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了攒喉结,祁慎如长辈一样温和地拍了拍那只小手,说:“听话,祁叔跟你一起去医院。”
阮西点点头,松了手靠在阮东身上不发一语。
阮东很难得地没有因为小妹跟祁慎的亲近摆脸色,他垂眸看了看满脸泪痕的小姑娘,遂抬眼对祁慎道:“谢谢。”
说完,没给祁慎说话的机会便把阮西抱上了车。
祁慎目送兄妹三人上车,自己也跟着上了车,傅凛之则留下跟其他人一起处理尸体,而老熊则也跟着他们暂时被带上了车。
阮西脸上的伤瞒不住人,加之最近祁家的人也在跟阮家的人打配合,所以这件事必须得让阮云峰知道。
至于阮家的其他人,是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阮老爷子脾气暴,疼阮西疼得宝儿心肝儿地叫,如果让他知道了,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子,他又是高血压,这种事哪敢让他知道。
阮云峰就是随了他的性子,一生气就嚷嚷得厉害。
阮西被阮东抱到白清所在的私人医院时,得知消息的阮云峰和柳眉就早一步来了。
一看到阮西脸上的手指印,阮云峰杀人的心都有了,“他奶奶的!哪个龟孙子动的手!敢打老子的闺女,不想活了是吧!”
于是,整个医院走廊都回荡着他的声音。
柳眉红了眼,颤抖着手去碰阮西脸上的伤,“怎么打成这样了,还有哪受伤了?”
柳眉以前很少在阮西面前表现出情绪,但自从上回跟祁慎谈过以后就改变了很多。
尤其在经历了那场大火后,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可偏偏又出事了。
阮西的情绪已经过了,自是不想他们为了她大动干戈,于是摇了摇头说:“爸,妈,我没事,他们没把我怎么样,祁叔救了我。”
说着,便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这时她才惊讶地发现这一路走来,他似乎没有用轮椅,也没有撑拐杖。
阮云峰当即走到祁慎面前,一巴掌拍到他肩上,“老弟啊,你哥我这辈子都是欠你的,真的,谢了。”
八年前的那场车祸,祁慎用双腿和男性尊严换了他女儿的命,时隔八年,这次又是他把人给救了。
祁慎微叹,拍了拍阮云峰的手,“言重了,丫头会这样也是因为我……”
“行了你,”阮云峰看了一眼被抱进检查室的阮西,转头对祁慎说:“白湛都跟我说了,这次的事是他们想试探我们的关系,我们两家的关系老几辈就开始了,不存在因为谁,真要怪,那就得怪老几辈了。”
祁慎沉默,深邃的眼盯着被关上的门。
阮云峰说得没错,对方会这样试探也是因为两家关系本来就好。
如果今天遭遇事情的是阮家,有可能对方也会对祁家的人出手。
但祁慎想的不同,即使他清楚这是一种必然,对他来说也是无法释怀的。
如果说是圈内的生意人或许他还不会这么计较,然关键在于他的小丫头并没有涉及圈内,她只是恰好生在了这样的家庭。
而让他最火大的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他单纯的小女孩牵扯进来。
思及此,祁慎转身对白湛耳语了一阵,白湛脸色凝重,看了看他后抿唇点点头,随即跟阮云峰等人颔首打了个招呼后出了医院。
其他人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被送到检查室的阮西身上,一时半会儿也没注意到他这边。
唯有阮南,他在盯着检查室看了一会儿后回头看向祁慎,遂垂眸微微沉思,走到了祁慎面前。
“祁叔,”他喊。
祁慎看着他,“怎么?”
阮南的视线在他皱巴巴的衬衣和外套上停留了几秒,小了声音说:“西西她跟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家妹子对这个人的依赖似乎太过了,那时候的那一眼到底什么意思?
为什么他会从两人的眼里看到一种类似缠绵的东西?
那种情况下,按道理来说应该他和阮东更值得依靠,为什么她会对本该是外男的祁叔露出那种目光。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们不在的那些年这个人对她的陪伴吗?
祁慎从阮南的眼里看到的猜测和疑惑以及不确定,但能明白一点的是,他跟小丫头的事瞒不久了。
看了看其他人,祁慎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话中有话,简单易懂。
阮南不笨,一点就通,他从男人的眼里看到了先前在其眼里没见过的坚定,就好像这句话并不只是说给他听的,更是一种承诺。
一时间,阮南无言以对,深深地看了一眼祁慎后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阮东身边。
祁慎看了看他,遂将视线定在紧闭的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