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慎眉头微皱,很不喜欢从她这小嘴里再听到这个名字。
很快,在他皱眉的这几秒内,阮西由一脸呆样变成一脸傻笑,抿着唇抓着他的袖子小声道:“这又不过年又不过节的,您……您给我订花儿干什么呀……”
想装矜持,但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明明高兴得要死,却还得端着。
祁慎发现跟以前比起来,这丫头真的是一点没变,心底想什么全都往脸上写了。
面对这样的她,祁慎实在皱不起眉来,勾了勾唇没作声,只继续往下走。
阮西颠儿颠儿地跟着,在他后头晃着她那无形的狗尾巴,巴巴地看着他,就像在等着喂食的小狗,一双乌黑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人。
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祁慎下了楼,从她手里把东西拿过来,然后抬了抬下巴,“坐那去。”
他指的是正中间的那个沙发。
阮西这才收了目光,往那看了看,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祁慎敛起唇角,佯装不悦,“不坐?”
阮西一看他脸色沉下来立马就不敢吱声儿了,二话不说赶紧先坐过去再说。
结果她才刚坐下,就看男人把他的拐杖放到了沙发边,再弯腰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阮西这才发现他拎的是他的小提琴盒子。
阮西更懵逼了,傻傻地问:“祁叔,您要练琴吗?”
她知道他以前很爱好小提琴,明明非专业人士,却在十五岁时就拿到了小提琴九级证书,大学的时候音乐节上跟别人演出,很多人都想在他身上投资。
可惜他本人并不打算往这方面发展,那些人都让他给拒绝了。
他拉琴的样子很帅,她至今都记得站在舞台上的他有多耀眼,就像璀璨的星,只往那儿一站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仿佛高贵优雅的王子。
公主和王子。
那时候的他在演奏时跟合奏的女生对视,明明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的眼底却仿佛含着星辰大海,温柔得能溺出水来。
如果他是王子,那么那晚的那个被他注视的女生就是公主。
也是从那时起,她有了想做他新娘的念头。
她不喜欢看他用那种眼神看别人,即使知道他那只是为了舞台效果,可她就是不喜欢。
她是家里的小公主,堂哥和伯伯们都说她是小公主。
既然她是小公主,那她也能嫁给王子,成为他的新娘。
只可惜后来出了那样的事,她没能再看到她的王子在她面前演奏,可她却始终记得他那时候的样子,怎么都忘不了。
如今看着他将那把今年才刚出的限量版Suzuki从盒子里拿出来,但他并没有马上就开始拉,而是从他一块拎下来的那个手提包里拿出了一本相册朝她递过来。
“这……”阮西不想她站太久,赶紧伸手接下。
祁慎大方道:“打开看看。”
阮西迟疑,便想这难道就是他吃饭的时候说要给她看的东西?
那跟他拿琴有什么关系?
不过,既然他让她看,那她就看。
祁慎勾了勾唇,在她打开相册第一页的时候拿起他今年刚收藏的新品拉响了旋律。
似情人缠绵呢喃的旋律一响起,翻开相册指尖也跟着一顿,让她震惊的除了曲调外,还有她手中的相册。
她在三岁那年初遇了他,两个月后他送她去学校。
那时候年纪小记忆模糊,只记得开学的第一天是他送的,而这张照片刚好就是她扒着他的肩膀不愿去学院时拍的。
站在一群叔叔阿姨中间,年少的他好稚嫩,却优雅温柔,抱着她侧头,是在哄她么?
照片底下有他的笔迹:不愿上学,哭鼻子了。
她戴着小黄帽跟他朋友一起去游乐场,他抱她一起坐上跟他那个年纪的男孩子不符的旋转木马。
照片底下的备注是:第一次约会。
他被周奶奶不情不愿地按在蛋糕前许愿,她戴着本该属于他的寿星王冠也跟他一起许愿,许的什么她不记得了。
第一次参加我的生日。
雪山上,她穿得跟一个球似的在地上滚雪球,他滚了一个超大号的站在她面前。
她把自己那个小小的抱给他放到了超大号上面,于是那个雪人的头特别特别小,他抱着她跟雪人,冻得鼻头都红了。
小头大身子。
过年串门,她穿了一身的红,柳教授把她打扮成福娃,他给她红包,姨们在后面抢镜头,他皱眉了。
第一次拜年。
他带她去动物园,在蟒蛇区,她趴在玻璃窗上睁大眼往里面看,一点也不怕。
人小胆大。
她过生日,扎着两个花苞丸子,把寿星王冠戴在他头上,拉他一起许愿。
她被抹了两团奶油在脸上,他给她擦。
作为感谢,她亲了他的脸。
四岁了,小淘气,被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