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慎哂然,亲自给他面前的小杯里斟茶,“令郎年少有为,年纪轻轻就是干部,前途无量。”
郑辰东笑着摇头,“什么干部不干部的,就是一个闲职,我跟他骂催了好几年才让他答应考试,好不容易考上了又不好好做,我这张老脸都快被他丢尽了。”
祁慎莞尔,“年轻人不定心很正常,再过两年就好了。”
郑辰东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但愿吧,反正我跟他妈也不可能给他安排一辈子,他自己不努力,别人再怎么说也没用。”
祁慎勾着唇,笑了笑后没有去接他这个话,而是用那双古井不波的眸子看着他,道:“听闻令郎要跟陶家千金订婚了。”
闻言,郑辰东神色微变,再看祁慎时的眼神里便带着一丝审视,只是这丝审视转瞬即逝。
“是有这么一件事,不知贤侄是怎么知道的?”
一般情况下,领域不同的人都不会随意干涉。
政商两界虽息息相关,但从商者是绝对不能随意插手对方领域的,相反对方的相关策略才会影响到从商者。
郑辰东早知道祁慎不会平白无故跟他见面,但对方这一开口就牵扯到两家,他自然得重视起来。
祁慎当然捕捉到了郑辰东眼里的那丝审视,笑了笑道:“郑先生不必多虑,只不过公司最近出了点状况,想请郑先生出出主意。”
话虽如此,但他从白湛手里拿来递到郑辰东面前的东西却让郑辰东神色大变。
若不知情,怕是还真会以为这两人是从家常聊到了经济。
郑辰东翻看着祁慎给他的东西,再抬头,眼中便少了那份和善多了一抹威严。
“这事你是从哪得来的?”他压低声音,说道。
祁慎笑而不语,沉默了两秒后说:“您以为呢?”
他给郑辰东的,是在阮东侵入陶以之的电脑手机及与之相关的文档系统后他跟曲子聪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足以称得上是“证据”的东西。
而且,还是陶以之当年为了上位栽赃嫁祸同僚的证据。
郑辰东抓着纸张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则继续翻着,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祁慎不急不慢,缓缓道:“老太太年迈,昨日刚与我提起一些往事,提起令郎,与我做了比较,念我年长令郎五岁令郎却先我一步订婚,老太太就催得紧。”
上一刻还在说公司,这一刻却又提起了郑怀玔。
毫无疑问,他这是在提醒郑辰东今非昔比,却千万不能忘却当年之恩。
郑辰东何等精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有话,但他也并未因此感到不舒服。
毕竟对方说的是事实,他们一家也的确感念祁家老太太当年的救命之恩。
看着手里的东西,再一结合他刚才说的话,郑辰东猜了个大概,但因没有确切的证据,他只能不确定道:“贤侄怎么就确定这事跟他有关?”
这里的“他”自然是指陶以之了。
祁慎勾了勾唇,遂将茶水从杯中倒出,在指尖上沾了沾,而后就着茶水在茶几上划了几下。
“Gre…”郑辰东念了一半,后半个音没能念出来,脸色却因此变得更难看了。
祁慎用纸巾将桌面擦净,“相信您应该有所耳闻,关于有些东西在我们家的不实传言。”
当年,那个药既然在国内掀起波澜,郑辰东不可能不知情,即便道听途说,也多少有些了解,何况他还有了解这东西的职责。
郑辰东不说话了,他已经把事情理了个大概,垂眸再次看向祁慎给他的那些资料,他的脸就差没拉到地上。
祁慎点到为止也不多说,甚至直接掠过这个话题,笑着问:“不知令郎与陶家千金的订婚宴定在什么时候,到时也好备薄礼前去贺喜。”
他故意的,明知郑辰东的内心已经开始动摇,却还专门提起这件事。
郑辰东的脸色果然一僵,随即将东西还给祁慎,道:“贤侄不必拐弯抹角,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既然知道了这事就不能视而不见,关于订婚宴的事,晚点再行告知吧。”
祁慎的目的达到,心下好笑,端起茶杯朝他那边敬了敬,“请。”
郑辰东压着情绪,喝了一口茶后跟祁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现在的经济势态和家常,大概四十分钟后两人分开。
目送郑辰东出了包间,白湛忍不住问道:“祁哥,万一他回头又被陶以之骗了怎么办?”
陶以之那个人,两面三刀,不然这些年也不可能藏得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