灰扑扑的伦敦街头,被寒风吹得打了个寒碜。

“阿嚏。”

弗雷德里克打了个喷嚏,骨子里刻下的教养让他连打喷嚏都刻意压低了声音捂住了嘴,可能是看他这副狼狈却还保持礼仪的模样感到好笑,弗雷德里克身后响起了一声轻笑。

弗雷德里克猛地转过身,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停靠了一辆高级轿车,车窗摇了下来,一个小时前早该现身的家面带笑意出现在了那里。

“好久不见,克雷伯格先生,不好意思,看见您打喷嚏也要讲究贵族礼仪,感觉有点可爱。”

“……奥尔菲斯先生,您不觉得您应该为更重要的事情感到抱歉吗?”

比如害的他不得不在深秋伦敦街头的寒风中拖着皮箱步行?

奥尔菲斯的笑容消失了,原本带着笑的眼睛被忧愁取代,家移开了目光,轻皱眉头,连声音都变得沉稳了起来:

“……不好意思,家里出了一些状况,所以我来晚了,请上车吧。”

奥尔菲斯明显有心事,但弗雷德里克并不关心,反正就算他关心,人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又能怎样。他现在只想赶紧进入温暖舒适的车厢,于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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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行李放入后备箱,进入了后车厢。

汽车重新发动,但车厢内的二人都没开口说话,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奥尔菲斯心情不佳,弗雷德里克本想先开口搭话,结果抽了抽鼻子,发觉自己已经感冒了。

最后,还是奥尔菲斯收拾了一下情绪,率先打破沉默。

“……克雷伯格先生,辛苦您不远万里来到英国,我本该为您准备的更周全一些,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甚至爽约迟到了一个小时,我觉得我应该更郑重地跟你道歉。”

“不用感到抱歉……”

你当然要感到抱歉了,我已经被冻感冒了啊,还要从本就不多的积蓄里拨一笔钱来治病。

“我还要感谢奥尔菲斯先生愿意给我工作的机会,多谢您的赏识……”

不过感谢你的话倒是真的……

“话说,您为什么会选择我来做钢琴教师呢?”

毕竟会弹钢琴的人那么多,以奥尔菲斯的人脉和身家真的用得着如此费力特意从奥地利挖来一个平庸之辈吗?

而且他这人一看就对音乐艺术不太感冒,就算奥尔菲斯大言不惭说他觉得自己的音乐美妙好听,也只像在撒谎。

奥尔菲斯地眼神复杂地从后视镜瞄了一眼他,接着淡然地开口了:

“我承认,我对音乐一窍不通,你谈的好不好我听不出来,但是你对音乐的执着和热爱我感受到了,感觉与其找个专业更好但是只把弹琴当班上的人来当老师,我更想找个会认真对待音乐的老师。”

弗雷德里克愣住了,大脑宕机了,呆滞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反应过来奥尔菲斯说了什么后,耳朵就瞬间红透了,连带脸颊也泛起了红。

本来浑身冰冷的他感觉有一股暖流从胸腔蔓延到手掌和脚底,这么多年来,弗雷德里克身边所有人都认为音乐是天才的游戏,光有热爱是不够的,在克雷伯格家族,弗雷德里克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都是热爱不如天赋重要。真心热爱音乐的自己一直以来被所有人忽视掉他的热爱,只看重他的才华,没有天赋没有才华,他就不配演奏最爱音乐。

但是现在有个人肯定了他对音乐付出的感情,没有把才华当成评判他的唯一标准,还给了他一次机会。

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所以很想说些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但是又莫名地不好意思。

……可恶,明明自己在吹捧贵族老爷时虚伪地恭敬和讨好的称赞都张口就来,怎么在面对真正需要感谢的人时反而开不了口了……?

弗雷德里克的视线默默转移到了后视镜上,想偷偷观察一下奥尔菲斯此刻的神情,结果发现奥尔菲斯正在透过后视镜看着他。

说点什么,说点什么……说点感谢的话……

弗雷德里克鼓足勇气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结果又是奥尔菲斯先一步开口了:

“克雷伯格先生,我想问您孤身不远万里来到英国,家里人真的不会担心吗?”

提到家里人,弗雷德里克感觉脸上的温度褪去了,连同心中的燃烧的火焰也一并熄灭。

他看向窗外的风景,装作漫不在心地回答道:“不会。”然后又感觉自己装的很失败。

“不会?”

弗雷德里克不想暴露自己已经被家族抛弃,于是选择睁着眼睛说瞎话。

“因为我每个月都有定时给他们回信确认安危,而且在英国有亲族会帮衬我。”

这不全是谎言,弗雷德里克会定时寄信不假,在英国有亲族也不假,但是家族既不会拆开他的信,也不会派人照顾他。

谎言要真假参半才真实,奥尔菲斯似乎是信了,说了一句:“是吗”就专注开车了。

随着汽车颠簸,车窗外的景色变换,不知过去了多久,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德罗斯公爵名下的其中之一房产,欧利蒂丝庄园。

早就听说奥尔菲斯德罗斯公爵天赋奇才、才富八斗,但亲眼所见欧利蒂丝庄园的辉煌,门口站着一排有序等待着的佣人,看见了这座由奥尔菲斯白手起家所赚的钱买下的建筑,弗雷德才更深层次认识到了这位男人的优秀。

新品礼服、豪车、庄园别墅……奥尔菲斯从不开口谈他的成就与才华是多么无可限量,但越是接触他,反而能从这些侧面的地方感受他的成就和才华有多么强大。

欧利蒂丝庄园的佣人们打开后备箱,替弗雷德里克搬运行李,奥尔菲斯先下车,绕到后门来替他打开车门,甚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弗雷德里克前一秒还在感动,下一秒他离开车厢,重新感受到冷空气时没出息地打了一个喷嚏,马上他就听见脑袋上方的奥尔菲斯发出了一声没憋住的嘲笑。

“噗嗤……贵族公子是不是都像您这样身娇体弱啊?”

“……闭嘴。”

弗雷德里克瞪了他一眼,随即意识到他又下意识对奥尔菲斯暴露了毒舌的本性,但似乎被骂了“闭嘴”的本人并不介意,反而大步流星地先一步离开了。他赶紧追随着佣人的步伐也进入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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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估了伦敦的冷空气,认为羊毛大衣足够抵御寒冷,就没再加别的厚衣服,结果在车站和大街上吹了一个小时,冻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不过再冷他也不肯放弃他的贵族礼仪,没有做出把衣领拎起来把头埋进去,或者双手插兜之类明明根本无所谓的“不雅”举动。

进入了室内,他马上就被佣人们包围了,毕竟常住在伦敦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伦敦可怕的昼夜温差,而且弗雷德里克刚才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喷嚏。管家先是为他准备了一点热红酒,又是命人去请医生,领着弗雷德里克坐在了早就为他准备好的餐桌前,上面全是精美的菜肴。

“克雷伯格先生,因为不知道您的口味,所以就按贵族们喜好的菜式做了,您的行李我们以命人带去了您的房间,等会看完医生,您就可以沐浴更衣,回房休息了。”

这准备的也太周到了,明显是把他以贵客的标准接待。想到这里,弗雷德里克才发现奥尔菲斯并没有与他一起吃饭,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奥……德罗斯公爵呢?”

“德罗斯公爵有事要忙,稍后他自然会来就餐。”

……看来他是要忙家事了,到底是什么事呢……自己明明记得相传德罗斯公爵的所有亲属都在多年前死亡,而奥尔菲斯也总是独来独往,从不提及家人有关的事,所以大家都默认他孤身一人没有家属。

算了,关自己什么事,赶紧吃完饭回去洗澡睡觉吧,折腾了一天,他早就累了。

吃下医生开的药,洗完澡走回房休息。弗雷德里克本以为今天就到此为止了,结果似乎是舟车劳顿下的疲劳叠加上吹了冷风免疫力下降,导致他直接发起了高烧,光荣病倒了,但他自己没发现,以为忍忍就好了,结果神志不清地昏睡过去,还怎么都叫不醒。直到第二天才被打扫卫生的佣人发现,紧急又请了医生。

弗雷德里克很狼狈地连着发了三天高烧,可能是他的身体真的被生活的蹉跎搞垮了吧。生病期间他都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没什么精神。奥尔菲斯没少来看望他,待的时间不长,但每次来张口都说不出什么好话,竟是些阴阳怪气和嘲讽。经常气得病榻上的弗雷德里克想要坐起来回怼。

终于,他的病情彻底好转,可以正常进行活动了,弗雷德里克生病期间虽然一听奥尔菲斯说话就来气,其实看见他就感到心虚,谁家请老师过来第一天就病倒了啊,而且连病三天,吃人家喝人家还住人家的,弗雷德里克肯定自己没有足以填补这次生病开销的存款,不过想起都是因为奥尔菲菲斯迟到才害他生病,心里才好受一些。

弗雷德里克终于走出房门,第二次坐在主厅的长桌前就餐时,奥尔菲斯还是不在。

看见他不在,弗雷德里克莫名感到有些失落。可能是因为在这里他只认识奥尔菲斯一个人吧,看不见唯一熟悉的人,他总有点不安。

听管家说,那件事奥尔菲斯还是没有忙完,所以不着急钢琴教学的事情,还请克雷伯格先生安心,好好享受庄园的款待。

安……心……吗?

弗雷德里克沐浴完毕,披散着珀金色的长发,穿着松垮舒适的浴袍,独自一人走进了幽暗深邃、装饰着一尊尊希腊神像的长廊,早在吃饭时他就感觉身体还是有点不适,打不起精神,正好今天也是闲来无事的一天,他想早早回房休息。但生病三天他都躺在床上,一般人可能觉得没什么,都这么难受了就早点上床躺着啊,但弗雷德里克却无法忍受自己的身体出现任何一点黏腻、异味,无论如何他都要洗澡,洗完澡就赶紧回房休息。

这么一折腾,他的发情期又一次提前了,只是行走就浑身发软,脚步虚浮,搞不清楚到底是发烧还是发情而升高的体温,大脑再次变得迟钝起来,两腿之间的某个被他故意忽视的地方变得湿润起来……

这已经不是弗雷德里克最近第一次发情期提前了,但因为他的信息素基本没有味道,所以他一直都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回到安全的地方重新给自己打一针抑制剂。现在就算再次发情期提前,弗雷德里克也不会因为害怕被不怀好意的alpha发现,他只会为迟迟找不到合适的伴侣感到发愁。

他很自信,这次他也能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安全区,反正这里的佣人全是清一色的beta,除了消失不见的奥尔菲斯没有人能威胁到他……

……本该是这样的。

如同烟雾般从缝隙渗出的,浓郁、强烈、经久不散侵略性极强的alpha信息素不知从为何慢慢笼罩在这个空间之上,像一条慢慢缩小包围圈的蟒蛇逐渐把虚弱的oga逼进死胡同。

这醇厚……迷醉……的……酒香……

弗雷德里克感到头晕目眩,腿软到实在站不稳,最终狠狠地摔倒在地,眼前突然闪过一件如同白鸽般轻盈飞舞的白色礼服外套,还有其主人遥远模糊的身影……

红酒……这是奥尔菲斯的信息素的味道……

果然……他邀请自己来当什么钢琴教师就没安好心……他是故意把自己骗来玩弄的吧……自己居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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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傻乎乎地信了这个白痴的话……居然真的以为遇见好人了……以为自己被人认可了……

弗雷德里克对自己被欺骗并没有感到太意外,他其实早就隐隐约约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奥尔菲斯那番认可的话变成了欺骗他进入牢笼的饵料这件事还是让他感到难过……不过,他不会难过太久了。

作曲家虚弱地拿起了他随身不离的手杖,怒火中烧地瞪着气味的来源——走廊的尽头的楼梯间响起的脚步声。

这条漫长走廊从头到尾没有点着一扇灯,唯有月色通过窗户照射进来的一点微光,尽管如此,弗雷德里克还是无比确认黑暗中出现了奥尔菲斯的身形。

甩动的单片镜的锁链、熟悉的步伐和节奏,同样的身高和轮廓……是他,绝对是他,奥尔菲斯……他手上……拿着什么?看不清他右手拿着什么东西……但是已经不重要了。

弗雷德里克装作已经失去了抵抗力气,柔弱地趴在地上发出呻吟声,像发出歌声引诱水手步入潮水的海妖,就等着禽兽靠近,就掏出手杖隐藏里的枪。

他一个无依无靠的oga怎么可能毫无防备的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乱晃。家族虽然抛弃了他,却也是家族在当年给了他一把隐藏在贵族手杖里的小型手枪,让他用来防身。

其实他一点都不愿意杀人,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作为未被标记的还无权势庇护的oga,杀了未对他造成真实侵害的alpha,不管他多么有理有据,法官都会无脑判定是他的责任,然后把他扔进alpha的监狱自生自灭……所以弗雷德里克只是想恐吓他,威慑他,让奥尔菲斯害怕,放弃侵犯自己。

但如果实在不行,到了最后奥尔菲斯都不肯放弃……那弗雷德里克还是会选择开枪。

“别过来……”

他是想要喊出来的,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变得绵软无力,特别没有威慑力,简直起到反作用。像是在高声强调他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了,快来侵犯他一样。于是他选择咽下了后半段话,觉得还是等alpha靠近,把枪顶在他的脑门上更有分量。

“……克雷伯格?”

奥尔菲斯的声音从走廊另一头响起,弗雷德里克看见奥尔菲斯的步伐迟疑了一瞬,但紧接着又加快了脚步,无视了他的话靠的越来越近……

弗雷德里克深吸一口气,颤抖的手握住了枪柄,甩了甩被情欲浸泡而糊涂的脑袋,随着奥尔菲斯逐渐走近,他终于看清了alpha手里拿着什么。

奥尔菲斯面色冷淡,毫无表情,直到看到了狼狈趴在地上的弗雷德里克时脸上才出现了几分疑惑和不解。他没有穿外套,上身只有一件白衬衫加马甲,右手拿着一根alpha专用抑制剂,动作干净利落地注射进被撸起袖子的左臂上,非常熟练,看来他已经无数次像这样自己给自己注视抑制剂了。

“你怎么……嗯……”

距离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了oga被情欲浸泡而失神迷醉的脸,奥尔菲斯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的脸上绝对闪过了一丝嫌弃,但马上就因为教养隐藏掉了。

“……十分抱歉,我的易感期到了,没算好时间,所以短暂泄漏了一会信息素,刚才去楼下拿了一根抑制剂,我是不是……影响到你了?”

弗雷德里克瞪大了双眼,似乎是他误会了,这只是一次意外,奥尔菲斯对自己没有任何肖想。但奥尔菲斯又确实对他造成了影响,他被突如其来的强势alpha信息素刺激的发情期完全爆发,过去连他自己都很少闻到所以不清楚的昙花信息素此时已经弥漫在空气中,全身无力酸痛还烧的滚烫,甚至……他的内裤已经完全被溢出的体液浸湿了,好想重新洗个澡,还有……他现在根本站不起来。

奥尔菲斯叹了口气,无奈地走过来试图扶他起来,但他现在全身无力,软的像一摊水,根本没有支撑点,就只能服帖地靠在奥尔菲斯身上,甚至还在不停往下掉。

“唔……”

弗雷德里克一直紧闭着的嘴唇泄露了一丝呻吟,没办法,完全陷入情欲的他还能保持部分理智就已经很不错了,全身上下敏感到只要奥尔菲斯一碰就有感觉,更何况奥尔菲斯为了能让他自己站起来动作大开大合,又是扶腰又是摸背的。

alpha一直试图扶他的动作戛然而止,像按了暂停键那样突然停止了。弗雷德里克能感觉奥尔菲斯嫌弃迷惑的眼神瞪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但是他太过于羞耻了,连头都不敢抬。

弗雷德里克想说点什么,嘴硬也罢毒舌也好多少挽救一下他碎了一地的自尊心,在他感觉alpha马上就要阴阳怪气地指责他时,一阵天旋地转,奥尔菲斯毫无怨言地把他背了起来,甚至还颠了颠,确认背的稳不稳。

“啪嗒”一声,弗雷德里克随身携带的手杖掉在了地板上,但奥尔菲斯不想替他捡,他自己也完全没发现。

“搂住我的脖子,我背你回房间。”

弗雷德里克大脑其实根本没在运转,但还是顺从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奥尔菲斯的行为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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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oga本就不清醒的大脑彻底击沉了,他的脸颊全红,眼神乱飘,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易感期的alpha面对发情期的oa丝毫没有越界,坐怀不乱,不动如山。仔细想来,并不是所有人的信息素都能像自己这样没有味道,就是会出现没算好时间发情期易感期提前,信息素溢出的状况,但会有多少人愿意为“根本不是自己的错误”“没办法计较的失误”来买单?

弗雷德里克很清楚自己虽然是个oga,但说到底是个一米八几的男人,和奥尔菲斯差不多高,甚至比他稍微高一点,就算他再瘦再轻,骨架也摆在那里,他不可能太轻的。

但是奥尔菲斯的步伐没有一丝动摇,手臂没有一点颤抖,甚至他都没有一句抱怨,就这样沉默不语地一直把他背回了房间,放在了床上。

弗雷德里克平躺在床铺上,双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但奥尔菲斯并不在意弗雷里克通红的脸庞和纠结的神情,他忙着在弗雷德里克的行李中翻找oga抑制剂。

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正在忍受一场突如其来的骚乱。

不知为什么,他的心脏开始狂跳。虽然过去他也在发情期时体会过心跳加速是什么感觉,但这一次似乎无比邪门,因为跳得太快、太剧烈了,他很难受,又感觉轻飘飘、痒痒的,这颗不受控制、快要蹦出胸膛的心脏似乎不属于他了,这颗心已经随着某人插上翅膀飞走了。

他就这样一直发愣到奥尔菲斯拿着抑制剂出现,任凭对方撸开自己的袖子,把微凉的液体注射进体内,期间一直瞪着湿润红肿的眼睛盯着奥尔菲斯看。

弗雷德里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盯着他看,他感觉心脏在乱跳,体内有什么情感在滋生、涌动。

但最终,随着抑制剂逐渐生效,弗雷德里克逐渐清醒了过来,别扭地选择移开了目光,压抑着心跳。

……不可能的。

擅自动心受伤的只有自己,他可不能为了一段根本没机会的感情浪费时间,毕竟他已经不能再拖了,也很清楚而奥尔菲斯这样优秀的alpha根本看不上劣质的自己。

“奥尔菲斯先生对谁都这么好吗?”

住口,他为什么要问这个?就算问了又能怎样?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忍不住感到期待了。

“什么?”奥尔菲斯原本在低头收拾注射完的针筒,听到弗雷德里克突然的发问诧异地抬头看向他,紧接着无比自然回答道:

“不会啊。”

骗人吧。

弗雷德里克眨了眨眼,他听懂了这句话的表面含义,但却觉得自己没听懂。

但奥尔菲斯像是故意吊他的胃口那样,慢里条斯地解释道:

“恐怕未来五年我都很难遇见第二个像你这么麻烦的oga了。”

“……哦。”

原来只是这样……又是他想多了……

弗雷德里克慌忙垂下眼睛掩饰自己的情绪,不想去看奥尔菲斯,不想面对自己的心,也不想去面对残酷的现实。

“你这是怎么回事?”

alpha没注意到弗雷德里克内心的兵荒马乱,举起了oga暴露在外的左手小臂,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针孔,看上去像雀斑,实际非常吓人。

如果换做是以前,奥尔菲斯这么问,弗雷德里克只会抽回手臂,再,瞪他一眼回一句“:与你无关”就转身离去,但现在,再面对奥尔菲斯时,他好像卸下了一些防备,所以稍微犹豫了一会,就老实回答了问题。

“……最近似乎有点失控,打抑制剂的次数就多了一点。”

奥尔菲斯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马上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脖子上,毫不客气地伸手要去摘掉oga脖子上的保护圈。

“给我看看。”

“奥尔菲斯!”

弗雷德里克惊叫一声,下意识去保护自己脆弱的脖颈,但奥尔菲斯滚烫的指尖刚触碰到他皮肤,他就浑身颤栗,缴械投降了,任由alpha摘掉了保护腺体的皮质项圈。

奥尔菲斯撩起他散落的长发,完全是用学术研究的眼神盯着他相比其他oga,更加肿大软烂的腺体,还毫不客气地伸手摸了摸。

“……你!”

这是能随便摸的吗?!oga的腺体本就敏感脆弱,而弗雷德里克的腺体更是因为频繁发情和长年的压抑,已经像一颗熟过头的桃子那样,散发着香气的同时能闻到一些糜烂的味道,轻轻一碰一摸都让他从头到脚感到触电般的快感,不受控制地流出更多的水。

“……恕我直言,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克雷伯格先生,要是下次你遇见的不是我,而是别的alpha,你觉得你还能全身而退吗?”

当然能,只要他的手杖还在身边……等等,他的手杖呢?!他的枪呢?

意识到手杖消失的弗雷德里克陷入了慌乱,但转念一想,奥尔菲斯要是真想侵犯他早就下手了,都不会特意给他打一针抑制剂,手杖明天让管家帮忙找找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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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伯格先生?”

奥尔菲斯又想摸一下他的脖子,但这次弗雷德里克毫不客气地躲开了。

“……为什么你总是一会对我用尊称,一会又直接叫你你你的。”

“因为我发觉没有必要在你面前讲究礼仪,但偶尔叫两次尊称,你听到尊称时那股矜持劲很好玩。”

奥尔菲斯演都不演了他对弗雷德里克一直抱有的戏谑的态度了,他嘴角带笑,托着下巴守在弗雷德里克床边,看样子又不打算走了。

弗雷德里克看见奥尔菲斯眼睛里的笑意顿时感觉心脏漏跳了一拍,于是马上垂眼躲开,手指攥紧了被褥,拼命想着奥尔菲斯的缺点来转移注意力。

“……奥尔菲斯先生,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保持一些距离。”

“确实,但我想看着你抑制剂完全发挥效应了再走,我就待一会儿,不用管我。”

奥尔菲斯擦了擦他的单片眼睛,轻车熟路地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开始在本子上涂写着什么。

弗雷德里克不可置信地抬头瞪着奥尔菲斯专注于写作的身影,拜托,大哥,你可是一个易感期的alpha,真的要和一个发情期的oga共处一室吗?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你不受我的影响,我还受你的影响呢!

但人家手里捏着自己的生杀大权,还背了他回来,照顾他……弗雷德里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认命般靠在床上合上眼睛,等待着体内抑制剂完全发挥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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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平静下来,噩魔的低语就再次在耳边响起。

如果只是耳畔响起杂音,弗雷德里克早已习惯,或许能忍受过去。

怎么……回事……

好难受,好痛苦……

但随着时间流逝,弗雷德里克没有感觉身体状况变得更好,反而感觉更糟糕了。

明明盖着厚被子,但是身体却好像失去了自主产生温暖的机能,他的手脚冰凉,怎么都捂不暖,身体却又在疯狂流着冷汗,整个人像是一个掉进冰窟被打捞上来的水鬼那样湿透了。

心脏跳动的节奏好别扭、好难受……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眼皮沉重到他睁不开眼,浑身无力酸痛……他这是……怎么了……

长久被满是漏洞和缺陷的药剂压抑性欲彻底爆发了,抑制剂失去了效用,反噬了其主。以往的发情期里弗雷德里克再难受再折磨,但都能忍耐过去,但这一次成倍的情欲像爆发的火山那样彻底将弗雷德里克的存在吞没,这次,他感受到的不是情欲的潮水将他吞没,而是深入骨髓的痛苦将他拆解。

好痛苦……

像是被攥着了心脏那样呼吸不畅,像是被勒住脖颈那样感到窒息,像是被重物挤压肾脏那样感到钝痛……

迷迷糊糊之中,他不受控制地发出了一声声难受的呻吟,而一直在写作的家听见他的呻吟后也毫无表示,只是沉默不语,静静地背靠在扶手椅上冷眼旁观。

好难受……受不了了……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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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低语的语速越来越快,那声音带着难以捉摸的愉悦和快感。

“呃……不要……闭嘴……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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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别说了……啊……放……放过我……”

快要受不了了……忍受着这样折磨的他是否还活着吗?不如说从今以后都要忍耐这样发情期的他还配活着吗?

“唔……哈,哈……”

这是自己逃避oga天性的代价吗……是他自命不凡,不断推迟婚期结下的恶果吗……

为什么……自己要忍受这一切……要在这里忍受因为alpha一己私欲做出的抑制剂带来的痛苦……

……为什么……

隐约间,弗雷德里克听见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克雷伯格……”

随着钢笔被放在桌面上发出的轻响,弗雷德里克感受到一张大手扳过自己的下巴,让自己直视他的眼睛。

意识朦胧之间,一直毫无动作只是旁观他受苦的家终于出手了,但意识朦胧的弗雷德里克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

“让我暂时标记你吧,我未来的钢琴教师,不然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打多少抑制剂,过两天就又会失控发情,我甚至怀疑如果我现在把你解雇,赶你离开,你是否能在伦敦活下去。”

他说什么……?什么意思……唔……听不懂……

这是通知,不是商量,因为弗雷德里克此时已经无法思考了,他的大脑已经被巨量的情欲和痛苦填满,没有余力去思考别的问题,所以他此时就只能像个玩具那样任凭他人摆弄。

奥尔菲斯没有一点犹豫,他站起身,扶住失神的oga,撩开他的长发对准腺体直接咬了下去,犬牙刺穿了腺体,注入信息素。成套动作没有半点怜惜之情,粗暴但是快捷有效。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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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过刺激的腺体被这样对待,疼的弗雷德里克叫唤了一声,小幅度挣扎起来,用轻飘飘软绵绵的手推搡了alpha两下,就被alpha很不耐烦地按倒在了床上,咬着腺体继续注射信息素。

弗雷德里克发出了几声破碎的惨叫,他虽然已经完全失去理智,身心都陷入兽欲,感觉身体一直以来的空虚被填满而感到满足,又感觉不够,还不够,他渴望更深层次更亲密的接触,渴望更刺激更疼痛的对待,但他又潜意识中在尖叫、在哀鸣,抗拒着此等情形的发生。

压在他背上的重量疼痛消失了,弗雷德里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感到一阵虚无,随着alpha信息素逐渐在他体内发挥效用,他的理智终于回笼,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手脚也恢复了力量,弗雷德里克费劲地把自己的上半身从床上立了起来,对着家怒目而视。

奥尔菲斯坐在原地,还在写他的东西,一边写还一边看他,对着床上沾满自己信息素,浑身湿透,衣服凌乱,露出半个肩膀和锁骨,脖子上带血的牙印,白皙的皮肤上还有他刚才留下的手印,脸颊绯红的oga脸不红,心不跳,显得过分冷静。

……刚才那么危险的状况、那么容易擦枪走火的场面他居然都忍住了没有出手,奥尔菲斯的定力到底有多离谱?这都能忍住吗?难道自己那么没有魅力?不可能,所以弗雷德里克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不行。

“奥尔菲斯……”

忽略弗雷德里克说这话时的咬牙切齿,此时的情景还真像被过分的情事折腾得不轻恼羞成怒的小情人。

“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我只是想请个钢琴教师,不是想请个祖宗回来供着。”

“你……明明……明明……”

弗雷德里克下意识捂着脖子,结果发现腺体一碰就疼的厉害,手指上还沾着被咬出来的血,顿时恼羞成怒,指着厚颜无耻的alpha说不出话来。

明明占了便宜的人是奥尔菲斯,可是他说的也没错,自己确实太过麻烦了……刚来就病倒,随即又被发情期放倒,什么都没教呢就给奥尔菲斯惹了一堆麻烦。

“你……行。”

想到这里,弗雷德里克自嘲地笑了一下,神情落寞地垂下了手臂。

“……我要感谢您,奥尔菲斯先生。我想的身体素质不允许我继续任职钢琴教师一职了……”

“所以?你就要离开?”

那不然呢?难道你还会留着我?

弗雷德里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认了。

奥尔菲斯手上一直没停的笔突然停了,他把纸笔收了起来,上半身往前靠,第一次严肃认真地与他对话:

“离开这里后你能去哪呢?”

“……”

“你的症状和oga抑制剂失去效应的症状简直一模一样,趁还没有彻底失控,未来一年的发情期,你都需要稳定的alpha信息素陪伴才能保证你恢复正常人的生活。”

“……我知道。”

“虽然我的暂时标记会庇护你一段时间,但接下来呢?”

“你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愿意在每次发情期里照顾你的alpha吗?”

“……关你什么事。”

不知为什么,弗雷德里克面对奥尔菲斯的关心时感到窝火。

他觉得很奇怪,他们两个人都很奇怪。

自己面对奥尔菲斯时明知没可能却还是一次次感到悸动,一次次擅自期待擅自失望。

奥尔菲斯明明并不喜欢他,却态度微妙地一次次对他出手援助,关心他照顾他。

“难道我想留下来就能留下来吗……奥尔菲斯,我难道不知道自己很麻烦事很多吗……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其实弗雷德里克并不想说这些话的,但奥尔菲斯又逼着他回忆了一遍他有多么的可怜麻烦无处可去,没人想要,加上刚才两人之间扭曲的上下关系,他被alpha压在身下,按住啃咬腺体……这让他想起动物园里的野兽交配时的场景,小时候躲在衣柜里看见母亲被父亲强迫的场景……他的自尊心被伤的遍体鳞伤,岌岌可危,所以下意识冲口而出一些难听的话来维护自尊。

“……不,不……抱歉,我不想那么说的……”

“嗯,所以呢?你想好了没有?你真的要走吗?”

弗雷德里克改口想要道歉,却发现奥尔菲斯根本不在乎他的毒舌,直接忽略了他前面一系列白眼狼似的话。

这就是脸皮足够厚、心态足够好的人类吗……

弗雷德里克不由得有点羡慕奥尔菲斯,但他还是回答不出来他的问题。

“就算你问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留下来,以后每次发情期我陪你度过不行吗?”

他在说什么?

是自己听错了?好像,就在刚才,家嘴里说出了一些不得了的话……?

弗雷德里克瞪大双眼看向奥尔菲斯,发现对方看着他的神情严肃认真,不像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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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

这是求婚吧?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可是两个人一起度过以后的发情期……不是结婚还能是什么?难道他想要自己做情人?可是谁会愿意照顾一个如此麻烦的情人?情人的优势不就是比妻子更方便,还不用负责任吗?

“我不会碰你,只会给你一个暂时标记,待在你身边陪你度过发情期,在此期间,你可以去寻找合适的伴侣,去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干预,也不会强迫你。”

“你对我这么好到底图什么呢?”

听完家的演讲,弗雷德里克并无笑意,反而满脸黑线,疑惑防备。

骗子吧?这条件也太好了,凭什么这么天大的好事砸在他头上?不符合常理,没有逻辑,绝对是场骗局。

“因为我有个非常重要的人未来也可能会患上你这样的疾病,我想靠照顾你得到一些经验,好在未来更好照顾她。”

她?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娶了她?”

只有oga会因为抑制剂的副作用生类似的病,那奥尔菲斯为什么不和他重要的oga结合算了,难道是他真的不行?

“因为她是我的妹妹。”

……原来如此。

如果是妹妹,那奥尔菲斯一系列别扭的举动就说得通了,从一开始他莫名的好意和帮助,到不久前他说自己有家事要忙,还有刚才,他明明直接用暂时标记解决弗雷德里克的问题,但他就是拖着迟迟不肯,亲兄妹之间用这一招实在太过别扭了,所以他想找到别的办法回避来亲密接触。

“你现在愿意相信我了吗?”

“……没听说过你还有个妹妹。”

“事关家族隐秘的过往,所以我也不方便细说,也是在最近我才找回了她……”

奥尔菲斯给出的答案确实符合情理,说服了弗雷德里克,但生性敏感的他还是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却又没法开口拒绝。

如果奥尔菲斯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就是白捡了一个优质alpha当抑制剂,没有副作用,年轻长得帅,甚至还给他发钱,但他就是感觉怪怪的。

这不是很奇怪吗……就算是为了照顾妹妹,也不应该对一个没有关系的人这么好。自己真的有被这样关照呵护的价值吗?被家族抛弃,被家人放弃,被音乐舍弃,被相亲对象挑剔的他真的值得被如此对待吗?

他肯定在骗我。

奥尔菲斯德罗斯背后绝对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他对我说的话大部分都是假的,骗人的,肯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没错,所以,所以推开他,拒绝他吧……

“说那么多话,都不如实际行动来证明。”

奥尔菲斯面对弗雷德里克的迟疑和沉默倒也不恼,他自然地直接扶着弗雷德里克躺下,自己又掏出了纸笔重新靠在了床边的扶手椅上,还释放了出微量的信息素安抚oga。

“还是老样子,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直到你入睡。”

又来了,家总是擅自闯进他的世界,无视他的恶言恶语,忽视掉他模糊抗拒的态度,自说自话、厚颜无耻……坚定不移地陪在他身边。

“睡吧,早点休息,我也好早点回房睡觉。”

如果奥尔菲斯没说后半段话,那他看上去还挺帅的。

算了,不想了,至少……今晚不想了。

弗雷德里克决定暂时放弃思考,闭上眼睛背过身睡觉,作为刚被标记是oga,他闻着空气中淡淡红酒味信息素,是应该感到安心、宁静的,但他却在奥尔菲斯看不见的地方皱起了眉。

陷入安静的空间内,再次响起了无法忽视的、强烈的心跳声。

那是弗雷德里克的心跳声。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去思考有关于奥尔菲斯的事情,从他的言谈举止,到他们的初次见面,背着他回房的宽阔有力的臂膀,alpha具有侵略性的眼神总是漫不经心地看向他,虽然总体来讲非常绅士,一举一动又霸道专横,蛮不讲理,只按着他自己的心意行动。

每一次与奥尔菲斯肢体接触,弗雷德里克都会感受他炙热的体温,那么烫,那么温暖。坐在车里,从后视镜看着奥尔菲斯说出那番肯定他的话,就算觉得是假的,他也还是很感动。alpha的信息素淡淡漂浮在漂浮在空气中,钻进他的鼻孔,让其主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弗雷德里克眼前。

……自我为中心,傲慢的,无礼的,自以为是,情商低的家伙……

奥尔菲斯总是摆出关心他的姿态,实际上从来没有一次是为了他才帮助他。

一张嘴就在阴阳怪气,一对他笑就多半只有嘲笑,而且还没有自己高,而且还对音乐毫无品味……这样的家伙……这样的家伙……

所以为什么……为什么……

自己的心会跳的这么快,为什么自己会控制不住地去想起他,为什么自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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