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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风一拢上,那艳红的纹路仿佛褪色似的,悄然散去,像一条鲜红细长的蛇钻入后颈骨中。

墨发间的昙花似乎又盛开了些。

宫梧桐一歪头,挑眉道:“你什么我?嘴不好使还是眼不好使啊?愿赌服输的道理懂不懂?”

大魔:“……”

魔修惯会看热闹,见误会解开全都起哄。

“愿赌服输!”

“赔礼道歉!”

“快啊!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大魔骑虎难下,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好半天才咬着牙,吞咽下喉中涌上来的老血,艰难低头:“是我……的过错。”

宫梧桐矜贵地仰着头,露出毛茸茸的披风下那交缠在脖颈的红绳:“好吧,那你赔罪吧。”

大魔愣了下:“如……如何赔罪?”

明灯在一旁冷汗都要下来了,唯恐宫梧桐再说出什么折辱人的话来,让这大魔恼羞成怒。

好在宫梧桐还记着正事:“把那炉鼎买了送我,我要尝尝他的滋味。”

大魔:“……”

大魔恨得眼睛都要充血了,但荒洲殿尊主就在旁边看着,他无法拒绝——毕竟说魔修是道修这种污蔑之词不亚于骂人全家挖人祖坟。

魔族平日里若是在切磋交手中输了,想要活命,也是得要赠人灵器灵兽啃一啃的。

大魔咽下一口血,低头道:“好……”

大魔和宫梧桐是出价最高的,大殿无人再继续叫价,那明修诣也自然归了宫梧桐。

大魔步履踉跄地去付玉石,他迷迷瞪瞪的,一时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会落到这等地步。

宫梧桐用一场戏白捡一炉鼎,漂亮的紫眸轻轻一眨,给明灯传音。

“我就说只要我勾勾手指,自然会有人为我亲自奉上的吧。”

明灯:“……”

宫梧桐闪着小扇子,优哉游哉朝着大殿最中央的明修诣走去。

众魔只能看不能吃,急得眼睛都在冒光,却因荒洲殿的规矩不敢轻举妄动。

方才那场闹剧都没能让明修诣有半分动静,宫梧桐慢条斯理地站在三步之外打量着属于他的炉鼎,还饶有兴致地转了两圈。

十六岁的少年身形瘦弱颀长,满身绝望颓然,隐约瞧出来未来那性情不定的魔尊雏形。

宫梧桐越看越满意,他一腔欢喜无人发泄,只好和明灯传音:“你说他好不好?”

“……”明灯唇角抽动,“好。”

“我将他收为徒弟好不好?”

明灯劝阻:“圣尊不会准许您收徒,小圣尊三思。”

宫梧桐兴致不减:“我爹两三年都不回来一趟,我就算收了徒他也不能立刻回来揍我。”

明灯:“……”

宫梧桐愉快地决定了,打量好如同傀儡木偶似的明修诣后,慢悠悠上前想要探一探他的灵脉,将那散发香气的药给压下去。

只是他的手才刚伸出去,一直安安静静的明修诣突然瞳孔一缩,用尽最后一丝灵力从掌心冒出一根藤蔓,转瞬朝着宫梧桐的脖颈处缠去。

宫梧桐没忍住乐的“哈”了一声,抬手一挡,那藤蔓直接在他手腕上缠绕两圈便再也不能上前,只能微微发起抖来。

宫梧桐异常开心,小徒儿这还没入师门就想弑师吗?!

太有出息了!

这不比听说书更好玩?

明修诣不知积攒了多久才终于攒了一丝灵力,本是想将面前的魔修一击毙命却被挡住,他眼底最后一丝光芒终于彻底黯淡下去。

少年单薄的身躯踉跄着栽倒,拼尽最后的力气将藤蔓拽回来,不管不顾地握住那纤细的手腕,张嘴一阖,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鼻息间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还有不知从哪里而来的昙花香气。

明修诣最后的反抗,不过只是在将来践踏他尊严的罪魁祸首身上,留下这一道不轻不重的咬痕。

他羽睫一阖,两行泪顺着苍白的脸颊缓缓落下,滴在那柔软的手臂上。

宫梧桐发间的昙花缓缓绽放,手腕宽袖微微往手肘处堆去,露出其他两个还未消去红印的痕迹。

——那多灾多难的小臂上终于攒够了三个齿痕。

天机,诚不欺我。

宫梧桐看着叼着他手臂的明修诣,满脸欣赏,还对已经拔出剑的明灯赞叹道:“此子勇气可嘉,前途无量。”

明灯:“……”

明灯怀疑小圣尊已经被咬傻了,都开始絮絮叨叨说胡话了。

宫梧桐对未来小徒儿大逆不道的雏形十分满意,但总是被咬着他也疼得慌,抬起扇子在明修诣后颈处轻轻一点。

明修诣身体一软,耳畔一阵嗡鸣,再次有意识时身体像是被栽了傀儡线似的,不受控制地被人带着一步步往前走。

鼻息间依然是那淡淡的昙花香。

明明是跟着令人沉醉的花香往前行,明修诣却恍惚中有种在一步步走向地狱的错觉。

怨恨绝望,却又无能为力。

宫梧桐哼着小曲,细长的五指仿佛抚琴般慢悠悠动着,五指间勾着的灵力操控着明修诣的身体跟着他往外走。

只是刚刚走到大殿门口,宫梧桐后颈处突然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微疼,像是小蛇在钻似的。

宫梧桐皱着眉捂住后颈,好一会才像是发现了什么,神色一僵。

“明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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