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时候,倒是镇定的接受。
时隔半个月,听见他和同系的学妹在一起,上早课还特意去给对方买了早饭。
室友坐在桌子前,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每一份爱都很珍贵。
宁樱不知道江措这四年里有没有过让他心动的、喜欢过的女孩儿。
她不敢去想,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
她哭的只会比她的室友更可怜。
江措和她告白的时候。
她连问都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会喜欢她。
她不知道江措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可能是漂亮, 也许是温柔的。
就像陈南樱这样的,落落大方, 勇敢大胆,长得好看。
宁樱被男人轻轻攥住了下巴,他的手指看起来真的没什么肉, 指腹温热贴着她的皮肤, 轻轻地将她的脸掰了回来。
江措盯着她通红的双眸, 他眼中延绵的细长血线并不好看, 眼底挫去平日里的漫不经心,取而代之的是认认真真的深情,他扯了下嘴角, 嘶哑的嗓音多出几分韧劲, 沙哑低沉:“宁樱, 我还能喜欢谁?”
他还能喜欢谁呢?
这么多年, 不就栽在她一个人身上吗?
这句淡淡的问甚至都说不上是质问,好像是随口抛出来的一句话都让她难受的不行。
江措不让她逃避,她又像个鹌鹑似的缩了回去。
江措盯着她的眼睛,嘴角轻轻扯了扯:“你觉得我还会喜欢谁?”
宁樱抿着泛白的柔唇,鼻音有点重:“很多人喜欢你。”
很多人。
不止一个两个。
都比她勇敢。
她就像一株见了光就想躲开的植株,她羡慕那些勇敢追求的人们的勇气,羡慕她们义无反顾、孤注一掷的决心。
富有勇气、自信的,看起来都闪闪发光。
江措松开掐在她下巴的拇指,目光深深,谁也看不透他眼底在想什么,他点头:“没错,所以呢?”
其实国科大里并不缺帅哥。
但是江措和时闻野几乎是其中长得最好看的,不仅是五官生的出挑,而是与生俱来的气质。
矜贵傲然,往哪儿一站就和别人不一样。
江措没什么花边新闻,从上了学校内部论坛评选出来的校草之后,也没传出过他的任何八卦。
每天三点一线。
教室——食堂——宿舍。
循环往复,无聊的可怕。
前仆后继给他递情书的小姑娘,争先打听他的手机号。
按时在食堂蹲点,为了发生点偶遇的故事。
宁樱被反问的答不了话,然后呢?
江措这会儿板着脸,眼神漆黑,情绪不明,他依然将她堵在墙角,逼仄的环境让人透不过气。
他比她高出不少,垂眸看向抿唇不语的少女,“她们喜欢我,我就会喜欢她们吗?”
江措少有如此严肃,“我喜欢谁,你心里真的不清楚吗?”
宁樱曾经以为,她和江措的夏天。
是和无数个夏天一样的,都是那么的短暂。
好像刚换上短袖,刚闻到风的味道,刚刚看见嫩绿葱茏的树枝,世界就已经渐渐变得发黄了。
一个人能爱一个人多久呢?
十天?一百天?还是一年?
真的有那么多深情足够支撑四年的空白吗?
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宁樱鼻头发酸,她终于有勇气抬起头来,望着他的眼睛。
好像已经能肯定那个答案。
他现在还喜欢的那个人。
也许还是她。
那些从北到南的火车票。
那封幸好没有寄出去的遗书。
他们仿佛还站在原地。
站在十八岁的夏日里,彼此都从来没有变过。
宁樱唇角蠕动,漂亮清纯的眼尾浮着惊心动魄的冷红水色。
四目相撞,唯有灼热滚烫的余情。
从十八岁一直延续至今,像一条红色的血管,贯穿了两颗心脏。
宁樱的喉咙涩得几乎开不了口,道不尽的千言万语堵在嗓子深处,擅于文笔的她,此时才发觉原来语言是如此的苍白。
什么都表达不出来。
于是,几秒钟后。
宁樱伸手抓住他的袖口,她的拇指细白纤长,常年握笔也不见茧子,干干净净的水嫩,小小的一只手十分用力抓着他。
在男人怔忪的片刻,她踮起脚,身体朝他的胸膛倾斜,她抱着他的腰,忽然间吻住了他的唇瓣。
江措一僵,皮肤底滚烫流通的血液仿佛冷却凝固,四肢前所未有的僵硬,屏住了呼吸,不知所措。
明明刚才那么强势霸道。
真被主动亲了又无所适从。
一通电话的铃声打断了这个忽如其来的亲吻,宁樱像是从被梦中惊醒,她惊慌失措往后退了两步,逐渐平复紊乱的呼吸,从包里摸出还在响铃的手机。
来电屏幕显示的名字像浇在她头顶的凉水。
是她父亲打来的电话。
上次她回锦川,在医院里,父女俩也不算和好。
父亲还在生她的气,可能到今天,他还认为她变得不听话是因为那时交了个男朋友。
骤然被打断了亲吻,江措的眉眼压着冷冷的锐气,有点被坏事后的不耐,鲜少露出如此冷漠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