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吃饱了撑得吗?侍卫总管不由得暗想!
皇帝垂询,他便把这话又说了一遍,“……有人趁着侍卫酒醉,把守不严的当,偷偷潜入社稷坛盗取了五色土!”
五色土象征着天下归心,君权神授,正统身为天子一向也是极为敬畏天地的,今天又恰好是正月初一,丢了五色土岂不是就相当于丢了天下?听了这话不由得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脸色阴沉了下来,“偷了五色土的贼人可曾拿到了?”
内侍总管道:“陈公公派人追拿,那个贼人慌不择路逃进了内苑,陈公公已经派人封锁了内宫,已经搜过了三大殿却不见贼人的影子,那贼人,怕是已经进了后宫!陈公公不敢私自做主进去搜寻,特命奴才来向皇上请旨!”
后宫住的是皇上的妃嫔,陈嘉虽然受宠却也不敢这样肆无忌惮。
正统双眼微眯,目中闪过一丝狰狞,毫不犹豫地挥挥手道:“你去告诉陈嘉,叫他好好给朕办差,就是贼人躲到了坤宁宫里,也要把他给朕揪出来。等他办好了这趟差,朕自然会好好赏他。”
太子和赵王夺嫡之争日趋激烈,正统就是再昏聩也有所觉察,他对两个儿子越来越不放心,所以宫中卫戍一直就交给最为信任的陈嘉全权打理,这个时间陈嘉忙得团团转,连在他身边侍候的机会都没有。
内侍总管得了皇帝的口谕松了一口气,忙去向盘桓在三大殿外的陈嘉传旨,正统虽然十分困乏,此刻却再也没有睡意。唤了小内侍进来给他穿衣洗漱,一个人在空阔的大殿里慢慢踱步。
他想不明白,贼人偷了五色土究竟是要干什么?再说后宫卫戍森严,一般人就算要躲也躲不到后宫里来,这个贼人应该是个太监,而且对于后宫颇为熟悉。那他的主子也说不定就是后宫之中的某一个人!
正统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不由更加暴躁起来。保和殿里,文武大臣和皇室宗亲全都在内,这要是出了什么事,皇家的面子要往哪儿搁?急忙派了太监去看保和殿的情况。
他在大殿内等了半个时辰,就有小内侍传报说陈公公来了。正统没想到自己来了,连忙道:“快叫他进来!”
陈嘉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正统就看见大冷天的他竟满头大汗,不由微微一怔。语气温和地问道:“偷取五色土的贼人可拿到了?”
“回禀皇上,贼人已经拿到了!”
正统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干得好!贼人是在什么地位拿到的?”
正统问完了这句话,下头跪着的陈嘉却没了动静。正统微微奇怪,扬声问道:“陈嘉?”
陈嘉有些期期艾艾的,“陛,陛下,奴才,奴才不敢说!”
正统却是会错了意,笑着道:“瞧你那点儿胆子,难道贼人真的逃去了坤宁宫?你放心,有朕给你做主,皇后也不会怪责于你的!”
陈嘉抬头看了一眼皇帝,才一咬牙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道:“不敢欺瞒陛下,奴才是在咸福宫里拿到的贼人!”
正统吃了一惊,沉思道:“咸福宫人迹罕至,贼人往那个方向逃也情有可原。宜贵嫔可好,没有受到惊吓吧?”
陈嘉道:“奴才,奴才没有见到贵嫔娘娘,奴才在咸福宫里抓到了一个太子的近身内侍!奴才不敢隐瞒,这才急急回来像陛下禀报!”
在咸福宫见到了太子的内侍,那岂不是说太子也在咸福宫里!这个时辰,太子在咸福宫会做什么?那不是不言而喻吗?
联想起这位宜贵嫔本来就是太子献上来的,皇上只觉得一股血直冲上头顶,身子一晃,差点儿栽倒在地。
“皇上!”陈嘉抢步起来,一把扶住了皇帝。
皇帝脸色铁青,哆嗦着手道:“逆子,这个逆子!”
陈嘉道:“陛下息怒,陛下一身系着天下的安危,请陛下保重龙体啊!”陈嘉轻轻抚着他的胸口,正统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
“奴才已经派人将咸福宫里所有的人全都看管起来了,并叫人封了咸福宫!只是奴才没敢进到娘娘的寝宫里头,陛下,您看这事……”接下来该怎么收场?
太子作为儿子和庶女有染,这种事情有悖人伦,若是曝出来那将是天大的丑闻,陈嘉的处置是极有分寸的。
正统皇帝冷笑连连,“也罢,朕就跟你去一趟咸福宫,朕要亲眼看一看他们做出的好事!”
正统怒气冲冲地带着一群太监和侍卫去了咸福宫。
咸福宫左近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几个带刀的侍卫守在宫门口,离着宫门远远的。看见皇上全都下跪相迎,进了宫内,更是清清静静的,不要说人,连个耗子都没有一只。
陈嘉悄声道:“皇上,咸福宫奴才已经查了一遍了,只有宜贵嫔住的正殿没有进去查看。”
其实根本就不用再查,站在正殿的门口就能隐隐约约听见里头传出的*之音。正统再懦弱,毕竟是富有四海的一国之主,眼神之中也就带上了凌厉的杀机。正殿的门是从里边掩着的,正统吩咐一声:“把殿门给我砸开!”
这次跟着正统进来的,除了陈嘉都是信得过的太监,有几个贴身拱卫皇上的,虽然是太监,可也都是顶尖的高手,由他们出手,轻轻松松就将大门踹开了。
正 统皇帝一马当先进去。幽深的大殿里,摆着一张十分巨大的大床,正统皇帝没少在这张床上宠幸宜贵嫔,可是如今大红绣金的被褥里,正在翻滚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听见声音一起抬头向外看去,宜贵嫔一看外头来的人竟然是皇上,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张了张嘴,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太子的眼神却微微有些迟钝,仿佛没 有看见皇帝一样。
正统皇帝只觉得一股深深的耻辱感涌上心头,捉奸捉双,他的儿子,竟然爬到了自己的妃嫔床上去。他的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一声大吼:“畜生!”发疯一样地冲过去,对着太子的后心就是一脚。
年轻的时候,正统也曾弓马娴熟,只是如今随着年龄的增大早就还给了当年的老师了。不过这一脚含恨而发,还是把太子朝里踢得滚了一滚。被子被带开,正统这才发现被褥上头已经殷红一片。
陈嘉惊呼了一声;“陛下,宜贵嫔流产了!”
正统被那刺目的红晃得一阵眼晕。宫中已经太久没有孩子出生了,本来以为宜贵嫔怀了龙种打破了这个魔咒,却没想到她大着肚子和太子胡搞,竟然把孩子都掉了。
皇帝眼中射出无比厌恶的神色,抖着手脚道:“疯了!真是疯了!还不把他们分开!”两个太监上去,将两个人分开,宜贵嫔好像现在才发现自己小产了,嘶声尖叫着:“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说得都是真的,今天皇后免了她参加宴会叫她好好呆在宫里养胎,她吃了午饭开始睡觉,不知道怎么的睡得特别昏沉,睡梦中好像在和太子翻云覆雨,她迷迷糊糊之中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皇帝进了宫门她才清醒了过来,可是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有些来不及了!她这才感觉到下腹剧痛,才惊觉自己已经流产了。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你这个贱妇!你勾引太子,白日宣淫,以至于腹中胎儿早产,这都是朕是亲眼所见,你还要狡辩!”
宜贵嫔光着身子还在太监的手里挣扎,“皇上饶命!求皇上看在孩子的份上饶了我一命!臣妾和太子之间绝没有私情!请皇上明查啊!”
她不说还好,越说皇上越气。本来以为她怀的是自己的孩子,现在想来,那必定是太子的孽种。她给自己戴了这样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可恨自己还给了她这般的恩宠,又是赏赐又是升她位分的,想想自己简直可笑的要命。
“孩子?你还敢提孩子?你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朕的!”
宜贵嫔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还在强辩道:“臣妾下午一直在殿中休息,并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时候来的!皇上,并不是臣妾勾引太子啊!”谁知道太子怎么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爬到她的床上去了。
她也是冤枉的啊!
太子的衣裳散落在大殿里到处都是,陈嘉忽然看见地上有一张信笺,就弯腰捡了起来,递到了正统的手里:“陛下请看!”
只见上面写着八个字:“宫中相见,要事相告!”那娟秀的字体正统正好认识,就是宜贵嫔的字无疑。正统将那信笺丢到了宜贵嫔的跟前:“贱妇!你还有何话可说!”
宜 贵嫔颤抖着捡起那张信笺,看了之后立刻面若死灰。“定是有人诬陷臣妾,是有人要诬陷臣妾!”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到底没有敢把萧妃说出来。因为她清楚得记 得,前两天萧妃才叫人告诉她,她的弟弟妹妹,全都被萧妃接到了大兴的庄子上。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死定了,她若是现在把萧妃咬出来,她的亲人也都会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