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办完了,慧妃正要告辞,萧妃却忽然出言挽留。“妹妹请留步!”又指着孟成等人道:“你们先下去!”
孟成脸色微变,却不敢不听皇贵妃的话,带着众人离开了承乾宫正殿,临走的时候还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慧妃一眼。
慧妃却是丝毫不惧,等众人都退了下去,这才微笑着问道;“姐姐还有什么吩咐?”
萧妃盯着她的眼睛,目光锐利,淡淡问道:“本宫只想听妹妹一句心里话,你,是不是也以为,这一次的凶手就是本宫!”
慧妃笑容始终得体,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奴才们为了讨好主子,有时候背着主子做些自以为对主子有好处的事儿,也是有的!”
萧妃脸色一变:“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慧妃道:“对于这件事,本宫没有任何自己的想法!”
“哈哈哈!”萧妃一阵大笑:“妹妹一定要好好帮本宫查一查,害了太子妃肚子里的皇嗣的,究竟是谁?本宫,也很好奇呢!”
慎刑司里。
赵妈妈被各种刑具轮番上了一遍,小命很快就只剩下半条了。孟成站在一旁,神色狰狞:“金盏现在在哪里?戕害皇嗣的幕后主使者是谁?说!”
赵妈妈只招了自己是金盏的母亲这一节,别的再怎么打,再怎么问,也只是一句话:“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娘娘饶命!公公饶命啊!”
“你这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老帮子!”孟成狞笑,狠狠给了她一鞭子:“没想到你还这么有骨气!”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鞭子,刑具硬!来人呢,再给我打!狠狠的打!”
慧妃就坐在刑室的一角,如此可怖的刑罚就在她的眼前上演,可是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光是这份胆色,就叫孟成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住手吧!”慧妃幽幽一叹道。“她应该是真不知道!若是她真的知道些什么,皇贵妃也不会这么痛快就把她交给我们!既然不知道,她也不敢胡乱攀咬!”
孟成急道:“这老奴才死都不肯开口,这件事到底要怎样了结?要不然咱们再请旨去把承乾宫的大姑姑捉来拷打一番,一定能从她嘴里撬出点儿什么来!”
慧妃淡淡道:“既如此,就请公公去乾清宫请旨去吧!”
孟成一听这话立刻就缩了。废话!要不是有慧妃在前头顶着,他哪里敢寻承乾宫的晦气!
慧妃道:“既然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咱们就该实话实说报给皇上,皇上天纵英明,自有圣裁!别的事儿,咱们就不要多管了!”
乾清宫里,皇帝看着慧妃整理来的卷宗,语气苦涩地道:“朕想要一个真相,真的就这么难吗?”
慧妃款款起身,跪在地上:“臣妾驽钝,有负皇上所托,请皇上责罚!”
皇帝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他吩咐道:“陈嘉,去把你主子娘娘扶起来。”
陈嘉扶起了慧妃,慧妃在椅子山坐好,皇上柔声道:“这阵子辛苦爱妃了,朕知道叫爱妃做这件事实在是难为你了,可是这偌大一个后宫,朕实在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了!”说着捉着,正统皇帝的话里竟然有几分悲凉。
慧妃道:“皇上,如今所有的线索全都断了!藏红花和麝香的来源也查不到头绪,再查下去恐怕就要牵动后宫的根本,臣妾想劝皇上一句,该收手时就收手吧!”
皇帝听了这话却是一阵感动:“爱妃舍小利而就大义!若是后宫之人都如你一般,哪里还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反正黑手不是皇后就是萧妃,不论谁倒台对慧妃都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慧妃低头道:“臣妾实在不敢当皇上如此称赞,实在是皇上每日操劳国事,臣妾实在不想看见皇上再为后宫之事劳神费力了。所谓家和万事兴,只有后宫祥和,您才能无后顾之忧地处置朝廷大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爱妃的话,朕会考虑的!”
慧妃交了这一摊子事儿。她回了景阳宫,慧妃要求大事化小,那是她识大体没私心。正统皇帝却是越想越是不爽。他撵走了侍候的宫女太监,只留下一个陈嘉。关上门,劈头盖脸地问:“皇后还是萧妃?”
凶手不外乎就是这两人之中的一个。
陈嘉一听这话,立刻傻眼了——皇上,您这不是逼我吗,这话,让我怎么说啊?!
☆、220 各有筹谋
“皇上……”陈嘉一听这话立刻心里叫苦。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皇后和皇贵妃,得罪哪个也吃罪不起啊!
“这里没有外人,就你和朕两个人!怎么,连你也不愿意对朕说实话了吗?”正统皇帝眉头紧紧皱成川字。眼里闪动着压抑的怒火,这些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玩这么多花样,显然没把他这个帝王放在眼里。
从前,是朕太宽纵他们了!
“奴才不敢欺君!!”陈嘉立刻跪下来表忠心。
皇上脸色也就缓和了下来。“朕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朕这么多儿子,这么多妃子,现在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正统皇帝自己也觉得一阵悲哀。他虽然能力不强,可是为人算得和善,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是明君,可毕竟他也不是昏君。
陈嘉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字斟句酌地说道:“太子殿下仁德宽厚,赵王殿下勇武非凡,潞王殿下年纪虽小,却最是聪明孝顺!”
他这话说得极有技巧,太子仁德,便有拉拢大臣之嫌;赵王勇武,给他掌兵也十分危险;唯独潞王,孝顺是无论如何不会出问题的。
果然正统听了前面两个儿子眉头皱得更紧,等听陈嘉说起叶敏昭,皇帝的脸上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柔情:“这孩子此前看着有些顽劣,现在,倒是懂事多了!”
看陈嘉还在地上跪着,便道:“你起来吧,不管说得对还是不对,朕都不会怪罪你,也不会外传,你尽管放心大胆地说。”
陈嘉谢恩起身,看了皇上一眼,道:“那奴才就姑妄一说。”正统点头,陈嘉续道:“太子妃出事是在坤宁宫,亲自把带药的汤喂给太子妃的又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大宫女,且她跟随皇后已经有十多年之久了,策反这样一个大宫女难度该有多大?所以不管怎么说,坤宁宫的嫌疑还是最大的。”
陈嘉顿了顿,“而且……如果坤宁宫事先察觉了金盏和赵妈妈的关系,也不是不可能设下计中计,故意用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陷害承乾宫,这样一说,坤宁宫也并非完全没有动机!”
正统面色微动,许久沉吟不语。
“如今查出金盏和承乾宫的赵妈妈乃是亲生母女的关系,那么承乾宫的也有出手的可能性,而且,赵王殿下到现在还没有儿子,承乾宫也有出手的动机。那赵妈妈又是看管药房的,虽说药材入库出库都有档案可查,可是她在这样的位置上,随便做点手脚,比方说多报一些损耗,下在太子妃碗中的藏红花和麝香的用量也就出来了!所以,承乾宫也不能排除疑点!”
皇上听得连连点头。“那赵妈妈何以能在这般酷刑之下死咬牙关不肯说出口?”
陈嘉道:“这世上不怕酷刑毒打的人总是有的。”
正统叹了一口气:“说来说去,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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