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能,也不敢。
那淡若琉璃的目光,看着他,是那样的温柔而又专注。
谢容华看着那琥珀色的眼,在七月末的阳光下,折射出一种浅浅的金色,让谢容华想到了阳光下新酿的茱萸酒,盛放在琥珀杯中,也是这样的漂亮。
她分明还在生气呢,但……在这样温柔的眼神下,竟有些熏熏然,像是迎面而来的酒香,未饮先醉。
以美色/诱人,这……这也太犯规了!
姬桁就坐在她的对面,将她脸上的别扭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默默的投喂了一块糕点给她。
这次,她没拒绝,顺手端起了案几上的茶盏。
是枫露茶,他一直将她的喜好记在心上的。
谢容华脸上的神情缓了缓,从来不屑于解释的他,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十分不容易,似乎没有再继续就纠结下去的必要了。
“你方才说,有三方人马都想杀我……”谢容华默然了片刻之后,决定不再和姬桁赌气,说起了正事,道:“这也是在你的预料之内吗?”
她先问的并非是想要杀她的是哪些人,而是问姬桁是否知道此事。
毕竟若非是提前预料到有人对她不利,他也不会带这么多人手来这里了。
这才不过是惠帝赐婚的圣旨方才下来,便有那么多人惦记着她的性命,若非是她运气不错,恐已成了那些刺客们的箭下亡魂了……
难怪坊间都传,安王身份不祥呢……
看着谢容华复杂的目光,姬桁颇为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惠帝赐婚,到底是因他算计而来,此事怎么说都是他做的不/厚道。
“当年术士为我批命,命犯孤煞,圣上便因此为理由,不肯立我为储君。”姬桁淡淡的说道,那波澜不惊的声音,仿佛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这次给我们二人赐婚,他是为了试探我,也是为了让西燕和姬殊二人死心。但也不会真的,让我娶妻的。”
命犯孤煞,囚困长玄山,这是惠帝为自己这位本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皇长子所安排的命运。当年的姬桁年少气盛,曾与惠帝斗争过,但换取来的是险些丧命战场、身边人因他连累而牺牲的命运。
不过,此时的惠帝没想到的是,如今的姬桁已经不是当年任凭他摆布的那个少年。五年的蛰伏,足够让他有实力与之对抗。
“所以那些刺客有一股势力是惠帝派来的?”谢容华摸了摸自己的把脖子,有些后怕的问道,为自己今后的命运深感担忧。
姬桁倒是平静的说道:“他要是想杀你,需要自己亲自动手?”
谢容华是何等伶俐的心思,听姬桁这么一说,很快反应了过来。
赐婚圣旨一下,皇后和楚贵妃定然容不下她!
那些不知从何处源头而起的流言蜚语,虽然荒谬,但这二人为了争储君之位争的头破血流的双方,是不可能甘心的为姬桁做嫁衣。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但他们不会冒这个险,所以比起杀一位虽然被冷落、但身份尊贵的王爷,杀死她这个身份卑微的庶女容易的多。
谢容华有些憋屈的看着姬桁,半响小声嘀咕道:“怎么觉得,这门婚事我亏的太多了……”
她长这么大,受谢蕴的耳濡目染,从来没做过亏本的生意。可偏偏遇到了姬桁之后,时刻笼罩在暗杀的阴云之下,时不时的还被他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