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不论如何,我也需要与你说几句。”黎老先生轻轻叹了口气,道:“蒋怀康这个孩子,我和你一样,也是当做亲孙子疼了十几年的孩子,就算他父母做了那样混账不如的事情,但凡他自己拎得清,我们黎家人未来也绝对不会真正亏着他。”
“可是你也看到了那孩子的本性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可能觉得是把他送到蒋家的那半年让他移了性子,甚至心里还觉得愧疚后悔不该将他送到蒋家,那为什么怀澄在蒋家生活了十几年也没有变成他那样?爸活了这么多年,也见过许多不同的人,到老了知道一个道理,有些东西真的是骨子里剃不掉的,我知道你心底里一直觉得怀澄对蒋怀康有偏见,但是你摸着自己心口问问,你对他们俩有没有偏心,你对怀澄有没有偏见?”
与黎母说话时,黎老先生的语气比起刚刚和黎父说话要温和许多,但是却让黎母红了眼。
见状,黎老先生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放缓声音道:“当初爸爸就和你说过,怀澄心思通透,身边的人对他怀着什么心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怀澄怀澄,当初我和你父亲给他取这个名字时就告诉过你们两人,这个孩子是少有的玲珑心思,这样一个孩子,不论是对你们还是对黎家和高家来说都绝对是幸事,但是心思细腻又细腻的好处,看得通透也有通透的坏处,好还全看你们如何待他。”
“你一直觉得怀澄不亲近你,但是你看看怀欣和怀锦,怀澄是不是和他们亲近多了,为什么怀澄愿意接纳怀欣怀锦,甚至愿意为了一个同学不顾危险冒着暴雨下山求救,却不愿意亲近你,这个问题你自己需要好好反思。”
黎老先生说到这里,黎母已经捂住脸哽咽起来。
看着对面已经年近四十的儿子儿媳,黎老先生到底不忍心继续训斥,叹了口气道:“你们应该知道别人都在观望我们黎家的态度,这件事情决定了不仅决定了蒋怀康以后在这个圈子里的位置,也决定了日后怀澄在他们心里的地位,一头重另一头就轻了,你们自己好好想想。”
黎父颔首,示意自己知道该如何做,黎母不发一言,已经泪流满面。
黎怀澄不知道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他正在和江斯源打电话。
江斯源絮絮叨叨的把自己一天做的事情全部汇报了一遍还不够,缠着黎怀澄要他也把今天做的事情都告诉他。
这样一来一往的聊天,一聊就是一个多小时。
想到江斯源还没有痊愈,黎怀澄打断他道:“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好,需要多休息,我挂电话了,你早点睡。”
江斯源哼哼唧唧的不肯挂断,又扯出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题聊了起来,黎怀澄一说挂电话他就换话题,两人从八点聊到十点,黎怀澄实在想不通江斯源哪里来的这么多精力这么多话。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初七和来福,电话那头的江斯源说:“来福说它特别想初七,你能让它们见一面吗?”
“初七准备睡了,没时间和来福见面,下次吧。”黎怀澄倚墙看着窗外,眼里流泻出点点笑意。
“那来福真可怜。”江斯源低低沉沉的声音传来,“它今天晚上可能会想初七想得失眠了。”
黎怀澄眼里笑意更深,往床边走去,坐下道:“刚好它白天睡得挺久的,晚上失眠也算是平衡了。”
说完,黎怀澄往枕头上一靠,笑道:“明天还要上课,我准备睡觉了,你身体还没好,也早点睡吧。”
“挂断电话前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江斯源的声音突然小了许多,就像是真的凑到他的耳边说悄悄话一般,轻轻道:“不止来福想初七了,我也想你了,晚安。”
说完,不等黎怀澄反应,他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黎怀澄呼吸一滞,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担心起江斯源的未来了。
华国和意国的风俗文化不同,比起意国女生的开放热情,华国的女生更偏向于含蓄矜持,如果以后江斯源有了真正喜欢的人,恐怕很难相信江斯源的真情实意吧。
关灯闭眼的同时,黎怀澄为江斯源的未来叹了口气。
第二天一到学校,黎怀澄受到了同学们热情的慰问,其中以周子猷为甚。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你和园子不在,老张天天点我起来回答问题啊!”周子猷有气无力的趴在黎怀澄桌上,拍着桌子道:“他一提问就下意识往这边看,看不到你和园子就只能看到我了,看到我就特么喊我起来回答啊,我每天一上课就发抖,抖得我这几天都瘦了几斤。”
黎怀澄垂眼看书,毫不走心的敷衍道:“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