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雨澜及笄郡主撑场
吏部尚书府,萧宗昌和萧宗盛召集了幕僚,在密室中商议对策。这一次皇上突然出手,雷厉风行地收拾了东厂掌印太监王英,东厂暂时交由孟冲执掌,而萧党在宫中布置的钉子也纷纷被孟冲拔除,萧家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关键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背后出手的人是谁。
肯定不是孟冲,孟冲这段时间被王英步步紧逼,司礼监的权力都被王英侵蚀了不少,他若是有这种能力,早就把王英收拾掉了。
到底这个幕后的主使者是什么人,他出手的目的又是什么,萧家兄弟最担心却是这个不知名的敌人。
在座都是萧党的心腹,众人研究许久,却没有一个头绪,大多数人都认为此次出手的是太子,当然也有人不这么认为。
萧宗昌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看向李延道:“李大人有何看法?”李延是萧党的智囊,官虽不大,却十分受重视。李延刷地一声收起折扇,拱拱手道:“太子本人庸懦无能,手下又没有独当一面的大臣,所以学生愚见并不是太子所为!
萧宗昌拈着胡须陷入沉思:“以你之见,不是太子又是何人?”他也觉得以太子的本事,应当用不出这种手段。
李延道:“两位老大人,学生觉得此次事件的确令我们措手不及,不过当下最重要的不是找出幕后黑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的需要我们去做!”
萧宗盛道:“此话怎讲?”
李延道:“贵妃娘娘受宠这么多年,赵王殿下又声势日盛,暗中想要使绊子出手阻挠的人必定不在少数,不管是谁只要我们小心谨慎行事,不再露出这样明显的破绽,就算幕后之人的手段再厉害又能奈我何?此次我们损失了王英,内官之中就缺乏了能够影响皇上的人选,也同时出现了许多权力的真空,若不及时填补,必然叫孟冲那个老东西得到机会,安插了他的人手,那我们的损失可就大了。”
萧宗昌点点头,道:“可是我们现在手中并无合适的人手。”
李延道:“我早已为两位大人找好了人选,此人一旦送入宫中,必定获得皇上的宠信,将来他的成就王英也会远远不及。”
萧宗盛已经高兴地站了起来:“此话当真,还不把那人唤出来一见。”
李延站了起来,双手轻拍三下,密室的大门随即打开。随后只见一个异常俊秀的男子走了进来。向着坐在上手的两位大人叩头道:“奴才陈嘉叩见尚书萧大人,叩见侯爷!”
萧宗昌受了他的礼,沉声道:“抬起头来!”
陈嘉抬起头,满座之人全都发出惊讶之声。原来这个陈嘉年纪轻轻,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眉清目秀极为俊美,乍看之下不似男人,倒像是一个风流貌美的美娇娘,真真正正的一个男生女相。
他面白无须,在座众位都是人老成精,自然全都看出了此人下边挨了一刀,真实的身份乃是一个太监。只是他年纪实在太轻,这样进献给皇上,皇上爱好男风,顶多做一个娈童宠物,他司礼监任职的资历,肯定不可能接替王英出任司礼监二号人物,成为东厂掌印太监的。若是如此,他对于皇上的影响力又怎么能跟王英相比呢。
萧宗昌疑惑地看了眼身旁的李延,见他摇着折扇,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他素知这个门生足智多谋,最擅长谋算人心,一肚子坏水儿,所以就耐着性子问了陈嘉几句。
那陈嘉倒是不卑不亢,答对得体,尤其是一双眼睛颇为清亮,让人心生好感。萧宗昌叫人将他带了下去。密室大门关上,众人的目光又全都落到李延的身上。沉不住气的人早已叫李延赶紧给他们解惑了。
李延仍是不慌不忙的,微笑道:“各位大人,可还记得长秀宫的熙贵人?”
萧宗昌一震道:“可是被太后赐死的那位熙贵人?”
李延道:“正是!”
萧宗昌身居高位,女儿又是皇贵妃,对于宫帷秘史自然知道不少,想到熙贵人不由面色一变。他猛然反应了过来,失声道:“这个陈嘉,和熙贵人竟有八分相似!”
李延抚掌而笑:“这件事妙就妙在这里。”
原来这熙贵人生前乃是太宗的妃嫔,当今皇上的庶母,因为生得风流俊俏,颇得太宗皇帝的宠爱。当年太宗病重,当今皇上入宫侍疾,一来二去的,竟和这个熙贵人看对了眼。等皇上登基,便时常偷偷地到熙贵人宫中。
熙贵人虽然生得也是天香国色,但是六宫粉黛三千,绝色之人并不在少数,可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正是这种禁忌之恋让已经成为皇上的正统对这位父皇留下的熙贵人念念不忘,比一般的后妃,对于这位庶母,正统却要宠爱许多。
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早晚被太后知晓,为了皇家的颜面,太后一杯毒酒将熙贵人鸩死。正统皇帝骤然失去熙贵人大病了一场,养了许久才养好病,病好之后,竟然封了长秀宫,十来年了再不让其他的妃嫔入住,更时常亲自祭奠,可见皇上对于这位庶母始终是念念不忘。
如果将这样一个酷似熙贵人的太监送给皇上会是什么后果?萧宗昌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兴奋。“还等什么,明日便将此人送到皇上跟前!”
李延道:“不可!尚书大人切勿操之过急,此人进献给皇上是一定的,时机却需要好好把握,三日后,皇上要召见龙虎山的娄真人,那时才是最佳时机。”
萧宗昌已经明白了李延的诡计,大笑道:“妙!妙!皇上宠信道教,若是由这位龙虎山第十一代传人亲自告诉他,这位陈嘉乃是当日熙贵人忘不了他昔日的恩德,转世投胎寻来,皇上又岂能不对陈嘉刮目相看!”
三日后,皇上在文华殿接见龙虎山的娄真人,萧宗昌一番运作将陈嘉送入皇贵妃的承乾宫,皇贵妃便挑了这个日子将陈嘉送给了皇上。皇上看见陈嘉之后目瞪口呆,娄真人又当场一番神神叨叨地作法看相,最后说陈嘉乃是皇帝一位故人转世投胎而来,为了报答上一世皇上厚恩而来,皇上听罢不由垂泪,见了陈嘉如此容貌更是深信不疑,当即将陈嘉收下,让他跟在身边侍候。
萧妃回到承乾宫不久,就有人送来消息:“皇上已将那陈嘉拉上龙床幸了!”将这样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亲自送上皇上的龙床,萧妃也觉得心中十分郁卒。她身边的女官丁香忍不住插言道:“这可是还在国丧期间呢!”
萧妃叹了一口气道:“那陈嘉身家性命都在本宫掌握,自然会一心一意为我们做事!”萧妃喃喃道:“敏瑜啊敏瑜,娘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可一定不能输给太子啊!”
一转眼,七月初五,雨澜十五岁的生日就快要到了。在大楚,及笄意味着女子长大成人,对于高门大户的人来说,女子及笄是个很重要的日子。老太太之前曾经与她说过,要给她办一个盛大的及笄礼。
雨澜并不在意这些。恰逢现在又是一年国丧之期,雨澜心知肚明这个及笄礼恐怕是要办得潦草了。
因为雨馨的关系,大太太对她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好,克扣之类的事情是再没有发生,不过要让大太太那样小气的人对她像是亲生女儿一样的好,那也是根本不现实的。
头天大太太就将她叫到了怡宁居,将第二天邀请的客人名单给她看,对她说道:“我本来是想为你好好办一场,热闹一下,可是如今这个时候并不适合办理宴会,希望你能体谅我的难处。”
雨澜并不接那单子:“全凭母亲做主。如今尚在国丧之中,其实这个及笄礼办与不办都无所谓的。就是不请外头的客人,女儿也绝不会有丝毫怨言。”
大太太见她如此懂事,不由温言道:“我知道你这孩子懂事,不过这件事是老太太亲自吩咐下来的,你前头的几个姐姐全都办了的,虽然如今情况特殊,也不能让你的及笄礼潦草过去的。”
雨澜便温顺道:“都听母亲的。”
大太太道:“这一次的及笄礼我请了礼部右侍郎周夫人作为你的正宾……司者便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马大人的夫人!”及笄礼需要一个正宾,一般是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为及笄者插笄,还需要一个司者,为及笄的人托盘,还有一个赞者,协助正宾行礼,赞者一般是及笄者的姊妹。
赞者不必说,雨澜上面有个五姐姐,下面还有一个九妹妹,都可以做她的赞者。不过正宾和司者却是身份越高越好,可雨澜身份在这摆着,她只是一个庶女,母亲的身份又是那样尴尬,一般人怎么肯为她作正宾作司者。大太太能请来周夫人和马夫人已经出乎雨澜的意料之外了。
雨澜当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谢过大太太之后,只提了一个要求,将赞者的人选由五姑娘换成九姑娘。
她可不想在这种日子里,由一个一直对着自己嫉妒怨恨的人帮自己完成那样庄重的及笄礼,怎也要找一个能真正祝福自己的人才行。
雨晴当然比雨霞合适得多。
大太太看了她一眼。按说雨霞是她的亲姊妹,她作这个赞者更合适。可大太太憎恨雨霞只会比雨澜更甚,见雨澜不爱用雨霞也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大太太又与她讲了讲及笄礼的程序和一些注意事项,雨澜这才辞别了大太太回到绿静斋。
雨澜前脚刚走,门房上就有人来:“清江郡主到访,已经到了垂花门。”
大太太吃了一惊,清江郡主是叶枫齐的姐姐,和当今皇上是一辈的,在宗室之中也算得上德高望重,大太太只在上回清江郡主送雨澜回府的时候见过她一回,和清江郡主可没有什么交情,不知那郡主此来有何要事,急忙带了人迎出了垂花门。
大太太将郡主迎进了怡宁居,请郡主坐了上首,寒暄了几句,清江郡主便直接说了来意:“我这次唐突来访,实在是受人之托,听说贵府七姑娘明日便是及笄之日,我毛遂自荐,做个正宾,太太看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