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我和娘说,肯定不会连累嬷嬷!”
雨澜越听越尴尬,犹豫了一下终于放弃。刚才没有把珠子拿出来,现在再拿就更显得奇怪了。
片刻功夫,老妈妈已将小男孩拾掇得立立整整,这才上来给雨澜行礼,客客气气地道:“我家小王……小公子淘气,没给姑娘您添什么麻烦吧!”
雨澜忙道:“小公子聪明可爱,虽只相处片刻,却十分愉悦,何来添麻烦之说。”她说得倒也是实话。
小男孩听她这样说,扬了扬眉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在说:算你会说话!
老妈妈道:“那就好!那就好!延庆王爷还有王妃都在正院等着见小公子,不方便在此久留,老婆子这就告辞了!”
老妈妈带着小男孩走出很远,小男孩还回过头来打望雨澜。雨澜站在那里,心里则在暗暗猜测着他的身份。
☆、49 风流王爷路见不平
小男孩走了没多久,银月便寻了过来,绝口不提前头的事情,雨澜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银月带着她逛了会儿园子,又留她用了午饭,才亲自送她到垂花门。
出了王府,雨澜登上马车,车夫扬起鞭子,蹄声得得,拐上宣武门大街。按照这个速度,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能回到杨府。
走了一程,马车忽然一顿,猛地停了下来。雨澜听见外头隐约传来喧闹声喝骂声,人声嘈切,便将车帘掀开一线缝隙,只见前头人头攒动,千百人喧嚣鼓噪拦住去路。雨澜示意了一下,晓玉忙探头出去问:“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随行的一个小厮很机灵地去了前头打探消息。不一会便回转了来:“前头是一个米行送粮的骡车队,遇到了一群泼皮无赖,非说米行的骡车撞了他们的人,非要人家赔一车粮食,两边口角纷飞,这时正有一个无赖躺在车辕里呢,谁拉也不走,后边的车全给堵在那儿了。围拢了数百百姓在这里看热闹,怕是一时不得过去。”
雨澜扶额。出门没看黄历,遇见古代的黑社会了。距离棋盘街杨家府邸没有几步路了,却被堵住这儿了!真是倒霉催的。
正自没奈何,蹄声隆隆,十几匹高头大马跑了过来,鞍辔鲜明,擦着雨澜的马车驰过。雨澜看见为首一人身穿一件竹青色圆领直裰,丰神俊朗,一双丹凤眼斜飞入鬓,脸上挂着懒洋洋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好一位俊俏的小郎君。
战马风驰电掣地奔过来,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人群之中立刻哭爹喊娘一阵大乱。这十几位骑士的马蹄上都包着一寸厚的铁叶子,这要是真的纵马奔过去,绝对马踏成泥,一死死一片。
连雨澜也看得惊呼出声。
眼看着距离人群越来越近了,十几位骑士猛然一勒缰绳,十几匹骏马一起来了一个漂亮的急刹车,前蹄高高扬起在半空,咴咴一阵乱叫,终于停了下来。距离人群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人群里立刻传来一阵咒骂声。
“哈哈哈!”带头的那位贵公子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雨澜的马车,似乎知道有人在后边偷看。
雨澜慌忙放下帘子。奶奶的,今天诸事不顺,先是黑社会,然后是纨绔,什么极品都碰见了。
人群早已让出一条路来,贵公子马鞭一指,问道:“怎么回事?”
早有一个身穿绸衫带着瓜皮帽一身商人打扮的中年走过来,见他一身打扮极为尊贵,忙深施一礼道:“这位公子,小的是丰顺米行的管事陶吉,今日本是从通州运米回来,也不知从哪里出来一伙无赖,硬诬赖小的们的骡车撞了他,非要小的们赔他们一车粮食,如今人还在车辕下躺着呢!”
那贵公子双眉一轩,“此话当真?”
二十几个泼皮之中有一人排众而出,大大咧咧地道:“小子你是什么人,敢管爷们的事儿?”
“哟嗬!口气不小,本来爷可管可不管,听了你这句话,这件事,爷今天是管定了!”
那泼皮见他衣饰华贵,一身气度颇为不凡,也不敢太过得罪他,只想把他吓走,便嚷嚷道:“小子把你的招子放亮一点!也不打听打听我们的老大是谁,你就敢横插一杠子?”
贵公子慢条斯理地道:“嘿,我说呢,天子脚下竟敢当街闹事,原来你们几个杂碎还有后台?说说吧,本公子洗耳恭听!”
那领头的泼皮听他说得难听,不由大怒:“小子,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们的大哥在四九城内可是大名鼎鼎,五城兵马司常进常出,顺天府随叫随到,诨号萧五爷是也!”
那贵公子听得一愣:“萧五爷?没听说过!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泼皮一脸的不可思议:“小子,你连萧五爷都不知道,还敢在四九城内打混?罢罢,今天老子就帮你长长见识,萧五爷你不知道,宫里头的吏部萧尚书、靖海侯萧老侯爷,还有宫里头的萧皇贵妃娘娘你总听说过吧,实话告诉你吧,那都是萧五爷的族亲!”
雨澜在车内听得清楚,心想难怪这些个无赖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肆无忌惮,半天都没有官家的人出来制止,原来领头的竟是萧家的远亲,萧家如今权势熏天,官府看在萧家的面子上肯定不会为难他们,甚至和他们沆瀣一气,成为他们的保护伞也很有可能。
却听那贵公子仍是不慌不忙地道:“哦,原来是萧家的人!”
领头的泼皮得意洋洋:“这回知道怕了吧,只要你下马给老子磕个头,老子便高抬贵手,放你们一马!”
“哈哈哈!”那贵公子仰天一阵大笑,好像听见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样:“能让爷跪在地上磕头的,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人来。就是萧家那两个老东西在我跟前也得恭恭敬敬的,你们算是什么东西?小的们,把你们的鞭子都拿出来,给我狠狠地抽,打死勿论!”
他抬手从马鞍上抽出一条镶金嵌玉的鞭子,一提缰绳,从人们早已让出的通道冲了进去,一鞭子就将那无赖抽翻在地。跟在他后面的十几个人也一起扬鞭纵马,冲进无赖队伍中,顷刻之间如同斩瓜切菜一般,一顿鞭子将无赖们抽得哭爹叫娘,四散奔逃。
恶人还得恶人磨!刚才米行的人百般求告,无赖们挡住了道,就是不肯放行,如今挨了一顿鞭子,立刻便做了鸟兽散。
“你是谁?有种报上名来!竟敢破坏五爷的好事,明天就叫人把你抓进五城兵马司里头吃牢饭!”领头的泼皮一直逃到一处巷子口,才回转了身子恶狠狠地问。
“告诉姓萧的,叫他把屁股洗干净,我叶枫齐明天就去端了他的老巢!”
“叶……叶枫齐?”那泼皮像是被吓傻了,“你,你是秦王叶枫齐?”
“秦王!”“这就是秦王殿下!”
“轰!”人群也是一阵骚动!
“哈哈!”叶枫齐一阵大笑,“不错,本王就是叶枫齐,今天本王收拾了这群无赖十分畅快,这些就赏给你们了!”他伸手入怀掏出一把金瓜子,随手抛向人群,人们立刻疯了一般四处拣拾。
那个泼皮早趁着慌乱,遁入小巷中走得踪影不见了。他冲撞了当朝王爷,若是被捉住,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见泼皮们都散了,叶枫齐等人一声呼啸,也纵马狂奔而去,不片刻就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秦王叶枫齐?连你们都听说过?”叶枫齐还未走远,这边已经放下帘子热烈讨论起来。
晓月和晓玉一起点头,一向沉稳大气的晓玉更难得露出了星星眼。
“四九城里赫赫有名的纨绔子弟,整日走鸡斗狗不务正业,买一只蟋蟀花去一万两银子,闲着没事就和京城里小混混打架!督察院的御史没少上折子弹劾他,每次皇上都是小惩大戒,秦王爷也总是依然故我!”如玉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