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旨意一出,京师中所有的高门勋贵之家,凡是家中有适婚女儿的,无不盯上了晋亲王府。
眼看着太后的丧期就要过了,王府不可能一直没有女主人,晋王爷继妃的位子,可比一般的王爷正妃的位子还要吸引人了。不论谁做了他的填房,只要生下嫡子,妥妥的就是一个郡王啊!
整个京师都已经陷入了疯狂!
雨澜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自从王爷回到京师,她就开始坐立不安,就是写大字也不能平静她烦躁的心情,明知王爷不能着急地请她过府一叙,可是那相思之情,挨得越是近了竟然反而越是强烈起来。
一连几天,王府也没有什么动静,雨澜又是焦虑又是忐忑,几乎有点恨上王爷了。若不是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女孩子,不应当表现得太过急切,她恨不得发个帖子请了叶邑辰过来才好!
这一日,晓月笑吟吟地跑进来道:“晋王府的祈侧妃发了帖子过来,说是新得了一架古琴,请姑娘过去赏玩呢!”
☆、158 温馨重聚品茗论道
“可是真的,”雨澜听着这话便站了起来。惊觉过来脸色不由微微一红,赶忙掩饰着复又坐下。
晓月性子直爽,见这样子不由掩嘴笑了起来。“姑娘,瞧把你急的,”这几天雨澜失常的样子钱妈妈并两个丫鬟全看在眼底,她们日夕跟着雨澜,虽然雨澜没有明说,她们心里自然是有一本帐的。
叶邑辰英雄了得,阖城勋贵趋之若鹜,虽然雨澜嫁过去只能做填房,她们倒也没觉得委屈了自家小姐。
晓玉毕竟沉稳些,瞪了晓月一眼道,“就你多话,我去挑两件颜色鲜亮的衣服,给姑娘好生打扮起来!”那语气也是极为轻快的。
雨澜心中却荡漾起了微微的波澜。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叶邑辰竟有了这样的情怀?
此时刚刚吃过早饭,雨澜收拾一番,先去回明了大太太。自从老太爷辞去了首辅之位,本来是想回荆襄荣养的,可皇上却不许他走,还加恩赏了一个太保之职。
太师、太傅、太保位列三公,位极人臣,可是老太爷毕竟是从首辅的位置上退了下来,离开了权力核心部门,每日车水马龙的杨家立刻就变得门庭冷落起来。
大太太自觉身份陡降,一连几日都吃不好睡不香,这时雨澜进来禀明了情由,大太太更是觉得这时候有必要与晋王府搞好关系,居然十分鼓励她前去走动。不但吩咐准备车马,更是将平日的礼单加重了一成。
雨澜不由汗颜!
出了杨府车行辘辘,很快到了晋王府。车子直接进去,到了二门,祈氏已经等在那里了。见了礼客套几句,祈氏前面带路,一直把雨澜带进了平日常和王爷相见的那个小院。
自从王爷走后,雨澜只来过晋王府一次,此刻行走在熟悉的路上,竟有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到了那处小院,祈氏告罪一声,找了个借口先遁了,晓月晓玉两个丫头也跟着王府的丫鬟下去,这也是惯例了。
雨澜迈步进了院子,心竟遏制不住地跳动起来,有些激动也有些兴奋。叶邑辰在这座院子里种了好些梅花,二月份梅花开得正好,疏朗的梅枝下面,晋王爷一身白衣,背负双手站在那里,目如朗星,清傲孤绝,那一份绝世风骨竟看得雨澜半天回不过神来。
西北的风沙没在他的俊脸上留下半点痕迹,身形倒是又瘦了一些,俊脸的轮廓更加清晰分明,而那迷人的眼神像是胶水一般黏在了雨澜的脸上。
雨澜对上王爷灼灼的目光,楞了一楞,才低下头行礼:“王爷万福金安!西北千里迢迢,这一路上辛苦了!”
叶邑辰打量她两眼,太后的国丧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拘束了这么长时间,勋贵之家的女子穿衣服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叶邑辰见雨澜穿一件石榴红的褙子,乌鸦鸦的头发上有几朵海棠压鬓,白腻的肌肤透出红扑扑的颜色来,极为柔美可人,叶邑辰并不说话,反而几步走了过来,伸手就去扶她的手臂。
雨澜吃了一惊,急忙缩手,匆忙之间,她那修长的手指划过叶邑辰稳定的手掌。雨澜如同触电一般,急忙退了一步,脸上刷地一下就红了起来。
嗔怪道:“王爷!”
叶邑辰唇角上挑,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整张俊脸都跟着明亮起来。“这才几个月没见,怎的就和我生分了。”
雨澜以前每次见他行礼都是十分敷衍,只这一次礼数十分周到,谁知这个男人竟就这样挑理了。雨澜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啼笑皆非。
男人的轻笑声又在耳边响起:“离开这么久,想我了没有?”
雨澜不由大感吃不消,雨澜一直都是正正经经本本分分的人,就算是前世的男友也不敢这样调笑她,谁知换到了这个规矩森严的时代,居然还会碰见这样的情形。
雨澜违心道:“王爷,你怎地竟说些这样的风话?”咱们还没有熟到这种地步吧!
王爷微微一笑道:“怕什么?用不了多久,你就是这王府的女主人了!”
雨澜被他接二连三的调笑弄得面红耳赤,跺脚道:“王爷若是这样,我便只有告辞了!”说罢转身作势欲走。
王爷一闪身便站在她的对面,见她真的有些恼了,不由笑道:“罢!罢!当初背也背了抱也抱了,也没有这么嫩的面皮,如今怎地几个月没见竟就这样的没趣了!”看见雨澜又再跺脚了,王爷笑道:“我在西北得了半斤上好的茯茶,虽然比不得龙井、毛尖,却也别有意趣,杨姑娘可否赏脸陪我一同品尝。”王爷随即十分潇洒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雨澜也不是真的想走,这时有了这个台阶可下,便跟着王爷进了屋子。雨澜进了屋子才发现王爷早已在桌子上摆好了茶具。其实叶邑辰是个蛮心细的人,他知道雨澜脸皮薄,每次雨澜在的时候,他都会把所有的丫鬟全都打发出去,只留下两个人在屋子。
这次也是一样。房间里头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叶邑辰却在屋子里生了一个小炉子,两个人刚刚面对面坐下,上头的茶壶里的水已经烧得滚沸。叶邑辰将那个茶壶提了起来,准备泡茶。
雨澜见他一副笨笨的样子,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的羞怯也就不翼而飞了。雨澜笑着道:“王爷,泡茶侍候人这种小事儿,还是让我来吧!”
叶邑辰听出她语气中调侃的意思,眉毛一横,不过他也真不适合做这种事,只好将那小茶壶交给了雨澜。雨澜稍稍闻了一下,便道:“咦,这是雪水诶!”
王爷道:“好茶还需好水,本王这罐雪水可是去年蓄的,十七弟来了都没舍得拿出来煎茶给他吃呢!”
雨澜这时已经渐渐放开了,不由半途截道:“雪水煎茶的确不坏,不过前朝刘伯刍所著《煎茶水记》中,也仅仅排名二十!”那意思是说,这雪水嘛,也就是麻麻地。
叶邑辰心知她是报复刚才自己对她的无礼,这才处处抬杠,不由有些苦笑不得。“列在前面的十九种水,本王这里可没有,你就将就着泡来吃了吧!”
雨澜粲然一笑,这才放过了他。
泡茶雨澜也算是行家里手了。早就在前世的时候,为了做好销售工作,她就专门到日本花了大功夫学习茶道。平日里老太爷、老太太吃茶,都是雨澜在泡,她跟着家中一位名师学了一些日子,颇得真传。叶邑辰取了茯茶递过来。雨澜款款接了,看见那茯茶颜色竟然微微泛红,不由也有些奇怪。
叶邑辰解释道:“这本是边销的茶叶,因在伏天加工,故称伏茶。一般情况陈放年代越久香味越浓,茶汤越易冲泡出来,与一般的红茶绿茶相比,风味自有不同!”
边说边看雨澜如何泡茶。雨澜站在桌旁,桌子上早就放了一套雅致的茶具,待水温降了一些,雨澜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拈起少许的茶叶,放进茶杯,然后向杯中倒入很少一点水,杯中的茶叶便传来丝丝的舒展之声,雨澜细细听着这种细微的声音,认真地观察着杯中的水色,慢慢地极为小心地兑水,足足过了一刻钟,那茶终于泡好了,茶汤色泽红艳明亮,极为好看。
雨澜将茶杯向前推一推,道:“王爷,请用茶。”
叶邑辰见雨澜动作行云流水,宛若艺术一般,十分得好看。他看得出神,半晌才伸手端起那茶杯小小饮了一口,毫不吝啬地赞美道:“茶的确是好茶!不过光是看你泡茶更是一种享受啊!”
雨澜得意道:“王爷过奖了!这泡茶虽是小道,却也未尝不是一门艺术!”
叶邑辰失笑道:“艺术?我倒是没听说过这伺候人的手艺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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