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得逞。保镖一脚将其踢飞,他被踹到在地,被保镖一个翻转,膝盖压住后背,狠狠压制住了。
时引看到他死死盯着自己,眼睛瞪得巨大,眼神却逐渐迷离。
时引在原地怔了几秒,耳边的人声脚步仿佛全部远去,他无知无觉地推开骚乱的人群,走到了喻惟江面前。
你、你没事吧?时引的嗓子是哑的。
我、我时引慌乱地脱下自己的围巾,裹住了喻惟江流血的部位。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包得也很紧,喻惟江感觉受伤的地方隐隐作疼。喻惟江忍着疼,压着嗓音说:没事。
喻惟江的声音连接了时引与现实断开的神经,他觉得四周的一切都明晰了起来。
喻哥!
我靠时仔你疯了你?!吓死我了操!
外面传来了110的警笛声,时引眼眸低垂,视线有些模糊。
喻惟江望着他湿润的眼睫,低声问:吓到了?
我时引抬头看向喻惟江,我怕你死了。
第15章
宣传活动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不得不当场取消,作为事件当事人,喻惟江和行凶的男人一同被送往医院治疗,而时引,被警方带去了派出所。
虽然时引的行为属于见义勇为,但毕竟一相机下去,把行凶者砸得几近昏厥,从性质是构成故意伤害的。
元熠急得半死,打了辆的赶去了派出所。时引被主办民警带去讯问室审讯,元熠只能坐在派出所大厅焦急地等待。
时引的手机、相机,身上的一切物品都在进行讯问前被陪同审查的辅警查收保存,审讯流程繁杂又麻烦,即使时引作为一个见义勇为者,站在正义的一方行法律规定之外之事,他也逃脱不了规则的桎梏。
不知道派出所是不是刚迁址不久,办案区在地下一楼,闭塞的环境里充斥似有若无的甲醛味,时引形容狼狈地坐在讯问室里,鼻息间尽是难闻的味道,他头昏脑涨,嗓子有些发痒。
主办民警态度很温和,知道时引是施行正义的那方,不似往常审讯嫌犯那般疾言厉色,按照流程大致询问了一下事发当时的情况。
时引嗓子发紧,说话时嗓音哑得不行,还一直咳嗽。民警让辅警给他倒了杯温水。
时引一一回答民警的问题。他好不容易从方才的变故中缓解过来,心底暗暗苦笑,人生头一遭坐警车进派出所,要是让他妈知道这事儿,不知道周女士会是什么表情。
他也在想喻惟江。不知道喻老师的伤势如何。
喻惟江被刑骁开车带去了医院,他的伤势不重,但伤口有点深,那水果刀实在锋利,疯男人又下了死力气。刑骁原以为只是简单包扎一下的程度,谁知竟然需要缝针。
刚才的情况那么混乱,喻惟江的衣袖上浸满血污,现场大多数人关注的中心仍然是梁梓兴。他看到人流熙攘、脚步杂沓,看到大家关切的目光都落向那个毫发无伤的人。
他感到不平,却望见时引踉踉跄跄、奔向喻惟江的身影。
喻惟江在急诊室里缝合伤口。医生给他打了局麻,他的伤口处没什么知觉。
时引包在他手臂上的那条灰色围巾静静地躺在置物桌上,上面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已经凝固,血色变深,不再那么触目惊心。
医生嘱咐道:伤口不要碰水,这些天当心一点,这只手臂尽量不要进行过度的剧烈运动。
喻惟江嗯了声。
刑骁看到喻惟江从急诊室出来,忙走过去,怎么样?大夫,他的伤势严重吗?伤口会留疤吗?
正常情况下都会留一点痕迹,恢复的时候注意点就好了,不会太明显的。
总之还是会留疤,刑骁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所幸喻惟江伤的是胳膊不是脸,不然他直接找条河跳了算了。
喻哥,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就不应该管他。
刚才是条件反射。喻惟江说。
宣传活动发生这么大的意外,网上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刑骁刚才看了好几次热搜,找不到关于今天这场宣传活动的任何消息。
喻惟江手里攥着时引的围巾,嘴唇有些苍白,他让刑骁去把车开来,去派出所。
你先休息会吧,警方还没传唤你呢。晚点再去。
我去找他。喻惟江说。
刑骁明白过来了:我知道了!
你先去帮我买点巧克力。
好,你在这等着。
喻惟江有点头晕,走路双腿无力,他扶着椅子坐了下来,想休息会。
惟江哥。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喻惟江抬起了头。
不远处的男人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清面容,但喻惟江认得他的身形。是梁梓兴。
梁梓兴快步朝他走来,他的身边没有跟随任何人,你的伤怎么样?严重吗?
缝了几针。喻惟江实话实说。
梁梓兴的表情被墨镜和口罩掩藏住了,只能从他微顿的脚步判断他此刻的情绪。
梁梓兴在喻惟江身边坐了下来,低下了头:谢谢你。没有你,我今天可能不能坐在这跟你说话了。
言重了。
梁梓兴沉默了会,开口道:那个疯子,骚扰了我很久。我知道他有病,他从以前就一直说我是他的儿子。
喻惟江没应声。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梁梓兴否认他跟那个疯男人的父子关系。
拍摄《家兄》期间,喻惟江与梁梓兴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梁梓兴的长相是属于那种精致又凌厉的,但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很随和,在网络上呈现的形象也是有修养的富家少爷。
至于这个人设是不是公司给包装出来的,喻惟江不甚了解,也并不好奇。但喻惟江多少觉得这个人,有点装。所以他对梁梓兴此刻的言论持保留态度。
梁梓兴是否有个疯子父亲,喻惟江对此也不感兴趣。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补偿你。
不用补偿,伤我的不是你。
但是你救了我。梁梓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犹豫地递到喻惟江面前,我想不到别的感谢方式。你需要什么,你可以告诉我。
这里面有多少?
梁梓兴一愣:呃一百万。
我缝针花了大概五百,你把治疗费给我就行了。
这,梁梓兴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他的话了,这不一样的,治疗费当然由我付。这一百万是感谢费,谢谢你救了我。
你的命应该不止值一百万吧。收回去吧,我不用。