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梧桐将他拽了起来,眸子一弯:“只是一棵树而已,干嘛这么拼命呀?”
明修诣:“可是……”
宫梧桐含着笑伸手在明修诣眉心轻轻一弹,一股清冽灵力进入他的识海。
明修诣猛地喘了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经脉的灵力竟然耗费完了,四肢百骸一阵阵细细密密的酸痛。
宫梧桐单手负在背后,笑吟吟地道:“伸手出来——今日是你最先来迎接师尊的,给你个奖赏。”
明修诣垂着头,小声道:“师尊还没罚我呢。”
他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宫梧桐的奖赏。
“啧,啰嗦,还没见过上赶着要罚的。”宫梧桐道,“放心吧,师尊一向奖罚分明——伸手。”
明修诣犹豫一下,才别扭地伸出手。
宫梧桐将一样冰凉的东西塞到他掌心,明修诣一愣,还以为自己握住了一块寒冰。
只是当宫梧桐那层叠的宽袖离开,露出掌心中一把熟悉的剑柄,明修诣才终于看清楚自己手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是——
他的玉钩剑。
明修诣直接呆愣在原地,看着那散发着如皎月光芒的剑久久回不过神。
宫梧桐很满意的反应,正要喜滋滋地邀功,但又想起来自己身上的雨水已经被明灯春意蒸干了,遂放弃了抢别人功劳的损招。
“怎么样,喜欢吗?”宫梧桐期待地问,“这可是你那好义兄亲自下寒潭给你捞上来的。”
明修诣握着那剑,茫然又无措,只觉得那剑似乎有千斤重,坠得他手腕生疼。
楚誉那样精明之人,若不是宫梧桐,怎么可能会为了自己去捞剑?
明寂死后,明修诣还以为这世间不会再有人关心自己有没有受委屈,不会为了他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出头,不会有人再耗费心神管他。
看着宫梧桐弯着桃花笑眼冲他温柔笑着,恍惚中,明修诣突然感觉自己心中一直紧压着的石头被他这个笑颜直接击碎。
原来这世间,还是有人在意他的。
这把玉钩剑仿佛一剑斩开明修诣紧闭的心门,从明寂陨落后一直积压在心中的愤懑和委屈,和唯恐被宫梧桐厌弃的患得患失,如决堤的河水一齐发泄了出来。
心间的郁结陡然化为酸涩,一点点袭向四肢百骸,最后蜂拥至眼眶,险些将他泪水逼出来。
木系灵力还在梨树上缓缓蔓延,此时已经慢吞吞到了枝头,让光秃秃的枝头枯木逢春,陡然开始大簇大簇的雪白梨花。
明修诣在一片梨花香弥漫中扑到宫梧桐怀里,泪水悄无声息落下。
他终于寻到了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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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梧桐:他爱上我了!
明修诣:我定好好修行不枉师尊苦心栽培,晚上再来请教剑招!
第19章情窦初开
梨树重新绽放雪白梨花。
一只孔雀从空中飞来,翩然落在游廊栏杆上,幽幽开了个屏。
宫梧桐房间的雕花侧门已经敞开,他正披着大氅盘膝坐在蒲团上,懒洋洋地看院中的明修诣忙来忙去,抬起细长的手指捏住一颗碧绿萤光,认真道:“你说他刚才突然抱我,是不是因为情窦初开了?”
怕宫梧桐被伤到,明灯已经散成了春意盈满整个院子驱除残存的寒意,听到宫梧桐又开始喋喋不休,烦得恨不得自散神识。
明灯有气无力地道:“小圣尊,明修诣对您应该只是对师长的感激和敬畏,并非……并非……”
宫梧桐支着下颌抿了一口酒,振振有词:“可他方才扑我怀里,还哭,还……喏!他又偷看我了!这不是情窦初开是什么?”
明灯:“……”
明灯唇角抽动,明修诣只是救活了一棵树,偏头看过来想要暗搓搓邀功而已,哪里是偷看了?
宫梧桐异常自恋,啧啧道:“不过也是,这三界有谁能拒绝得了小圣尊呢?就连佛子都不舍得对我冷脸相对,更何况没经历过多少大世面的少年了。”
他夸完自己,摸出小扇唰地展开,露出上面三个字。
——「误终身」
宫梧桐一边扇扇子一边哼着自创的小曲:“一见梧桐终身误,归路,归路,梦河无归宿。”
明灯冷眼看着他骚,心想等到圣尊回来后,此人若是还能保持现在这副孔雀开屏的放浪,他就把整个院子给吞了。
宫梧桐哼完小曲,身子已经赖叽叽躺在地上,墨发如流水铺了一地。
“明灯。”宫梧桐懒得仿佛没了骨头,“把过云江的玉牌给我。”
几点碧绿萤光钻进内室的玲珑匣翻了好一会,才顶着一块玉牌放在宫梧桐手中。
宫梧桐动了动手指,神识窜入过云江玉牌中。
过云江的玉牌没正道那么花里胡哨,就是一处荒原,四处全是乱石骷髅,乌烟瘴气得很——这也是宫梧桐很少和纵嫌明连神识的最主要原因。
宫梧桐神识刚刚落地化为人身,纵嫌明的神识便钻了进来。
黑雾扭曲化为高大的人形,纵嫌明黑袍猎猎,浑身气势将周围那阴森的荒原都给强行压下去了,他眼神阴鸷,第一句话就是。
“梧桐,决定好修魔了?”
宫梧桐无辜道:“啊,没呢。”
纵嫌明嫌弃地“啧”他,转身就要离开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