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邑辰也就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
慢慢走到床前,看见她的睡颜。虽然在睡梦中却嘴唇紧抿,眉头也紧紧地皱着,额前散落着几丝乱发,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叶邑辰凝眸看了她片晌,招手叫了晓玉来到外间,细细地问她雨澜的情况,问她王妃晚上吃的什么,吃得好不好,药有没有全喝了,喝了之后有什么感觉,晓玉一一小声地回答了。
听 说雨澜酉初就用了饭,就吩咐晓玉道:“你去小厨房说一声,叫他们做点清淡可口好克化的吃食,在灶上煨,等一会儿王妃醒了,怕是要饿了的。……就熬点鸡丝燕 窝粥吧!再加点儿别的,你看着去点!这里,有本王就够了!”叶邑辰从来只管吃不管点,叫他忽然之间点菜,他还真想不出什么来。
晓玉其实早就吩咐过小厨房了,只是没有这道鸡丝燕窝粥,少不得又跑了一趟厨房。见叶邑辰对雨澜如此关怀体贴,晓玉心里总算安定了几分。
这两日府里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晓月被请到了外书房至今没有回来,晓玉颇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现在看叶邑辰的态度,似乎满天的云彩都要散了,她的心也就安定了下来。
叶邑辰回到里间,到床前给她掖了掖被子,随手从床头的小桌上拿起一本书来,一看却是那本《史记》,他便就着灯光看了起来。时不时地侧头看一眼床上睡着的雨澜,这几天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此刻他的心却是一片宁静。
想起自己刚才对她说过的那句话:从此以后,我对你,永不生疑!他的心情更是莫名地好了起来。
有一个真真正正值得信任和托付的人,不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吗。
晓玉隔着帘子悄悄看了一眼,就退到了外间侍候。
《史记》里头到底写了什么,其实叶邑辰并没有真正看进去。时间一晃就到了戌正,雨澜终于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就是觉得有些口渴,叫了一声:“水!”睁眼一看坐在一旁的不是晓玉而是叶邑辰,她就是一愣。
叶邑辰朝她笑了笑,道:“渴了?”
站起来从小桌上拿起紫砂壶倒了一杯温水给她,雨澜自从怀孕了,就再也不喝茶,只喝水。雨澜伸手去接,叶邑辰却直接递到了她的嘴边,雨澜只好就这他的手将这一杯水喝了。
叶邑辰眉毛微弯,柔声道:“还要吗?”
“好了,可以了!”似乎从昨天开始,叶邑辰对她更宠溺了几分。雨澜心里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叶邑辰将磨砂的小杯子放在桌子上,关心地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雨澜试着摸了摸肚子,已经不疼了,就是感觉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已经不疼了。”
叶邑辰听了也松了一口气,“看来龚太医的方子真的有用。”
雨澜很想看看下红有没有止住,可是叶邑辰在这里,这样*的动作,她怎么好意思。期期艾艾地说:“王爷,您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叶邑辰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看她满脸绯红,在他的注目下连脸都红透了,这才明白过来,他严肃地道:“我又不是没有瞧见过,你倒还害羞起来了?”
雨澜忙道:“那怎么能一样?”这话说起来格外的暧昧,雨澜刚一说完,脸色更红了。
叶邑辰呵呵一笑,“好,我出去!我出去!”走出里间,叫了晓玉进去。
一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主仆两个人又窃窃私语了半天。叶邑辰进来的时候看见雨澜的脸色不是很好。
“还在流血?”他猜到了,语气就有点沉重。
雨澜道:“还是有一点儿。”声音就低了下去,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叶邑辰在她的床榻边缘坐下,一手揽着她的腰肢,柔声道:“别担心!什么事情都要一点一点的来,再好的药,也要有足够的时间才能显现效果。有我呢,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是实在担心,我们就把龚太医叫过来问一问。”
雨澜没想到他把龚太医留在府里了。
不一会龚太医来了,叶邑辰直接把他请到了里间。晓玉已经把床帐放了下来,龚太医隔着帘子问了两句,听完了神色轻松了下来。十分肯定地说;“明天再早晚各吃一服药,下红就该止住了。”
叶邑辰就听见床帐里雨澜如释重负的呼吸声。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龚太医又交代了几句,叫雨澜卧床休息,千万不要走动,又叫她注意饮食休息,这才告辞下去了。
叶邑辰将龚太医送到院子门口,叫承影送他回前院。回到内室,小丫鬟已经挑起了帘子,他见雨澜眼角眉梢全都舒缓了下来,神色也变得轻松了不少。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这下放心了?”
雨澜点了点头。
叶邑辰也高兴起来。叫晓玉将夜宵端上来,厨房上早就准备好了,几个婆子就抬进来一个小小的红木圆桌,上面摆着热腾腾的吃食。最中间摆着的就是叶邑辰点的燕窝鸡丝粥。
雨澜害怕叶邑辰又喂她,点了晓玉拿吃的给她。晓玉就端了那碗粥喂给她吃。叶邑辰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看得她鸭梨山大,好不容易吃完了。
叶邑辰正想叫她多吃点儿,一个小丫头满脸喜气地跑了进来:“王爷,王妃,大少爷醒了!”
“真的?”雨澜听了,心里的一块石头就落了地。叶邑辰已经站起了来,披了一件披风在身上,对雨澜说了一句;“你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去瞧瞧文哥儿。你千万不要乱动,文哥儿那边有我在,绝对不会有问题。”说着急急忙忙地去了。
雨澜心里干着急却不能去看文哥儿,值得吩咐晓玉:“快去去探探消息!”晓玉应声而去。
等叶邑辰到了前院,还没进外书房呢,就听见儿子哭声。叶邑辰紧走进步,看见叶敏文缩在床榻的一角,哭得声噎气堵的,一群丫鬟婆子围着他,颇为气急败坏,奶娘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大少爷,是我啊,我是奶娘啊!”
却不敢靠近。
叶邑辰走上起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奶娘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大少爷可能是被什么吓到了,哭闹的厉害,谁也不让接近,一靠近他就咬人,而且会哭得更加厉害。”她伸出手来,只见她的手上有两个硕大的牙印,都已经出血了。
叶邑辰也没见过这种情况,他试着靠近叶敏文,结果叶敏文一点儿不给他这个当爹的面子,叶邑辰稍一靠近,他就尖声叫了起来。
叶邑辰心里清楚,儿子受到了那么大的惊吓,秋荷在他面前活生生被狼咬死了,他能不还怕吗?
他急得在原地转了一圈,如何养儿育儿他实在是个门外汉。儿子的哭声,一声声的撕裂他的心肺,可是无论是奶娘还是别人上去,叶敏文都显得十分排斥。大家不敢过分逼迫,全都一筹莫展。
叶邑辰心里油煎一样难受,这个时候白大夫来了。叶邑辰像是见了救星一样:“白先生,你快看一看,文哥儿这般哭闹不休,又不肯叫人近身,这可如何是好。”
白大夫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场景,白大夫试着接近叶敏文,最终也是以失败儿告终。他为难道:“王爷恕罪,看病是要诊脉的,大少爷现在这个样子,小人也实在无能为力。”
叶邑辰听了脸色铁青。
奶娘抹着眼泪,焦急地道:“大少爷这个样子可不行啊。王爷您听听,他的嗓子都哭哑了!”
白大夫试着:“要不,还是给大少爷灌一剂安神的药,让大少爷再睡几个时辰?或许等那个时候他再醒了,也就好了!”
叶邑辰知道他的意思,是采用强硬的手段,抓住叶敏文硬给他灌药。
现在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叶邑辰正要答应,承影进来回报说:“王妃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