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澜道:“他是我表哥呀!王爷,问题的重点不在这里!”
叶邑辰一拍桌子:“问题的重点就在这里!他是你表哥,他的母亲是你的三姑姑,你们从小青梅竹马,他一定没少去府上走动吧。好呀,这小子竟然敢和叔叔抢女人,真是活够了!”
“王爷!”雨澜已经满头黑线了。“他什么时候要和你抢女人了?我的意思是说,看我祖母的意思,似乎是有意想要撮合我们!”
叶邑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这几天,他只要一到府上来,祖母便叫我过去,这不是给我们创造机会是什么!”
叶邑辰狠狠一拍桌子:“着啊!他若是不是在心里想着你,干嘛三天两头往你们杨府跑!如今你祖父可不需要再奏折上拟票了。这小子一准是没安好心!”
雨澜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问题又绕了回来:“重点不在这儿!要是祖母把这事说开了,我们就不好办了!”
叶邑辰正在心里暗暗生气,想着面前这个女子有一个那样出色的男人天天惦记着心里就不舒服,听见雨澜用了“我们”这个词,心中这才隐隐有些高兴起来。
“你打算怎么办?”
雨澜快要谢天谢地了,王爷您终于回归到重点上来。“我没打算怎么办?我这不是特特地跑来告诉你了吗!”
王爷气结:“告诉我就完了!”
雨澜露出一个十分吃惊错愕的表情:“那还要我怎么样?”
“你便什么都不管了?”
“不是都有你吗?上次有人可是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你能把所有的问题全都解决了的!您不会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忘了吧!”雨澜拍了拍手,一下子站了起来:“总往王府里跑,太太都有点怀疑了,我这就要回去了。”
王爷没想到她说到做到就是来传给信,剩下什么都不管了。“这就走了?”
雨澜咯咯笑道:“王爷您连突兀女真联军都轻松搞定了,这么点小事当然更不在话下了。我对您的能力绝对绝对的信任!就回府去等您的好消息了!”走了两步,她又转过头来,王爷以为她又回来了。右手握拳轻轻向下一挥:“加油!”
留下叶邑辰一脸愕然地坐在那里,雨澜脚步轻快地出了院子,神色十分愉快。
雨澜说不管就真的不管了。叶邑辰能够爬到今天的地位,他的心计手段自然都是一等一的,若是这么一点小问题都处理不来,那雨澜还真要掂量掂量要不要嫁给他了,说不定皇上哪一天就要来一手“兔死狗烹”的把戏,若是叶邑辰没有足够的本事,那时候她便哭都没地儿哭去了。
叶邑辰真没叫她失望,也不知道他通过谁影响到了朝政,很快叶敏淳便被皇上加封为镇国将军的爵位,派他到边境主持突兀与大楚的“互市”事宜。
原来自从突兀可汗左颜死在中原之后,皇上采纳了叶邑辰的分而治之的策略,一口气在突兀内部封了3个王,60几个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等官职,加上派人蓄意挑拨,草原内部烽火连天,为了新可汗之位打得一塌糊涂,短期之内是不可能再对大楚的边境造成威胁了。
其中一个居于草原南部,靠近长城的部落向大楚请降,请求开通贸易,用大楚的茶叶丝绸等物换取草原上的战马,朝中的有识之士纷纷上书表示赞成,于是便有了在在大同、宣府、山西三镇的长城附近开设互市市场的决定。
朝廷需要派遣主官主持此事,这个差事不知怎么的竟就落在了叶敏淳的手上。雨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中十分同情敏淳表哥。叶敏淳刚刚从西南回来,这又要被派去西北了。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日子才能回来。到时候自己和王爷的婚事就该尘埃落定了吧!
为了自己一己私利,硬把表哥搞成了“劳模”,表哥,你可千万别怨我!
本来叶敏淳被封为镇国将军这一爵位,距离郡王只是一步之遥,延庆王府上上下下都高兴坏了。哪知道前脚封了爵,后脚让他奔赴西北的圣旨就到了,延庆王妃先是送走了女儿银月,接近着叶敏淳又连续外出,一时之间真是有些接受不了。关键问题是这孩子回来之后不肯呆在王府里陪一陪母亲,隔三差五就要往杨府里跑,母子之间许多贴心体己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呢。
延庆王妃第二天就递牌子请见皇后,想让皇后在皇上面前帮忙美言几句。延庆王妃很少这么求皇后,皇后不好驳了她的面子。结果皇后去皇上跟前一说,皇上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敏淳是宗室之中难得用得上的人才,多办几件差事对他是好事,你们这些妇道人家,怎么这样没有远见,难不成让他整日无所事事,像那些不成器的一样走马章台你们才高兴不成?”
皇后将这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延庆王妃。王妃听罢也深觉有理。这才洒泪挥别了叶敏淳。叶敏淳其实自己也不想走,他虽然很想建功立业,干出一番事业出来,可是明显地老太太有意撮合他和雨澜,建功立业以后还有机会,可是表妹若是不现在占上,以后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哭都来不及了。
只不过圣命难为,叶敏淳再不愿意,也只得收拾行礼,带了一队侍卫奔赴西北。
三月初一,出发前一日。叶敏淳一切收拾停当,呆在正房里正陪着母妃闲话家常,这一去却不知何时才能母子俩再相见了。
延庆王妃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至今还没个媳妇。我本想着等国丧一过,就张罗着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你也好赶紧给我生一个孙子。谁知道圣上又派你去主持边境贸易这件大事。你这一去,最快也得半年时间,如今我也只好先给你物色着,有那合适的,等一回来就去人家府上提亲!”
叶敏淳道:“母亲,好男儿志在四方,何况孩儿年纪也并没有多大,怎么就急在一时了!”张张口,想要跟母亲说说自己想要娶雨澜回家的想法,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王妃见儿子频频看那房中的沙漏,便道:“莫不是还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没做,你的大事要紧,便先去吧。回头再回来和我说话就是。”
叶敏淳陪着笑站了起来:“儿子还真有个人急着见见,儿子去去就回。”深施一礼,急匆匆出了正房。
延庆王妃口中微微一叹: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叶敏淳出了王府,骑着一匹快马便到了杨府。他左思右想,心里总是放不下雨澜表妹,只想在出发之前再去见上一面,这种想法强烈异常,竟叫他这样沉稳干练的人也一时失了方寸。
杨府如今门庭冷落,守门的小厮自然认得这位风头正劲的表少爷,也不拦他。叶敏淳将马匹交给小厮,自己走进了府里。想着要见雨澜,双脚便不由自主地将他带着走向了后花园。
远远地便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叶敏淳躲在一方假山的后面,向外看去,只见雨澜穿着一件桃红色的褙子,站在一株桃树旁边,此时桃花开得正艳,一树的芬芳开得云蒸霞蔚,雨澜站在那里真是人比花娇,叶邑辰不错眼地看着她,几乎看得痴了。
正要出去相见,忽听一个爽朗的男声传了过来:“如此良辰美景,怎能没有诗作!七姐姐诗才敏捷,可有好诗!”正是承宗的声音。
叶敏淳定睛细看,这才发现雨澜身边还跟着承宗、雨晴两个。他心里眼里只剩下一个七表妹,竟连这么两个大活人都没有瞧见。
“是呀!是呀!七姐姐快念一首诗出来,给我们听听!”这是雨晴。
既然还有别人在,叶敏淳便也没有即刻出来相见。
就听雨澜笑道:“我哪里有什么好诗!三弟弟你可别臊我了!”
承宗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姐妹,姐姐何必自谦呢!”雨晴也在旁边唯恐天下不乱地起哄。
雨澜这几天十分高兴,这时倒也想起一首好诗,只是道:“让我作诗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们要答应我,我做出来了,你们可千万不要外传!”
两个人赌咒发誓,雨澜这才漫声吟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应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雨晴拍手叫道:“好诗,真是好诗!”
承宗道:“诗是好诗,只是意境有些悲凉了!”
雨澜笑道:“只是游戏之作,作不得真的,忘了吧,你们都忘了吧!我告诉你们两个,谁也不许往外传啊!前面还有几株桃花开得正好,走,我们到那边瞧瞧去!”
几个人说说笑笑走了。叶敏淳却痴痴站在那里,今天无意间让他听到这样一首好诗,却让他的心里生出一种极不好的预感,瞧着雨澜那婀娜的背影越走越远,叶敏淳不知怎么的,竟然心中一片苍凉。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叶敏淳反复低吟着这两句诗,一时竟有些意兴阑珊。再也没有勇气去见表妹了。
三月初二,叶敏淳启程赶赴大同,雨澜只是派了丫头送上自己备好的表礼,没有和表哥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