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很快便略微不适地蹙起眉,玉色肌肤上寸寸弥漫上薄薄胭红,明显是有些忍耐不住了。可偏偏此刻还在运笔,少年只能微偏过头,试图躲避那痒痒搔来的发丝。
曲柔脖颈在顾九寒的面前一倾,便露出大半玉雪颈项。
他身上衣服领口本就束得不紧,此刻随着脖颈偏转,宽敞的衣领便愈发通透。尽管那头秀美黑发瀑布般洒落、将那诱人风光遮掩了大半,却还是能透过发丝的间隙隐隐瞥见些许白腻,温软得像是目光一烫,就能灼烧出一道惑人的红印。
顾九寒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指缓缓收紧,眸里碧火燃得暗烈。
忽地他淡淡开口,声线和煦地:“你握笔的姿势有些不对。”
说着顾九寒伸手便捉住少年的手,玉竹般修长的手指隔着少年骨肉均匀的掌心,遥遥控住了那支紫檀羊毫笔。
顾九寒不动声色地环抱住少年,低垂的眼眸一片微凉,伸手握住了少年纤白的手腕。温润的指腹抚过纤软指节,动作温柔地做出了一个握笔的姿势,将少年纤柔细嫩的手指包裹在了掌心。
他们共同擎着那支笔,顾九寒的手腕牵动着少年的手腕,在雪白纸面上缓缓移动,软白的笔锋曲曲折折,在纸面上延伸出长长痕迹。
正挥毫间,顾九寒仿佛不经意般倾过身,雪白发丝垂落得更低,似有若无地轻轻拂过少年的脸颊。他们肩背相贴、鬓角相摩,能闻见彼此身上的气息,连呼吸也暖暖融融,一下下挨得极近。
没过多久,少年的面颊上便被惹出了一片绯红,长长的眼睫扑朔如蝶翼。忽地他手腕一挣,笔锋轻颤,雪白兔毫上甩出几滴墨点,落在素色的衣袖上,向外缘缓缓洇开。
“怎么了?折微?”顾九寒明知故问地轻声开口,指腹还在少年脊背上缓缓滑过,带起阵阵酥麻电流,令少年眼角晕染出的绯色愈发鲜艳。
姜折微细喘着气,五指痉挛似的攥紧了笔杆,一双圆眸流转
如水,连鼻尖上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过了片刻,少年方才调匀了呼吸,却也不敢抬头露出面容上的绯色,只用力攥紧了那支笔,甲盖都因此泛上花瓣般的颜色。
“……没什么……只是……有些太热了……”他声线微颤着这样说道,连尾音都不自觉地沾染了几分甜腻。
“这样么?那爹爹大约是不能抱着你继续教导你写字了。”
顾九寒故作为难地微蹙起眉,在经过了让少年心跳得几乎要跃出喉咙的长长停顿后,他终于开口,带着一点玩味的笑意,望着姜折微含笑说道:“既然这样,那便换一种法子。”
一边说,顾九寒一边折身往桌面上的笔筒中,取出了一支未用过的新笔。
他一手持着那笔,一手在光滑坚实的桌面上轻叩,指节下回荡出一圈涟漪似的金光,不一会儿便听见有风声自窗外而来,什么东西在清脆地一下下叩击着半开的窗户。
顾九寒伸手遥遥一点,原本半开的窗户便随之轻启,一只漂亮的凤翅蝴蝶扇动着金光辉耀的翅膀、乘着风轻飘飘地滑落入屋内,几只纤长的足环绕在小腹处,半抬半捧着一只精巧漂亮的酒坛。
“这是……?”姜折微适时投出疑惑的目光。
顾九寒接过酒坛,随手挥去那只凤蝶,指节在酒坛上轻轻一叩,坛上的泥封便在轻微的震颤声中启开,扑鼻的酒香霎时间自坛中喷涌而出,姜折微稍倾了倾身,看清了坛中盛着的是浓浓的蜜色酒液。
“上次你为爹爹酿了一些酒,今日爹爹便也将自酿的酒与你同享。”
顾九寒轻笑说道,将酒坛微晃了一下,坛中盛装的酒液缓慢地漾起微澜,能看见金黄酒液隐隐只占据了酒坛的三分之二。
“这是……爹爹自己酿的酒?”姜折微问了一句,眼眸便闪闪地亮起来。他仰着那双澄澈的眼眸,充满期待地望向顾九寒:“爹爹是要分与折微喝么?”
说着,少年还眨巴着眼睛猜测了一句:“爹爹是不是要我写上几张纸,再用那些字纸,向爹爹换一碗酒喝?”
“并非。”顾九寒声音里带着笑意,他轻轻点了点姜折微的鼻尖:“这酒性子虽醇,年份却久,闻一闻便能让凡人微醺。你如今修为不高,也只能沾一沾唇,再多,恐怕就要昏睡个几天几夜。”
“昏睡。”姜折微此时在心中对系统说:“我觉得这就是我要抓住的重点!”
“想都不用想,他肯定又要借着这坛酒故技重施,趁着我酒醉昏睡之时,对我再次进行逼迫……”
他说着,语气颤巍巍、仿佛泫然欲泣般,只可惜这样高明的演技,早已经感染不了抗性硬生生被他堆叠到绝高的系统。
系统听着自家宿主仿佛风中蝴蝶般微颤的声线,不仅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能非常公正地表示:“本系统觉得这不能算是逼迫,这最多只能算是和谋,因为你们两人的最终目标一致,只是过程阴差阳错。”
姜折微:……
“你越来越不好玩了啊,阿统。”姜折微在脑海中啧啧了一声:“当初那个看我表演看到痛惜落泪的统统在哪里?那不是你,你不是那个爱我的阿统了!虽然你们两个统长着一张相似的面孔,却有着一副截然不同的心……”
说着说着声调显得愈发悲戚,仿佛随时都要饮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