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抚摸着穆夏发抖的后背,安抚她,“没事,裙子不重要,不重要……”
穆夏哭得停不下来。
她就想不明白了。
卫蓁爷爷那么慈祥的老人家,怎么会邀请这种见喝酒就上头的狗男人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
要不是她害怕下去见韩青时,把自己晃到迷路,这个小姐姐孤立无援,指不定被怎么样呢!
她刚才救人的时候,心态实在太稳了。
简直冷静过人。
想到这儿,穆夏哭得更加大声。
下巴抵在韩青时肩头,哽咽着说:“韩总,我真是太明聪了。”
“…………”卫蓁嘴角疯狂抽搐。
穆夏这心理素质真绝了。
卫蓁怕事情大条。
快步走到穆夏身后,扶着满脸惊恐的女孩子,问她,“有没有事?”
女孩子眼神发直,脸色白得像纸。
她摇摇头,望着趴在韩青时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穆夏说:“这个妹妹一直在保护我,我一点事都没有。”
卫蓁心道:真有事,她先不用活了。
卫蓁暗暗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一旁,韩青时还在耐心的安抚穆夏。
她将手掌移到穆夏脑后,五指顺着发根插进她凌乱的发丝里,揉了揉,说:“嗯,很聪明,也很勇敢。”低缓的嗓音里是穆夏从没听过的温柔。
好安心。
穆夏浮着的心跳慢慢落下来,哭声淡了。
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她无意识用下巴蹭蹭韩青时裸露的颈窝小声说:“我会不会被抓起来啊?”她打那个人的时候特别用力,肯定打伤了。
韩青时到现在才愿意去看地上那个垃圾一眼。
没死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卫蓁。”韩青时沉声。
卫蓁后背一凉,赶紧走过来说:“这事儿我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交待。”
“期限。”
“明天太阳出来之前。”
“好,我等你消息。”
语毕,韩青时再次恢复温柔,轻轻摸着穆夏的脑袋说:“你想保护的人很安全,剩下的事有卫蓁处理,我们先走?”
穆夏还在纠结自己会不会被抓去坐牢的事,闻言紧张地说:“要不我去投案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
韩青时哭笑不得。
她离开穆夏,弯下腰,深如海的双眸凝视着她泛红的眼睛,柔声说:“这件事你有功无过,就算真的防卫过当,也有我在,别怕。”
如果一个人从开始就一直温柔,身旁的人只会把它看做再普通不过的平淡。
可如果这温柔只是偶尔出现,且只有自己可见,那它就会变得分外珍贵。
穆夏直愣愣地看着韩青时,鼻子一酸,眼泪花又冒了出来,“我还以为我要被抓去坐牢了。”
“不会。”韩青时用手指蹭过穆夏脸上的泪痕,笑出声来,“你这脑袋一天都在想些什么?没学法,真就一点不懂法了?”
“就是,本来就是这玩意找死。”卫蓁狠踢了地上的男人一脚,后怕地说,“还好你没事,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家头牌交代。”
卫蓁语气里的心有余悸太明显,穆夏忍不住侧过头去看她。
过一会儿再看看已经直起身体,面色冷淡的韩青时。
突然觉得心头甜甜的。
韩总好像很担心她唉,刚才抱她紧得都快喘不上气了。
不对不对!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韩总,我一点事都没有!”穆夏眉毛一皱,表情尤为认真,“他都醉成狗了,根本不能把我怎么样,我要不是为了裙子,早拉着那个姐姐跑了。”说到裙子,穆夏嘴角垮下,心疼地提提裙摆说,“破了好长一个口子啊。”
卫蓁近距离看到,脸色顿时也变得非常难看,“阿时,对不起,要不是我没看好人,也不会出这种事。你放心,裙子的事我一定会尽全力弥补。”
相较穆夏和卫蓁的心疼与紧张,韩青时只是随意扫了眼,声音异常平静,“破了就破了,一条裙子而已。”
“不一样!”卫蓁太着急,实话脱口而出,“这是你妈妈送你的成年礼,也是她的遗物!”
“!”穆夏蓦地睁大了眼睛,她能从韩青时之前的眼神里猜到这条裙子可能对她意义特别,可万万没想到会这么重要。
她真的好没用啊。
帮人就帮人,为什么不知道量力而行?
穆夏咬着嘴唇,内疚得要命,“韩总,我……”
“你什么你?”韩青时适时开口,把穆夏的道歉堵了回去,“你为了一条裙子让自己置身危险,占理了?”
穆夏沉默地摇头,嗓子眼堵得慌。
“知道不占理就不要再提,以后也不许再犯。”韩青时刻意沉下表情,严肃地说。
这要是换在公司,下面的人早就被吓得冷汗直冒。
此刻,穆夏一点也不觉得韩青时凶,相反的,这种变相的安慰让她感觉又暖又窝心。
穆夏唇角扬起,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朝韩青时重重点头,“嗯!”
韩青时目色一暖,再次笑了出来,“这里的事有卫蓁处理,我们走?”
“好。”穆夏应声。
脚下一动忽然觉得酸软,根本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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