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茉睁大眼,“柳姨?”
两人的对话转移了阮西的注意力,不仅没让她察觉到自己刚才看祁慎的手看入神了,还化解了她被喂食的紧张和尴尬。
阮西也意外,眨了眨眼说:“这是妈做的?这么厉害?”
柳教授会做饭,但仅限于能吃的级别,因为家里有人做饭,久而久之她也就没进过厨房了,阮西都快不记得上一次吃她妈做饭是什么时候了。
嗯……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她中途这么多年的记忆没了,没准进医院之前吃过呢。
阮南的眸光闪了闪,笑着坐下,边说:“她现在没事做的时候就喜欢做点东西,反正闲着也没什么事。”
当然,这只是说给阮西听的,他们家人谁都知道,柳教授在这六年里变了多少。
“哦,”阮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禁想起她刚醒来时看到的柳教授的样子,心里莫名难受。
想到这,她不由得想起一件事来。
于是,她看了看祁慎,又看了看曲茉,最后把视线定在阮南脸上,问道:“二哥,我为什么会进医院?”
一个记忆残缺的人病人问这种话再正常不过,可她的话一出,祁慎的手微顿,曲茉跟阮南的表情也变得僵硬。
他们这才想起,从昨晚她醒来到现在,他们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中,没有一个人去想这个问题,自然也就没想她会问。
这时问题一出,短时间内阮南他们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担心的就是阮西知道真相后会对他们家人……
“二哥?”阮西见他不说话,又喊了一声。
阮南收了收心思,没回答她的话,只笑着道:“怎么想起问这个了?会影响到你吗?”
闻言,阮西抿了抿唇,说:“倒不是说影响,怎么说,换成任何一个人应该都会这样吧,我也总不能真就这么过着。”
就好比今天那个名叫曲子聪的男人一样。
她觉着眼熟,即使他不上来跟她说话,她也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再尤其一想到他那个眼神,她的心就堵得难受。
阮南看了看祁慎,对方表情淡淡的,依旧跟从前一样。
这个男人除了在他妹子面前表情会丰富一些外,对于其他人其他事一直都不咸不淡的。
阮南有些无奈,暗暗叹了一声气,然后道:“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说着,看了一眼曲茉,两人心照不宣。
既然说到这,阮西也不好再追着问,不过接下来也没再吃什么。
祁慎喂完了她自己才开始吃,阮西看着他,时不时地跟他们说几句话,但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吃完饭后,阮南把东西收拾好,知道自家妹子惦记着这事儿,他也没让她等多久。
失去记忆的人就像一副不完整的拼图,他们自然也不想她真的一直这么下去,何况这本来也是她的事,她有权利知道。
于是,再次坐下来后,阮南便当着祁慎跟曲茉的面将六年前阮西出事的原因跟她说了。
祁慎在她出事后的第二天就得知了具体情况,即使已经不是第一次听,阮南的话却还是让他冲击不小。
阮西静静地听着,像幼儿园的小孩一样,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说到最后,阮南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你也别怪妈他们,他们当时只是气话,现在好了,也不用去追究什么了,所以你也别放在心上。”
阮西心有多细,一听这话就知道吃饭前为什么她一问这话她二哥的表情就变了。
“不会的,”她摇摇头,心情复杂,“妈他们也是为我好,我不会怪他们。”
这话一说,阮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虽的确不希望她因为这件事对家人,尤其对柳教授产生偏见,但真当她说出这话时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所谓“懂事得让人心疼”大概就是这样吧,错失了六年青春的,可是她啊。
阮西垮下肩,看了一眼祁慎后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明明想说安慰二哥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想说怪她自己,如果不是她一时冲动,也不会让家里人为她担心这么多年了。
可莫名她有些说不出来。
如果真像茉莉说的那样,她跟祁叔的感情很好,祁叔很喜欢她。
那不管她有没有出事,会麻烦,会受到伤害的都是祁叔。
她跟祁叔的关系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可现在,更多的却是愧疚和心疼。
“祁叔,”阮西抬头看过去。
“嗯,”祁慎坐在她边上,应了一声。
阮西的视线在他的腿上扫了一圈,动了动放在被子上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朝他腿上探去,“所以说,当初您真的为了我,腿……”
“已经好了,”祁慎握住她的手,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包得严严实实。
阮西胳膊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从手上传来的暖意似乎流到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